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背黑鍋
被雲清婉抱在懷裡的白貓,是她的靈寵,從她踏上修行之路時就一直跟著她,至今也有一百多年。
雲清婉之所以給白貓取名「心愿」,是因為「修得正果,位列仙班」是她們共同的心愿。
此時,心愿瞧見男子那副欠揍的笑容,恨不得用自己的爪子去招呼他的面龐。
若不是雲清婉將心愿禁錮在懷中,只怕男子的臉上真會多出幾條抓痕。
雲清婉溫柔地捋著心愿的貓毛,同時冷靜地看著對面的男子,「無痕,你要如何才肯將我小師弟的功德石交還於我?」
被雲清婉喚作無痕的男子,是修行界名聲在外的神偷。他行事向來任性,行蹤飄忽不定,偷盜也憑一時興起,並沒有特定的目標。
而他一旦對某件東西打定了主意,那麼不管原主如何小心防護,最後東西都會落在他的手裡。
所以,修行者們雖然惱極了他,但又拿他毫無辦法。
無痕聽了雲清婉的話后,一臉無辜地說:「怎麼辦,我把它賣掉了。」
雲清婉還未開口,心愿的急性子就發作了,她用自己圓溜溜的藍眼珠子瞪著無痕,脫口就罵:「你這個該死的臭賊,你……你怎麼能把功德石給賣了。」
無痕不以為然地說:「就許那個娘娘腔用那枚低微的功德石去勉強心儀的女子,就不許我把它賣了啊。」
心愿也覺得小師弟當初用功德石向雲清婉表白之事,多少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心愿是只極為護短的貓,就算心裡知道小師弟的初衷不夠光明磊落,她也不容許外人詆毀他。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關你什麼事。再說了,你自己是什麼人,自己心裡沒數嗎?品行不良的人,還有臉評論他人嗎?」
無痕聽了心愿的話,並不氣惱,只是斜倚著一旁的樹榦,調侃道:「小白,不是我說你,修行了一百多年,脾氣還是這麼暴躁,真是差勁。」
說罷,他又看著雲清婉,勸誡心愿道:「小白,你真該向你主人好生學習。不管遇著什麼事,永遠都是雲淡風輕,鎮定自如。」
心愿哼了哼,「要你管。」
雲清婉並不在意他的誇獎之辭,她更關心的是那枚功德石的下落,「你把它賣於何人?」
無痕姿勢不變地站著,對她們使了個眼色,「他來了。」
聞言,雲清婉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就看到數名轎夫抬著兩頂轎子,正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等她回頭去看無痕的時候,發現他又趁機溜了。
她不知道轎子里坐的是什麼人,功德石是否真的被無痕賣給了轎中人。
她只知道,轎夫已經看見了她,那她就不能當著他們的面憑空消失,那樣極可能會引起轎夫的驚慌,若是他們失手丟了轎子,傷了轎子里坐的人,她又得平白添條罪過。
再說了,她也想知道功德石有沒有在來人身上。
心愿縮在雲清婉的懷裡,用旁人難以聽見的聲音問:「怎麼辦?」
雲清婉輕柔地摸了摸心愿的小腦袋瓜,「不用擔心,我們先靜觀其變就是了。」
她的聲音又輕又溫柔,卻極有安撫之效,心愿聽了之後,一點都不覺得緊張了,乖乖地躲在她的懷裡,不聲不響。
很快,兩頂轎子就在轎夫們勤快的腳步下逼近了。
轎夫們起先還因為在這樣又冷又荒涼的山上見到天仙一樣的人兒而感到驚喜,但想到天仙一樣的姑娘很可能是轎子里的貴人約在此處見面的,他們就只敢偷偷打量,不敢明目張胆地盯著瞧了。
轎子落地后,左邊的轎子先鑽出來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哥,他原本是要去請右邊轎子里的人出來的。
等他看到自己費盡心思和金錢塑造的桃園美景,如今只剩下枯枝敗葉,而鮮艷的花瓣和飽滿的桃子都散落在地,樹下卻站著一位美貌的女子時,寧閑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要說不生氣吧,那是不可能的。
可要說生氣吧,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更多的感受是莫名其妙。
心愿躲在雲清婉的懷裡,偷偷拿眼打量著來人,在她看到從轎子里出來的寧閑時,眼睛瞪的更大了,她喵嗚了一聲,用只有她和雲清婉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好英俊的公子啊!」
雲清婉沒有心愿那般花痴的心思,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被寧閑掛在腰間的功德石。
她想,若那真是小師弟的功德石,偷是不能偷的,那她該怎麼拿回來?
跟那公子買嗎?
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出售?
寧閑自然不知道雲清婉心裡的這些想法,可他已經邁開腳步,朝著一人一貓走去了。
當兩人之間只隔著一條手臂的距離時,寧閑不得不停下腳步,同時他有些懊惱,覺得自己沒把握好分寸,走的有些近了。
雲清婉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寧閑掛在腰間的功德石,還是懷裡的心愿喵嗚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寧閑,她自然而然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寧閑看在眼裡,頓時覺得尷尬。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以質問的口氣問雲清婉,「是你把我辛辛苦苦弄好的桃園給毀了?」
雲清婉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毀壞他人的桃園,雖說不是她的本意,但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畢竟,大部分的枝葉和花果是被心愿的爪子給扒拉掉的。
所以,目前看來,這口黑鍋只能由她來背了。
她誠懇又真摯地對寧閑說:「對不起!」
雖然雲清婉只說了「對不起」三個字,但寧閑卻聽愣了,他無法否認她的聲音是他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輕柔自然,讓人一聽就能感受到她的誠意,輕易就安撫了人心。
寧閑明知道眼下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盯著人看,看的目不轉睛。
安嵐坐在轎子里,久久沒等到寧閑來請她下轎,又隱隱聽到寧閑說話的聲音,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沒耐性的她就自己掀起轎簾下來了。
陪著安嵐一同坐在轎子里的丫鬟,見到自家小姐下轎了,自然也緊跟著鑽出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