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坦白
「阿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多留兩日的好，待在哪裡，總都沒有家裡舒服。」
雲軒拉過雲笙，擋在她前面，眼睛直直盯著褚辰陽。
他對這柔弱的小白臉，異常不滿。
天底下沒有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會希望自己的妹妹後半生都跟一個殘廢過一輩子的。
徐安見褚辰陽要堅持的樣子，立刻轉身回來勸：「世子，雲大小姐如今已經是秦王妃了，秦王府也是她的家。」
雲覃上來：「阿軒，你妹妹已經嫁人了，哪兒有一直待在娘家的道理？」
「多待兩日總可以吧？哪個娘家人不想念遠嫁的女兒？」
這是遠嫁？
出門幾步路就到了，還遠嫁，這兒子，會不會算數？遠近都分不清。
父子兩大眼瞪小眼的，誰也不讓誰。
褚辰陽抬頭，盯著後邊的雲笙看了一眼后，手扶住輪子，自覺加重力氣，轉動方向，孤零零的往門外去了。
下人趕緊上去推著他出門。
這少年單薄的背影遠去，侯府人也各自散了。
雲笙跟著雲老夫人回院子。
她坦言：「阿婆，我想了想，還是想回王府。」
「你…」雲老夫人沒想到雲笙是這個決定，「你當初不是一直不願意這門婚事的嗎？」
雲笙違心笑笑：「當初不願意，但嫁過去后，便願意了。」
「你…你如何就願意了?」
雲老夫人有些急，一時想到了什麼，又嘆氣。
「你確定往後跟了他？」
雲笙點點頭：「確定了。」
「你跟了他，後半輩子可怎麼辦？」
雲老夫人生氣，這丫頭，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選那苦日子。
「阿婆，後半輩子，還不照樣這麼過，我會好好的，褚辰陽他也會好的。」
雲笙安慰這老人，不想讓她太過操心。
「這還怎麼好？莫非他那條腿還能好過來當個正常人？」
雲笙挑眉一想，還真能好，原著里，誰都不會料想道，褚辰陽有一身高超的醫術。
當然…是高超的毒術。
他自己的腿，好像就是用了什麼…以毒攻毒的法子，經歷了千難萬苦才治好的。
「阿婆從來不是看中權勢的人，只要你喜歡，就是個乞丐我也願意你嫁，可至少該是個正常人吧？他那個樣子…後半輩子怕是還得你伺候他。」
「阿婆，我哪時見過我伺候人？」
笑話，雲笙可從來沒伺候過人。
雲老夫人搞不懂：「那你還跟他？」
「過日子嘛…不就圖個開心高興，我現在跟他在一起高興，等往後他讓我不高興了，我有錢有勢，還怕日子難過嗎？後半輩子照樣過。」
雲老夫人被雲笙這想法給說愣了，一時竟覺得…有理。
人這一輩子，總有一瞬頓悟的時刻。
雲老夫人看著雲笙，就好像看到自己以前的模樣，也是這般的無畏。
「你說得有理，若是喜歡…那就去吧。」
雲笙見自己胡謅的話說通了老夫人，一時歡喜。
祖孫倆再說了些話，她便回了自己院子。
…
雲笙走後，雲老夫人盯著那衣櫃，默了好一會兒。
身旁的劉氏上前驚憂問：「老夫人，您怎麼了?」
「阿麗啊，你說說…我有錢有勢，為什麼到頭來活成了這麼個樣子？」
「老夫人…」劉氏擔憂。
「當初，我不聽家裡勸告，偏要嫁給一個新起的武將，也是如阿笙這般無畏，可怎麼偏偏被困在這小宅院里受氣了十幾年。」
「老夫人一向是不受氣的性格。」劉氏也想起當年。
雲老夫人氣道：「可這府里偏偏就有人讓我受氣。」
劉氏也嘆：「這日子過著過著…便越不如當初所想了。」
「不，是我這些年太溫和了，才會忍著氣受。」
「……」
劉氏瞧著這苗頭，總不是老夫人要出山吧？
…
徐安把褚辰陽送回王府，便恭敬的離開回皇宮復命。
褚辰陽一回來便把自己關進房裡，晚飯都沒吃。
福來在外邊守著，有些擔心。
夜裡。
褚辰陽捲曲在床的一角。
一根銀針在散發著冷光，正一點一點的扎在木沿上。
「雲笙…雲笙…雲笙…」
每扎一下，褚辰陽都會恨恨的念一聲她的名字，似要把人剝皮抽筋生吞了似的。
…
雲笙又在侯府住著，想把之後的人事給安排了。
她招來姜譽，想要仔細問問他的意願。
「大小姐招奴來何事？」
「我準備回王府了。」她道。
姜譽沉默，靜靜等著她的后話。
「我想問問，你是想待在侯府當差，還是想跟著我去王府當差，你放心，這兩個地方我都會給你安排好的。」
雲笙怕把他給養成反派，可也要問問他的意願。
要是他願意留在侯府，她就撮合他跟雲清。
她剛來那會兒，處處看不慣雲清，就不想讓姜譽跟其有牽扯，如今覺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姜譽沉默了一會兒，輕啟薄唇道：「奴願意跟著大小姐。」
雲笙有些錯愕他的決定。
「你為什麼願意跟著我?」
「奴的命是大小姐買的，是大小姐帶奴出的黑市，奴就願意跟著大小姐。」
姜譽說得堅定，搞得雲笙覺得，好似在發什麼山盟海誓一般。
「就這樣？」
「就這樣！」
「那行吧，你就跟著我吧。」
雲笙隨著他的意，總歸也不是什麼非常刁鑽的要求。
998問他：「你不撮合他跟雲清了?」
「他都不願意，我撮合幹嘛？」
「我看你就是嫉妒雲清。」
雲笙口是心非：「我嫉妒她？她有我美嗎？」
「但她人緣比你好，人人都喜歡她。」
「滾蛋！」
她準備了些東西，準備過兩日打道回府。
「大小姐，二小姐來了。」桃香進來稟報。
「雲清？她來做什麼？」
她和雲清向來關係不好，可能是原主的情緒在作祟，也有雲笙因為性格討厭她。
柔柔弱弱的，看著就很綠茶。
998：「人家是仙氣飄飄的設定，怎麼就綠茶了?」
「難道不是嗎？搶父親的寵愛，搶姐姐喜歡的男人，利用姜譽的痴心。」
「雲笙是個惡毒女配，還經常欺負女主呢。」
「是不是每次雲笙欺負她，都會被男主或是男二看見？這還不綠茶？」
998：「別爭了，你還是想想她找你幹什麼吧？」
雲笙哼了一聲：「能幹什麼？來綠茶我唄。」
「女主是善良的，不會無緣無故綠茶你。」
「……」
雲清被請進院子，立在門外。
二人就這樣隔著屋子遙遙對望。
近日天氣暖了，雲笙穿了件妃色衣裙，坐在小塌上，華麗麗的鋪散開。
她就那樣坐著，美人一顰一笑都格外吸人目光。
雲笙抬眼，也在瞧雲清。
少女著一身藍色衫群，膚白若雪，垂眸間帶著溫婉。
是個美人。
雖比起雲笙張揚艷麗的美遜色一些，但也美得清新脫俗，彷彿畫中仙女走出來一般。
此刻，仙女帶著幾分柔弱，任誰看了都會升起一股保護欲。
扶風弱柳，嬌柔美人，這就是女主的設定。
雲笙撫了撫自己的臉，也不覺得她討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斗美完勝。
此刻，她心情不錯的。
她喚了丫鬟，「還不請二小姐進來。」
桃香率先點頭去扶著：「二小姐請進。」
雲清被請進屋，一時拿捏不輕。
雲笙似真的不如以往的凶蠻，目光中沒有過多的憎惡，反而全是居高臨下的得意。
她記得上次在寺里見雲笙的時候，她還是一副不待見她的模樣，現在…好像違和了不少。
「你來做什麼？」
雲笙抬眼瞧她，雲清就站在她面前，面上有些糾結。
「我…我是來跟你坦白的。」
「坦白？」
坦白什麼？
雲笙皺眉，一時不知道雲清搞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