戀兄癖男朋友
「項: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淚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憂如何?
項羽:如此有勞妃子!
虞姬:如此妾妃出醜了!
虞姬: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
戲檯子上,虞姬手持寶劍,歌唱君王,淚花點點,身影曼妙。
項羽孤坐營帳,眉宇間皆是英氣。
唱腔極佳。
已到后本了。
余秋坐在最前一排,旁邊的旁邊是寧大少,旁邊則是寧大帥。
他聽的興緻勃勃,貌似已經陷入到這段戲中。
而寧錦言則眉眼淡淡,並無什麼情緒,顯然不那麼上心。
余秋撐著下巴看寧錦言,當他察覺看過來時,她也並不躲避,就綻放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
他裝看不到,扭過頭看一邊。
她便收回目光。
一陣涼風掃過她的脖子,她瞥一眼旁邊,又繼續看戲。
「公主,這齣戲你覺得如何?」
「自然是極好。」
「好?這段戲我倒覺得只一般般,不過出色。」某隻男鬼聲音慵懶。
「怎麼不好?身段、唱功、選角都很好,如身臨其境。」
「不,我曾見過更好的,可惜他已逝,不過公主若想去,七日後我便可帶你去看。」
她笑著點了點頭。
「好啊,夫.君」
「為妻等著你安排的戲呢。」
寧錦珏「嗯哼」一聲,便不說話了,陪著她聽戲。
虞姬向項羽丟下一個眷戀的眼神,隨後一把寶劍了結了自己。
而項羽眼中的震驚也頓時迸出。
小姑娘把玩著一條髮帶,笑嘻嘻地說了句終於死了。
看向身旁的他。
突然問他,「將軍知道這兩位先生為何一直被人誇讚《霸王別姬》唱的好嗎?」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得出結論,「因為扮演虞姬的這位身段很好,的確同虞姬相似風華絕代,而霸王的氣勢磅礴,唱功不錯,自然被人追捧。」
她笑了一下,手指摩挲著腕子的蓮花鐲。「不是,是因為兩位先生彼此有情,確實是一個「霸王別姬」呢,因而如同身臨其境,如此神似。」
她這話似有所指。
讓他愣了一下,難道她知道……
應該是隨口一說罷,畢竟他跟哥哥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過。
「嗯……」他胡亂答了一聲。
聽此,她的笑容愈發深了,「夫君竟然不會覺得詫異么?我以為,斷袖對於夫君來說應該是難以接受的?」
他皺了皺眉,神情不虞,似乎不願多說。
她便也住了嘴。
戲終,虞姬同霸王下場。
寧大帥笑容和藹,對她說,「小俞啊,我還有下一場戲要看,你跟小言去逛一逛吧,年輕人是得多見識見識。」
恰巧見寧錦言轉過頭,點了點頭。
她莫名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寧錦珏,旁人沒有看見他,而他並無任何不願意的想法。
「好啊」
將軍啊,你真的要把親愛的哥哥拱手相讓嗎?
那也可以。
余秋繞過旁邊的座位,乖乖巧巧地站在寧錦言的旁邊,見她輕紗遮臂,衣著單薄,皺了下眉,沒說什麼。
「跟緊我,我先帶你去裁幾件衣裳。」
「好的。」
元從秀至進來便將視線放在前面那個身影身上,見她起身,他不自覺看過去。
她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疑惑地轉過頭,見只是一個面容較為俊俏的公子,獃獃的看著她,無甚特別。
她又轉過身,跟著自家哥哥。
元從秀卻是心內一盪,是她!
俞府大小姐俞韻秋。
「死兔崽子!你又在偷看哪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了?」
他老爹一聲吼下,將他整個從夢幻中硬生生扯出來。
「沒、沒有。」
元老爹疑惑地看他一眼。又轉口問,「記安學堂已經過來請過幾回帖子了,你自從國外回來老家,就不曾找份正經事務,我說你也該應邀了,你自己瞧瞧寧家那二少,那才叫光耀門楣,可惜了二少……不過那也是寧家祖墳冒青煙了,你瞧瞧你自個兒!」
「我會去的,您可別說了!」
「你這個……」
天哪!
扎著墮馬髻的少婦人穿著鵝黃色的夏衣,嫩黃色的髮帶在發間飄動,樣貌姣好,在涌動的人流中靈動穿梭,如同人間絕色。
寧大少有些頭疼,這小妮子一到人群中就像脫了韁的野馬,這邊看一看,那邊瞧一瞧,冰糖葫蘆有些新鮮、首飾花樣又挺好看。
長相清俊的公子好不容易牽住她的手,斥責的話剛想出口。
一張遮住臉的狐狸面具又逼入他的眼裡,目之所及是那日蓋頭下的一截雪白。
火狐燦爛。
嫣紅的唇翹起。
「唔,我是誰?」
他的手指觸上冰冷的面具,想摘下來。
她又順手牽羊拿過一隻八戒的面具給他戴上。
「哎呀,公子,您和夫人可真恩愛,這面具在小夫人臉上也是真的好看。」小攤販笑著誇讚。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駁回去,想了一下又覺得過於計較。
終究那句「不是」沒說出口。
他付了錢,有些無奈,遞給她一根山楂糖。
「哇,謝謝哥哥的糖葫蘆!」
她接過,輕輕咬了一口,滿齒糖漬酸甜。
一股酸澀上口,澀的她鼓起了腮幫子。
忙將糖葫蘆遞給他,「好酸。」
他看了一眼手裡的糖,被她咬了一口的山楂露出白色的肉,真那麼酸?
抱著不浪費的心思,他將那半顆山楂吞了,嚼了嚼,嘶,確實酸牙。
然後順手便將糖葫蘆扔在路旁。
她走了半條街,到了一家布莊前,看著招牌「靚麗衣」三字,她不覺笑了。
他帶她進去,為她挑了幾匹適合的布匹,然後吩咐著送回寧府,還帶著她試了幾套成衣。
她的身材好,穿什麼衣服都很棒,最後穿上一件素色的圓領旗袍,不開叉,高雅素麗的裝扮,偏偏因為她身材高挑,胸脯飽滿,雪白的藕臂團著纏枝紫紗,羞澀一笑,站在那裡也輕易動人心弦。
——他是她的看客。
付完銀子。
天色已晚。
他叫了一輛黃包車,和她一起上了車。
今夜,星辰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