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血戰岐原
一輪兒轟炸過了,日本兵身處空曠一帶地形,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炮火剛停,劉恆抓住空檔,令機槍班隨意射擊,不管多少彈藥也要一併打光,絕不給鬼子喘息之機。
日本兵節節敗退,又從半山腰上不得不撤到山谷之中。
「將軍,兩個中隊不得不退下來,八路軍不知道哪裡來的火炮支援,又沒有準確的彈著點,幾乎是防不勝防。」
岐原在車上,這炮火聲聽得也真切,看得出來如今八路軍也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己來這關東山中似乎是個最為正確的選擇。
「告訴他們,不必害怕。八路軍的彈藥有限,他們堅持不了多久就會不戰自退。況且我留了一個中隊在後方,以備不測。一個中隊的兵力與火力,就算是八路軍一個團,最後也要鬧個兩敗俱傷。」
岐原短促囑咐了,也不再多多過問,副官又傳達下去命令,就以岐原的座車為精神支柱,向山坡再次發動衝鋒。
「鬼子又衝鋒了。機槍剛才就打光了,三連只有四挺輕機槍,沒有重機槍。」
劉恆緊著眉頭看著明晃晃的刺刀又挑起來,心裏面一陣打鼓。
「這個岐原真是坐的住。這兩個中隊傷亡過半,可並不混亂。」
「四百人的部隊,在這峽谷的能有多少?也就二百來人。怕是一營那邊有麻煩了,團長要我們等一營,要是鬼子真分了兵,可就真要死扛了。」
「他們中隊連一門迫擊炮都沒有,這岐原倒是真有點兒東西。看來真是知道這峽谷早有伏兵,將軍到底是將軍。」
「同志們,咱們現在就拼了這一腔子血,三連就是今天把番號打沒了也不能後撤一步。無論一營來不來,能把鬼子吃掉多少就吃掉多少!」
日本兵步步緊逼,一步一放槍,壓得三連戰士抬不起頭,無從開火。
「集中手榴彈,炮彈讓郝大剛省著點兒,萬一咱們這邊……」
話不等說完,朱愣就覺得耳邊一陣鳴亂,一時間聽不見其他聲音。
劉恆看著,從帽子里淌出來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流,那眼神兒都不對了。
朱愣也聽不見,只一個勁兒告訴劉恆集中所有手榴彈,劉恆只得聽從下去,發令投擲。
日軍在山坡附近找到掩體,有序進行防禦,較第一輪衝鋒后冷靜的不是一星半點,不像個沒頭蒼蠅。
將近一個半小時的功夫,雙方你來我往,日軍有序進行五次衝鋒,三連勉勉強強沒丟了陣地,可也已經彈盡糧絕。
郝大剛這一側一箱炮彈也空了,迫擊炮也早就熄了火。
「四海,咱們上山去。排長他們快頂不住了,再不去怕是鬼子就得衝上來了。」
郝大剛帶著孫四海,一路小跑到了山上。
「排長,你先下山吧。你這可是傷的太重了,不能在這兒待了。」
郝大剛見著朱愣,說話也是忽忽悠悠。
「用不著。他們兩個中隊現在加一起也就七十來人,咱們算上輕傷員還有四十來人……」
朱愣四處看了看,這山上染的是紅楓一片,血肉成河,一具具屍體趴在泥土之上,列在工事之間。
「咱們只能背水一戰,破釜沉舟。還能打的戰士也就三十來個,又怎麼能走。劉連長也掛了彩,三連的三個班長都犧牲了……」
朱愣迷迷糊糊的,但戰場的瞬息之間都記得,都在腦海中不能忘卻,他眼見著一位位倒下去,可沒有人退縮,都在等著一營的支援。
「將軍,八路軍已經是窮途末路了,現在他們還在山上,是否合圍他們?」
岐原信步下了車,手裡面攥著將官刀,這一開車門便是一股子血腥味兒,一直飄到鼻子里,濃重不散。
岐原踩著鮮血,邁過屍體,一步步來到山下,往山上望去,自山下到山上這一段土路,滿是兩軍陣亡的戰士。
「不可思議。本以為是場摧枯拉朽的戰鬥,竟然損失了將近一個中隊的兵力。去傳話,我有話對他們說。」
這邊副官站到一側,替岐原翻譯著日語,對山上的三連大喊。
「山上的八路軍戰士,岐原將軍很欽佩你們的勇氣,並且非常欣賞你們的作戰部署。他很想認識一下你們的長官,如果他還活著,能否出來對話?」
山上人人聽得真切,劉恆看了朱愣,這一切的作戰部署大部分都是經他之手,若不是日本兵火力太過兇悍,或許早已勝利。
「老朱啊,既然人家一個將軍露面了,不和他說兩句也不合適。咱們沒有通訊設備,趁這會兒再等等一營,說不定咱們命大。」
劉恆累的躺在沙袋上,腰都快直不起來。
「好……」
郝大剛和孫四海摻著他起來,高進在一邊兒穩著軍心鬥志,以防不測。
「聽說是一位少將……請說吧,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岐原看著朱愣,雖說看不真切,但身軀雖有些羸弱,卻不堪折,臉龐之上擠出一絲笑,牙齒也都血紅。
「閣下的作戰布防可謂是精妙,這其中雖被我看出來些許東西,可我至今還找不到你們的火炮位置,讓我的部隊損失慘重。」
「你一個日本少將,不敢正面面對我軍進攻,帶領著蝦兵蟹將來關東山上。
可笑的是你們擁有近乎十倍於我軍的火力配備,卻被我們一個連,滿打滿算剛過一百人的部隊在峽谷之中消滅了將近二百人。
找不到火炮位置不是部署的精妙,而是你們的骨子裡還在藏著一絲你們慣有的自信,盲目的自我罷了。
你們什麼狗屁帝國號稱三個月佔領中國,現在八年過去了,你們已經全線崩盤,一個少將貪生怕死逃進這深山老林,大言不慚的信口雌黃!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這副官聽了看了看岐原,岐原讓他照搬翻譯了,這其中或有改動,但也撩撥了岐原內心的羞恥之心。
岐原一時間氣血上涌,眼睛憋的通紅,一番話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沉穩與冷靜。
「他們值得尊重,卻不能活著。所有士兵準備白刃戰,以勇士的方式,讓他們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