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不見
「世子,不好了,大小姐不見了。」
雲軒突然接到屬下的消息,頓時站起身來。
「你說什麼?說清楚,大小姐好好的在城外,怎麼會不見的?」
小廝一時也解釋不清楚。
「今早一起來,是大小姐身邊那個護衛發現的,那時候大小姐就不見了。」
「還不快去找!」
雲軒急了。
怎麼會突然不見的呢?
明明派了這麼多人去守著,還有守門的衛兵,人怎麼會突然不見的?
…
雲笙醒過來,緩了緩明白自己好像在移動。
臉上黏糊糊的,嘴裡全是苦味,是在幹什麼?
「芝蘭?姜譽?」
她掀開帘子,往外看去,滿山遍野的黃色野菊和油菜。
這是在哪兒?
998冒出來:「宿主,不用看了,你被劫持了。」
「什麼?」雲笙腦子亂了,「誰無緣無故來劫持我?」
雲笙在腦海里尋思著是哪個不要臉的來劫持她,心裡氣呼呼的。
「我都得了病,還有人來劫持我?真是喪心病狂了。」
話音剛落,雲笙就瞧見車簾被一雙纖細的手掀開,一張漂亮的臉露出來了。
「褚辰陽?」雲笙大呼,「怎麼是你?」
「當然是我。」
他走進來,毫無半點阻礙,一雙腿靈活輕巧,坐到雲笙的旁邊。
「你…你你你…你的腿好了?」
「嗯!」
他輕輕回他的話。
雲笙順了順氣,「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西北!」
西北?
雲笙想了想,在腦海里問998,「西北是不是…」
998立刻點頭,「是!西北是褚辰陽父親先秦王的封地。」
封地!
褚辰陽要幹什麼呢?
998道:「原著里,褚辰陽就是想方設法回了封地,才開起兵造反的,西北靠近邊疆,經常與外族有交流,褚辰陽為了能推翻王室,引了蠻子進來,造成天下大亂。」
雲笙扯扯嘴角,「到頭來,劇情好像沒有一點變化啊,所以,他這次是要去起兵?」
「也許是。」
雲笙望著褚辰陽,久久不語。
「你去西北,皇帝知道嗎?」
褚辰陽面色一冷,「不需要他知道。」
雲笙不免有些后怕,到了西北,她可就不再是有人撐腰家財萬貫的雲大小姐了。
她將受制於褚辰陽。
「我不想去西北。」雲笙看向他。
褚辰陽扭頭,一雙冷色而漂亮的眼望向她,不說話,只看著她。
怪滲人的。
「怎麼不說話……」
褚辰陽忽然向前,靠近雲笙。
雲笙被嚇了一跳,猛的後退,可這人卻步步緊逼,她被圈到車臂上。
「你幹嘛?」
褚辰陽忽然抱住她,低頭厲聲道:「別動!」
「你放開!」
雲笙不喜歡被人觸碰,更不喜歡別人對她動手動腳的。
她使勁的去推人,卻怎麼也推不開。
「你放開!」
兩個人掙扎了一會兒,雲笙被悶得臉都紅了。
褚辰陽抱了她一會兒,隨後鬆開她,坐到了一邊去。
雲笙鬆了一口氣,還是警惕的望著他,這人腦子不正常,隨時能做出不正常的事來。
「我要回去,我就這麼不見了,家裡人會擔心的。」雲笙放低聲音委婉道。
「不會!」褚辰陽回她。
「啊?為什麼?」
「我給他們留了字。」
雲笙好奇:「留了什麼字?」
褚辰陽不說話了。
「褚辰陽?我身上的病……」
「吁——」
一聲嘶叫,伴隨著馬車也一陣劇烈晃動。
雲笙沒坐穩,一頭栽到地上。
然後…她暈了過去…
頭痛得要死,媽的,成心跟自己過不去是吧?
意識很清晰,身體就像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了,動彈不得。
這該死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雲笙很無語。
998笑她:「因為…這次姜譽不在你身邊了。」
「姜譽?」
「對啊,你原先的設定是惡毒女配,因為一直抓著姜譽這個氣運男二,身邊的氣運才一直這麼好,現在沒了姜譽,你還待在褚辰陽這個大反派身邊,以後倒霉事多著呢!」
在大反派在身邊,還能這麼倒霉?
「醒醒?」
雲笙聽到褚辰陽在叫她,還用腳踢了踢她。
「可惡!太可惡了!」
雲笙著實被氣著了,她怎麼能這樣對我?
「別生氣別生氣。」998勸她,「正好咱們嘮嘮嗑。」
「嘮你媽的嗑。沒心情。」
雲現在自閉,不想理人。
褚辰陽講雲笙拉起來,手撫上她額頭上的青色,怒問:「發生什麼事了?」
馬車外傳來一聲:「主人,有人攔道。」
「清理掉!」他惡狠狠道。
…
「大小姐可有傷到?」
姜譽沉沉的聲音從外傳來,雲笙聽得見,卻不能出聲回答。
有事沒事他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栽一下頭試試?
疼死了好嗎?
姜譽沒聽到裡邊的回答,直接上手掀開了車簾,隨後的畫面讓他瞳孔緊縮。
「大小姐!」
他趕緊把雲笙扶起來。
人沒死,還有氣。
大小姐頭上磕破了點,白透的臉上被血沾污,衣服被撕壞,有些髒亂。
這應該是他見過大小姐最狼狽的模樣了。
馬突然暴死,現在他們正處於荒郊野外,後面還有人在追,對他們十分不利。
雲笙不禁想,他不會把自己丟下吧?
想了想這些日子對男二的所作所為。
好吧,又讓人打他又甩鍋給他,沒一件好事的。
靜靜的等了一會,姜譽沒有半點動作,雲笙看不到,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隨後,她感受到有隻手覆蓋在臉上,在幫她仔細擦臉。
溫熱瞬間包裹她冰涼的小臉,倒是舒服了些。
只是這樣乾擦,根本擦不幹凈。
姜譽這擦得有些久,到最後,不像在擦,倒像是在摸自己。
該死,這色胚,不會突然對他見色起意吧?
安安此刻又冒出來了,「你想多了,男二是中意女主的。」
那隻手在雲笙臉上摩挲了許久后,才漸漸挪開,隨後,她被姜譽背起來,走出馬車。
這是要硬走的節奏?
不過誰能告訴她一下,他怎麼過來的?也是兩隻腿走來的?
安安時不時插嘴過來:「這有什麼奇怪的?主角光環一向很強大。」
雲笙暴怒:「滾!」
關鍵時刻不出來幫忙,就知道說風涼話。
姜譽背著她走了一路,速度壓根沒多快,什麼主角光環嘛,到她這裡就一點沒用了。
雲笙趴在寬闊的背上,確定了他不會丟下自己安全后,心裡也跟著踏實下來。
她全身動不了,在一搖一晃中漸漸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陣怪聲吵醒的。
天已經黑盡。
雲笙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眼前清明起來。
一張男人的臉放大在眼前,太突然了讓她一驚,伸手就要推開。
但是身子被禁錮得死死的。
她被姜譽抱著,坐在高高的樹枝。
「大小姐別動!」
姜譽聲線沉沉,目光下移。
下邊,更有讓雲笙驚的。
地下兩頭黑狼正虎視眈眈,眼裡泛著綠光,極為耐心的在下邊撲騰晃悠。
「……」
狼啊~
她喉嚨咽了咽,心裡打鼓的跳動,手已經不自覺抱緊了姜譽。
這兩頭狼,嚇得她把任何事物都拋開了。
「我們在哪兒?」
她一開口,話里全是哽咽的哭腔。
剛出虎穴,又入狼口,誰不怕?
不帶這麼搞的。
「小姐別怕,奴定會護好您的。」
這話並沒有給雲笙半點安全感,她是女反啊,跟主角沒法比的。
「小東西,你給我出來,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原本她就只是喜歡原主這張臉,誰知道擁有這張臉要吃這麼多苦。
她不幹了。
安安沒搭理她,又開始裝死了。
要能把她送出去,他早就做了。
下邊幾頭狼又開始叫了,雲笙本身就有點恐高,身子懸空在上邊,只能緊緊抱著姜譽的腰。
「我害怕~」
她被嚇哭了,身子也在瑟瑟發抖。
姜譽一隻手扶著樹榦,一隻手拴著她,眼裡忽然帶了點笑意。
平常嬌縱自信的大小姐,其實膽子很小的。
「小姐別怕。」
姜譽覺得,這樣耗下去沒有結果,只是耽誤他們回城的時間罷了。
「你幹嘛?」
雲笙驚叫,自己的身子被姜譽推開一點,冷風吹進間隙,叫她打了個冷顫。
他不會要把自己丟下去喂狼吧?
「別丟我——」她猛的拴緊胳膊。
姜譽胸膛上緊緊貼著軟綿綿的身子,讓他不免呼吸里多了一絲濁氣。
「小姐放手!」語氣有些無奈。
「我不放,你休想丟我下去,要死一起死。」
雲笙勒得更緊了。
姜譽低頭,看見少女緊鎖著眉頭,臉鼓鼓,眼睛圓圓的正瞪著自己。
有生氣,又有懼怕。
這模樣莫名有些可愛。
「大小姐,奴就算自己跳下去,也不會丟你下去的。」
說完這句話,姜譽拉開雲笙的手抱在樹上,便真的跳下去了。
雲笙啊的一聲叫出來,胸口因驚恐而一起一伏。
下邊可是兩頭狼啊!
兩頭狼一見姜譽跳下來,便猛的撲向他。
「小心——」雲笙大喊,心都快跳出來了。
姜譽握著手裡的利器,狠狠插進一隻狼的喉嚨,血噴了他一臉,狼倒下了。
但另一隻狼趁他不備,咬住了他胳膊。
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滾較勁,雲笙看著都心驚肉跳的。
姜譽是她現在唯一能靠得住的人,可別死了啊。
「姜譽,你加把勁!」
她在為他打氣,不過也知道沒多大作用。
姜譽聽見少女嬌氣的聲音,眼神忽然狠厲起來,一腳踢開了身上壓著的狼。
他翻身爬起,犀利拔出死狼脖子上尖利的樹枝,轉頭插進撲來狼的脖子上。
狼在地上撲騰了好一會兒,最終沒了動靜。
一場戰鬥結束,他滿身是血。
抬頭看上去,少女臉上全是為他而生的驚色。
雲笙見兩隻狼死翹翹了,鬆了一口氣。
但是她不敢下去,誰知道這鬼林子里還有沒有其他狼。
「你沒事吧?」
雖然知道男二死不了,但還是問了句。
姜譽嗓音低低道,「小姐,奴沒事。」
雲笙可是切切實實的看見他被咬住了手臂的,沒事才怪。
被狗咬了都會得狂犬病,被狼這種野生動物咬了,怕是更嚴重…
雲笙臉色沉沉,對上那一雙黑眸。
姜譽身上帶著股戾氣,眼神兇惡得可怕,猶如剛才那幾隻狼,嚇得她立馬移開視線抱緊樹榦。
「你別看我!」
「好!」
這人以前到底幹什麼的啊?兇狠起來比狼還可怕。
書中好像對男二身世一直沒揭露,雲笙不得而知。
男二前期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就算後期當了將軍,只是關鍵時刻才會露面。
「小姐別怕,奴守在這裡。」
姜譽兀自靠坐在樹下,閉眼守著她。
雲笙見他沒離開,心裡多少安穩了些。
冬日裡雲層厚實,不見星月。
大風呼呼的刮,雲笙冷得打了個噴嚏。
這可怎麼睡啊。
姜譽聽見那一聲噴嚏,漆黑的眼睛睜開來。
「小姐,披著奴的衣服吧。」
雲笙低頭,便看見她伸手遞來的衣服。
上邊血淋淋的,腥味很重,她皺眉,很是嫌棄。
「我不要!」
就算到了這時候,大小姐脾氣依舊不改,開始嫌這嫌那兒的。
「這兒睡覺好難受啊~風吹得我好冷,我要回去。」
姜譽收回手,垂頭默了默。
「大小姐,現在不能趕路。」
月黑風高,荒山野嶺的,要是再出來幾隻狼,姜譽護不住她。
雲笙瞪眼,手指一點點撓著樹榦,自己這狼狽樣難受死了。
「你上來!」她兇狠狠命令他。
姜譽抬頭,眼裡有些不可置信。
「叫你上來,聽不懂嗎?」
「是!」
姜譽頓了下,開始攀著樹榦,輕輕一躍而上,坐到了雲笙旁邊,兩人隔了點距離。
「你過來點!」
聽著她的命令,姜譽不知道她要幹什麼,還是輕輕挪了過去。
「再過來點。」她橫眉不滿,「過來給我擋風。」
姜譽這次知道她要幹嘛了,無奈繼續湊近,近到都能嗅到少女身上的清香。
「也別太近了,你身上好臭!」
伴隨著雲笙這一聲抱怨,姜譽停了動作不再近前。
他身上沾了不少狼血,確實很臭。
雲笙皺著眉,忍著他一身味,閉眼抱著樹榦睡覺。
有人擋了風,確實要好些。
姜譽聽見均勻的呼吸后,側頭瞧見少女半張臉,雖然髒了些,但依舊是無與倫比的美麗。
那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一道紅色血痕,也有一種無比的脆弱感。
再往下,衣衫因被扯壞,大小姐一歪頭,鬆鬆垮垮露出雪白的肩。
姜譽看得喉嚨滾了滾,最終挪開視線,拿著自己脫下的外衣裹住了雲笙。
大小姐嬌貴慣了,即便睡著了,也覺得不舒服,哼哼唧唧的開始東倒西歪,差點就要栽下去,姜譽伸手及時扶正她。
雲笙還在夢中,只覺得冷得很,本能就想靠近暖和的東西。
她夢見自己的小奶狗,毛茸茸血白色的,可愛得很。
那是她小時候養過的寵物,她給它取名叫『真真』。
她把真真抱在懷裡,臉蹭了蹭它的毛,真舒服啊~
「真真真乖啊~」
…
雲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便對上了一雙黑眸。
不知怎的,她和姜譽已經換了個位置,她整個人躺在樹榦上,頭枕著姜譽的腿。
「我難受。」雲笙對著他眨眨眼,一臉委屈道。
「大小姐哪裡難受?」
姜譽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很。
他微微動了動僵硬的手臂,氣息有些亂。
「這裡又冷又硬,我渾身上下都很痛。」
雲笙率先抱怨起來,她身上難受想翻身,但這麼高她又不敢動。
姜譽一晚上幾乎沒睡,一直守著人到天亮,聽見少女的抱怨,唇線抿了抿。
「大小姐,我們下去吧。」
「嗯!」
雲笙被她扶著坐好,抱著樹榦搖腿。
姜譽先一步跳下去,伸出手喚她,「大小姐跳下來,奴接住你。」
雲笙看著他,皺起眉頭來。
「我不跳。」
這麼高跳下去,不摔死。
她把樹榦抱得更緊了。
姜譽輕聲道:「大小姐別怕,奴會接住你的。」
大小姐別怕,是姜譽這兩天對她說過最多的話。
可能是因為他確實很忠心,讓雲笙心裡鬆了些。
「那你一定要接住我哦。」
姜譽莫名對她一笑,「是,奴一定接住小姐。」
這一笑,讓雲笙有些冒火,凶道:「你要是沒接住我,回去我讓人打死你。」
都這個時候了還威脅人,安安只覺得雲笙傻氣。
姜譽本就可以不管她,然後一走了之。
嬌氣的大小姐在這林子里,不用兩天,絕對沒得活。
但姜譽顯然沒這麼想,好氣點頭應她,「好,沒保護好小姐,奴回去自己領罰。」
雲笙聽到保證后,輕輕鬆開抱著樹榦的手,「那我跳咯~」
「嗯!」
「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
雲笙還在醞釀,她恐高,光往下看都會被嚇住,別說兀自往下跳了。
姜譽沒催她,耐心等著。
「啊——」
雲笙閉眼跳下去,沒了支撐身體懸空,這感覺心都快嚇出來了。
隨後,她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里,沒有想象中的疼,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依舊是姜譽的那雙眼睛,漆黑裡帶著亮光。
「大小姐,沒事了。」
「沒事才怪,我腰疼死了。」
她拉開姜譽抱著自己腰的手,跳下了地。
身上還披著姜譽的衣服,雲笙皺著臉,嫌棄的扯下來丟給他。
「臭死了。」
寒風吹進肌膚里,她吸了吸鼻子打了個噴嚏。
冷死了,不過就算再冷,她也不穿這麼噁心的衣服。
姜譽見她堅持不穿自己的衣服,垂下的眼裡落下一絲失望。
「我餓了!我要吃東西,我要回家。」她吵著。
這一天一夜都沒吃東西了,當然會餓。
姜譽點點頭,「我帶大小姐回去。」
雲笙不走,立馬氣蔫蔫的,「我餓,走不動!」
「奴背小姐!」
姜譽蹲在地上,這聽話的模樣正中雲笙的意。
她傾身趴上姜譽的背,手勾住他的脖子。
「好了!」
姜譽背著她起身,大步向前走。
雲笙肚子在此刻很不爭氣的『咕嘟』一聲,響徹得很。
姜譽壓根沒說什麼,但大小姐就是惱怒。
「你就不能走快點啊?我餓死了。」
「好!」
他語氣帶笑,輕輕哄著大小姐,將人向上一拖,呼吸略喘,加快了步伐。
他們走了好長好長的路,雲笙又冷又餓,直接趴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姜譽耳邊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嘴角輕輕挑起來。
大路朝前,雖然看不到盡頭,卻總讓他感受到希望。
前方忽然出現一批不知名的人馬,姜譽目光一緊,飛快竄進了草叢裡躲著。
「大小姐——」
「大小姐——」
這是鎮國候府的人馬,昨兒黃昏才發現大小姐沒回府,於是派了人出去找。
找到一堆被敲暈捆綁起來的家丁,但大小姐不見了。
城裡四處開始盤查,始終沒找到大小姐,可把鎮國候擔心壞了。
帝京一到了夜幕就會封城宵禁,這是規矩,鎮國候也是沒法。
今兒天一亮開了城門,才出來尋人。
這人在城裡還好,到了外邊,天高海闊的,誰知道去哪兒找人?
只能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擴大範圍找,希望有些渺茫。
躲在草叢裡的姜譽一聽是自己人,立馬背著人出去了。
「大小姐在這兒——」
帶頭的是鎮國候府的一護衛,姓肖。
肖護衛在馬上,眼睛一掃,目光落在姜譽背上的人身上。
「嗯?」
雲笙被嘈雜聲吵醒了,睜眼看見大批的人。
「大小姐?」
一眾人立馬下來,圍住了雲笙。
「嗯?」
雲笙看清了人,才明白過來,鎮國候府的人來了啊!
姜譽把她放了下來。
看見鎮國公府的人馬,雲笙底氣十足,嬌氣病又開始犯了。
「我要坐馬車!」
「還有,我的丫鬟們呢?」
「吃的給我準備好。」
找到了這位祖宗,護衛們已經鬆了口氣了,對她的千般要求也不覺得麻煩。
領頭的肖護衛吩咐了個人,「快回去給國公爺報信,準備好車馬吃食,還有大小姐的丫鬟們,趕緊來接大小姐回城。」
「水呢?」雲笙不耐煩叫。
「這兒有,大小姐。」肖護衛遞給她。
雲笙接過來,有些嫌棄。
但她很渴了,便象徵性的喝了兩口。
肖護衛開始問,「大小姐,您是被誰綁走的?」
他看了看一旁的姜譽,心裡不免生出質疑。
雲笙甩開手裡的水壺,氣呼呼說道:「當然是褚封陽那條瘋狗!回去叫我爹殺了他丟狼窩裡去。」
肖護衛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下。
「是安河郡王?」
雲笙惡狠狠等他:「不是他還有誰?」
肖護衛咂舌,想想也覺得有理,安河郡王前些日子才上門來討伐,極有可能報復。
這可有些棘手啊。
堂堂一郡王,還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別說殺了,就是打一頓都費勁。
沒過多久,有馬蹄聲從遠而近。
雲笙望過去,領頭的是一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身藍色錦衣,頗為俊秀。
少年胯下馬來,三兩步帶著急切走到雲笙面前來,左右打量。
「有沒有事?」少年聲音清朗,帶著急迫感。
雲笙有些疑惑,這又是誰?
「怎麼?傻了?」
少年盯著她額頭上磕到的青色,瞳孔緊了緊,不會真傻了吧?
「你才傻了!」
雲笙打開他伸過來的手,臉上極為不滿。
這人誰啊?敢罵自己?
少年似有些錯愕,眼裡瞪著她,火氣上來,厲聲凶道:「往後再亂跑試試!」
雲笙竟然被他唬住了,嘴裡罵不出話來,眼睛瞪得圓圓的。
肖護衛見兩兄妹劍拔弩張的,立刻上來調和,「世子,大小姐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聽見這聲世子,雲笙這下明白了,原來他是鎮國候府的世子,大小姐的親哥哥——雲軒。
啊——這——
再仔細一看,這俊秀的少年,確實與她有幾分神似。
不過還沒有自己美。
雲軒見她蔫氣了,盯著她黑乎乎髒亂的頭頂,嘆了口氣來,語氣軟下來,「往後聽話些,這次我跟父親都擔心死了。」
「哦!」雲笙聲音低低的。
雲軒以為她還在後怕,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了,有哥哥在。」
雲笙不喜歡被莫名其妙的人摸頭,可這真心實意的關心,勉強撫平了她的炸毛。
她仰頭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回憶了下。
這位大哥哥,往後也是要繼承候爵的。
只是…
那個時候,鎮國候府已經敗落了。
…
沒過一會,候府的馬車急速趕來。
芝蘭飛一般跳下來,哭哭唧唧的拉著雲笙,「小姐,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見不到您了。」
雲笙沒心情安慰她,扒開她,「扶我上去。」
桃香趕忙扶住她上馬車。
馬車裡備了火盆,燒得暖暖的。
芝蘭擦乾眼淚,進去服侍她。
「小姐,湯婆子,還有熱湯和這些吃食,都是何媽媽剛做好的。」
她一一給雲笙擺好了,雲笙本就餓得慌,風捲殘雲后,肚子填滿了才滿足。
芝蘭看著她,眼眶又酸澀了,「小姐,您這兩日都經歷了什麼啊?是哪個天殺綁架您,回去一定讓國公爺把他丟去喂狼。」
雲笙想起狼,垮下臉來,「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這東西。」
芝蘭雖然不解,但還是點點頭。
雲笙似想到了什麼,掀開帘子,冷風吹進來又讓她縮回去了。
「小姐您要做什麼?吩咐奴婢去就是了。」
雲笙看了她一眼,「去給姜譽送些吃的。」
「姜譽?」芝蘭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誰。
「還有熱湯!快去。」
「是!」看大小姐這麼急,芝蘭點點頭立馬拿著東西出去了。
姜譽走在隊伍最後方,肖護衛不放心,生怕他逃走似的,還派了兩個人看著他。
芝蘭抱著吃食過來,臉上有些古怪的盯著他,不明白大小姐這麼做的原因。
「喏,大小姐給你的。」
姜譽眼神里有一絲困惑,還是鄭重接過東西。
芝蘭完成任務,立馬跑回馬車旁邊。
寒風瑟瑟的,姜譽把東西抱在懷裡,溫暖從內傳來。
包袱打開來,裡邊是一壺熱湯,還有半隻烤鴨。
他打開水壺喝了兩口熱湯,胃裡暖了暖后,又把東西包好了拿著,不再去動。
一群人緩緩向城裡去,因為都是鎮國候安排的人,進城很順利。
半個時辰后,終於到了鎮國候府。
再回到這個高門大院,雲笙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