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市二爺
時間一轉，還是這處懸崖，貝笛悠揚。
晨色清冷，海風帶著一絲寂寥，隱然示意著夏日將去。
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迴風之流雪，愛麗絲穿著一身白色夏裙，金髮披肩，美的如同天上仙。
「古爾…」一聲鯨叫，一人一鯨再次手角相抵。
只是一道身影突然自樹林暗處冒出。
愛麗絲髮覺不太對，轉身看到身後出現一個身影，有些驚慌的喊到：「古爾，快跑！」
古爾也是機靈，更早的便望到了那人影處，還沒等愛麗絲話說完，便瞬間消失在這懸崖峭壁處，龐大的身軀入水，擊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愛麗絲瞬間成了落湯雞。
那人影離著愛麗絲來越近，三秋定神看了看，這來的人長的倒是和布萊恩頗為相似，只是臉上帶著幾分輕浮，腳上搖搖晃晃的，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
「喲，我的小愛麗絲，你這是怎麼了，這副狼狽模樣？」
「哦，二叔，今天的浪有點大，給我淋濕了。」
愛麗絲冷靜了一下情緒，指了指海面，可是海面一片平靜。
一時間，愛麗絲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
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古爾潛在水裡，揚了揚尾巴。
啪的一下，一朵巨浪砸在了懸崖上，二叔也沒倖免，也淋了一個全身。
「哈哈，這個真是今天的浪有點大呢。」
愛麗絲的二叔，看著愛麗絲一臉玩味。
愛麗絲也不知道二叔到底看到了什麼，有點忐忑不安。
「說起來，我們的愛麗絲小公主已經長大了呢，要不要二叔我幫你換換衣服？」
二叔打量了愛麗絲一下，濕淋淋的衣服，勾顯出了一幅誘人的曲線，美麗至極，一時間這二叔的眼睛突然不動了。
而三秋打了打哈氣，也沒在遮眼，反正一回生，兩回熟，自己看看美女還能多漲漲陽壽。
「二叔！」
愛麗絲有些氣惱的把雙臂護住了自己的胸前。
「哦，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和你母親真像。」二叔移開了視線，搖了搖頭。
「我要回去換身衣服。」愛麗絲看著二叔，咬著銀牙細聲細語的說道。
「正巧我也找找幾個美人去了，小愛麗絲，那我先走了？」二叔搖晃著身子，對著愛麗絲說道。
「好。」
愛麗絲低著頭正準備從她二叔身邊走過，可是二叔卻突然湊到愛麗絲的耳邊，一改輕浮，淡淡的說上了一句：「小心點你和你朋友的關係，要知道這在海市可不是鬧著玩的。」
話畢，便轉身離開了。
愛麗絲愣在原地，心裡有點發冷，自己這段地下關係竟然被二叔撞見了。
不過也是，古爾這麼大一個身軀，哪怕這懸崖峭壁在人煙罕至，被人撞到也是早晚的事情，無論怎麼說，自己與古爾能堅持一年，已經是一個奇迹了。
愛麗絲回頭看了看海，那海上還有著一隻鯨魚悄悄吐著泡泡，可是這段友誼還能持續多久？
對於這二叔來說，美女只是他生活的點綴，浪蕩不羈是他永恆的自由，他是海市二爺，約翰庫瑞。
像這樣的一個花花公子，會不會到處亂傳，愛麗絲也不知道。
三個月過去，愛麗絲也沒敢吹響貝笛，而城中也沒多出任何流言蜚語。
彷彿那一天，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走馬燈突然切換到一處練武場，愛麗絲身穿銀色輕甲，手中握著一根細細的長劍，用力的揮舞著。
而不遠處站著二叔約翰與海王傑森，兩人挺直著背脊，昂然跨坐鞍背之上。
傑森神情肅穆，滿頭金髮在風中飛揚，細細看上去，這個被稱為海王的男人，頭髮與鬍子中已經冒出來幾縷白絲。
透露出來的滄桑與嚴厲，怎麼也不像愛麗絲年幼時，那個會在夜裡端坐在爐前的，抱著愛麗絲講著童話故事的老父親。
原來，外人面前。
王，永遠都是王。
「報海王！海上有情況。」練武場上突然傳來一聲話語，只見一個漁夫模樣的布衣人，在一群護衛的帶領下，走到了傑森與約翰的面前。
「講！」
傑森一臉威嚴的看了看那漁夫，冷淡的說道。
「這近海處，我們看到了一隻獨角藍鯨！」那漁夫一臉惶恐，對著傑森說道。
「你確定？」
「確定！」
一時間，練武場有些清凈。而愛麗絲舞著的長劍頓了頓，看向了這三人，卻發現二叔約翰正一臉玩味的打量著自己。
古爾！愛麗絲心中有些發涼。
傑森下馬，脫下了自己的手套，交給了身邊的侍從隊長布里奇斯，然後單手持劍，舉過頭頂，朗聲說道：
「我傑森.庫瑞，海市之主，天都後裔，今日我以海市的列祖列先為名，以九天西海為名，以我血為證明，將討伐惡魔海神，獨角藍鯨，諸位勇士可願與我一起屠鯨！」
劍光一閃，傑森伸直了手臂，一滴滴血順著手掌濺撒在了地上，艷紅一如葡萄酒，與土地融在一起，變得暗紅。
「屠鯨！」
「屠鯨！」
練武場上吶喊四起，一名又一名的士兵跟著傑森一起宣起了血誓。
三秋只能默默的罵了一句一群混賬東西。
愛麗絲看著身邊瘋狂的眾人，心越發冰涼。
傑森拿著長劍走到愛麗絲的面前。
「愛麗絲？該你了。」傑森看著愛麗絲冷冷的問道。
愛麗絲看了看父親。
「我……」
「怕了？」
「沒有………」
「那就跟著我念！我宣誓！」
「我，我宣誓。」
「我要殺了那頭獨角藍鯨！」
「我要……我要殺了那頭獨角藍鯨。」
滾熱的血順著愛麗絲的手掌留在了地上。
「你也知道違背血誓的後果，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吧，愛麗絲。」
愛麗絲看著自己的血，沉默不語。
「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愛麗絲，我們從被生下來的那一天起，我們就註定會是一個捕鯨人了。」傑森看著自己的女兒，內心有些心疼，但還是咬著牙，呵斥道。
命中注定么………
愛麗絲心中有些凄然，一邊是自己的朋友，而另一邊，卻是自己的父親與家族。
而另一旁的約翰，看著愛麗絲與傑森嘆了嘆氣。
待這練武場人去樓空。
塞給了還愣在這裡的愛麗絲一張羊皮紙條。
愛麗絲定神看了看。
獨角藍鯨最痛的傷，便是斬斷他唯一的獨角。
愛麗絲咬了咬牙。
當天夕陽黃昏，貝笛輕響。
隨之一道劍光閃過。古爾沒了獨角，愛麗絲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