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咳嗽
城裡每日都會送來新葯，但來領取藥物的人依舊很少。
只有那些只剩一口氣的人不怕死，才會死馬當活馬醫的喝。
難民們也在觀望，怕研製的新葯是毒藥。
雲笙那天帶出來的那個小女孩已經發燒到昏睡不醒了。
芝蘭端進來了新葯，餵給小女孩喝。
「娘…我要娘…我要阿娘…」
女娃叫小瑩，這幾天一直叫娘。
許是葯汁太苦了，喂進去的葯順著小瑩的嘴角留到枕頭上，潤濕一片。
芝蘭有些惱：「快點喝了！」
「哇…我要娘…我要我娘…」
小孩子哭鬧不止，再加上外邊的鬼哭狼嚎，吵得隔壁的雲笙沒了清凈。
果然，賺好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群刁民，我好心來送葯送食物，居然還不領情！」
998：「耐心些！」
「城中的人還沒動靜，褚辰陽不會真不管我了吧？」
「可能…是吧…」
「……」
雲笙在帳篷里走來走去，有些煩躁，外邊卻是一陣嘈雜音。
「放我們進城！」
「放我們進城！」
「朝廷把我們拒之門外，不顧我等生死！」
「……」
難民開始發動騷亂，一心想進城，衛兵們通通拔刀攔著他們近前。
「休要亂動！」
「城中已經在研製藥方了！」
「都半個多月了，一日日的葯送出來，沒一點用！」
民眾中有人喊出來。
「就是，如今送出來的吃食越來越差，可讓人怎麼活？」
「我們家破而來，無非是想尋個落腳之處，朝廷卻不讓我等進城，打的什麼主意？」
「裡邊的人金貴是命，我們的就不是命嗎？」
「就是，我們要進城！」
「進城！」
「進城！」
…
人群騷亂，雲笙走出帳篷，被這來勢洶洶的人群嚇一跳。
「這是要造反嗎？」
想她生活在長治久安的世紀，連遊街都沒見識過的。
芝蘭跑出來：「大小姐，您先進去躲躲。」
這邊有鎮國候府的兵馬守著，一般人是不可能進來的。
雲笙跟著芝蘭走進去。
姜譽也回來了：「大小姐，刁民鬧事而已，不必在意。」
「嗯！」
雲笙不是在意，而是想著辦法，想著能不能趁機會刷刷好感。
「去，找到那群人里發聲最重的幾個人，讓他們為我所用。」
「是！」
姜譽下去了。
這裡都是雲軒派來的侯府兵，自然能聽雲笙的。
姜譽出去叫人辦事，這事也好辦，人總有弱點，特別是現在到了生死之際的時刻。
這次騷亂挑起來的是兩家商隊，劉家和馬家，本來也只是想趁著先機來避難，沒曾想城門早早關了。
他們被關在城門外，日日與一些身患疫病的人在一塊，難免擔憂著。
…
「聽說城裡的患者都抬出來了。」
「抬出來的恐怕都是些平民，那些達官貴族惜命得很。」
「這你可說錯了，鎮國候府的大小姐就被抬出來了。」
「不是說是假的嗎？」
「是真的，聽說過會還親自施飯呢，好像還有肉。」
「是真的嗎？咱們半個月都吃的青菜白粥，怎麼會有肉？」
「是真的，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大小姐親自出的錢，咱們現在去，晚了就沒了。」
「那得去瞧瞧。」
「……」
有人在難民里傳播，雲笙的口碑是越來越好了。
「是時候該亮相了。」雲笙叫芝蘭，「快給我打扮打扮，畫個柔弱些的裝扮。」
「是！」
芝蘭咳嗽兩聲，開始為雲笙準備。
雲笙注意到了，抓住她的手問：「你是不是開始發病了?」
芝蘭嘴上的笑意凝固一下，立刻搖頭：「沒，奴婢沒有。」
「放心，我們不會死的。」雲笙拍拍她，「幫我梳扮好了，你就下去歇著吧。」
「不，奴婢想跟大小姐在一起。」
「有姜譽護著我，不必擔心。」
芝蘭不語，幫雲笙梳妝的手都略微顫抖。
姜譽在門口守著，聽見雲笙的話，神色有了一絲的鬆動。
「998提醒，姜譽好感值+20，當前好感值70，積分+200，當前積分：1525。」
雲笙聽見這提醒音，笑了笑。
她可以兌換三顆葯了。
不過，還是希望城中能研製出藥物。
雲笙再出來時，身上換上了淺色的綠衫，少女淺笑輕盈，目光瑩潤，在這哀聲遍野的地方，是一抹巧妙的姝色。
姜譽見過雲笙穿華美艷麗的衣服，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穿如此素凈的衣裙，清麗動人直接有透露這點魅色。
「大小姐，一切準備妥當。」
「那就走吧。」
雲笙走了一路，見過她的士兵皆為其貌所晃神。
施粥的棚子已經搭好，士兵嚴格把手著，一個個難民排好隊伍，就等著和肉粥。
「是真的有肉，我都聞到肉香味了。」
「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派發？」
「好像是聽說雲大小姐要親自來…」
「來了來了…」
「好美…」
「真是雲大小姐！」
難民們一陣哄亂，皆伸長了脖子想一探究竟。
明麗的女子站著前方不遠處亮相，人群里一時發出無數大驚讚。
少女站到搭好的高台上，讓更多人看得見她。
「各位！」
她輕啟朱唇，人群里一下子沒了聲音。
「我是鎮國候府的大小姐，也是秦王妃，我深知各位染病的痛苦，所以想出來為大家盡一份力。」
「朝堂沒有放棄你們，官員們在想對策，太醫們在研製新葯，他們並不是捨棄你們，而是以另一種方式陪著你們一起受苦。」
「受苦？他們是在城裡享福吧？」有人不禁發聲。
雲笙垂眼看向下方，道：「你們只覺得朝廷不讓你們進城，讓你們受苦受難了，可若你們進城了，時疫便會波及城中人。」
「他們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下邊還是那個清朗的高聲，帶著憤怒。
雲笙掃向那人，是個平平無奇的青年，身上臟詬，頭髮蓬亂。
「若是沒有人研製出新葯，莫說你們，天下百姓死的人會更多，你們進不進城根本沒多大關係，都會染上病，沒有葯，都會死！」
「太醫院沒日沒夜都在研製新葯，陛下日日都在祈福誦經，祈求上蒼憐見。」
雲笙本很是不願意帶上那虛偽的狗皇帝的，可她若只是以自己名義來說話，很容易引起狗皇帝的憤怒。
「我希望大家也能心平氣和一些，閑下來多做些有意義的事，大家齊心協力，定能度過此次難關。」
「發粥！」
雲笙說完，底下是一片寂靜，總需要給人緩一緩的時間。
她一步步走下檯子，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領粥的人越來越多，能吃上熱騰騰的肉粥，令人滿足了不少。
「雲大小姐說得也每錯，就算咱們進城了，估計也沒地方住。」
「就是啊，還不如在外邊，有吃有喝還有藥物。」
「希望太醫們能早日研製出藥物吧，不然我家兒子恐怕快熬不住了…」婦人哭起來。
「死了這麼多人，一切都是天意。」
「老太爺開開眼吧。」
眾人唉聲嘆氣的，倒是沒有了之前的亢奮。
雲笙剛走進帳篷，998的提醒音來了：「積分總共+236。」
她的積分已經接近兩千了，再加把勁，就能兌換四顆葯。
辛辛苦苦賺的積分，一下子用了，還真有點捨不得啊。
「咳咳…」
雲笙突然咳嗽兩聲，也意識到，自己發病症了。
先是咳嗽…然後發燒、昏迷、高燒不止…
最多，能撐十日了。
快點研製出解藥吧。
…
城中，秦王府。
桃香急急的跑進書房，老遠便聞見一股濃郁的藥味。
「王爺，不如歇息會兒？」
少年幾日幾夜都沒睡，眼下一片青，唇上乾澀翻皮，卻還執拗的不斷翻看醫術，配藥。
「外邊可有消息？」
外邊的消息，指的自然是大小姐的消息。
桃香猶豫再三，有些說不出口。
「說！」少年厲聲。
「大小姐…大小姐她…已經開始咳嗽了。」
褚辰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