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救命稻草
殘陽淡雲,鴻雁遠走。眼中打轉的淚珠劃在臉頰,燕彪頭一歪,絕氣身亡。
眾人把燕彪埋在老夥計墓碑旁,大哭一場。忽得響起雷來,瓢潑大雨登時傾瀉,朱愣在墳前哭的直到昏死過去。劉二等人見了一一陣驚慌失措,如今已經失了燕彪,萬萬不可再失朱愣。
「大家別急,四下尋個去處,哪怕是個山洞避一避雨也算是好的!」
雨下的太大,即便身上是棉衣也都打透了。
「劉隊,我以前是山裡面的獵戶,倒是有一處山洞可去,離這裡倒也不遠。不如隨我走?」
「好,快走!」
劉二等人跟著那戰士往山上走,淌著泥水弄得身上似從泥坑裡爬出來的一般。
走了不大會兒,約有個二十來分鐘,眾人牽馬上了山,雨勢也小了不少。
「可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了。現在燕叔走了,我哥他也昏迷不醒……唉。」
劉二何曾想過有重擔有一日會落在自己身上?事到如今也無處尋了,過得了今日也不知過不過得了明日。
「等到了一會兒天晴,上山上好歹弄點兒吃的,暫且這樣下去。」
幾個人把火生了,衣服好歹烘了個半干,也算是能穿了。又十來分鐘這雨可算是停了,散了散潮氣,劉二派了幾個人出去找吃的。
「大家千萬別走遠了,能不開槍就不開槍,一切小心行事。」
劉二呼出幾口濁氣,手不巧碰了下朱愣額頭,只覺得一陣滾燙。本以為是火的問題,不曾想卻是他的體溫。
「燒的也太厲害了……」
劉二更沒了辦法,若是朱愣昏迷還到好說,現在鬧成了高燒不退,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地方不能多待,他的病情不能拖,得趕緊找人家。過了黃昏時分,趕快再往東走。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一處人家。」
劉二等人勉勉強強待到夕陽西下,而後一路往東乘馬快奔,尋找煙火人家。
八個人星夜兼程,整整一天一夜,已經是人困馬乏,遠無人家近無水源,也不知能不能活的下去。
「你們先在這裡歇著,我自己去前面看看有沒有人家,一定把我哥照顧好了。」
劉二囑咐完了策馬揚鞭,又往東走了五里路,同樣是什麼也沒尋到,正要轉身回走,突的山樑上走著一支隊伍,約有二三十人,人人扛著長步槍。
劉二頓時打起精神,催動胯下駿馬奔著那支隊伍去了。
到了近前打眼一看,見都是穿著灰土軍服的,腳上有的穿布鞋有的穿草鞋,腿肚子上打綁腿。
「前面的兄弟!等一等!」
這邊劉二喊完一嗓子,這支部隊聞聽動靜整齊劃一擺出步槍對準劉二,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兄弟們別開槍……別開槍。」
劉二舉起來雙手慢慢走到近前,這邊一支隊伍也停下來。
打頭走過來兩個人,腰裡頭各別著一把二十響,腰上纏著子彈袋。
有一位面容清秀,倒是好一陣書生意氣,跟這副軍裝大相徑庭,也不知道是哪裡來個公子哥披上一副盔甲。
身後面那位倒是有些淺鬍子茬,一張小圓臉,三角眼有些圓,還略有些雙眼皮。跟他前面這位一比,到像個軍人。
倆人年紀都不大,二十來歲左右,劉二見了與自己年紀相仿,應當是好說話的。
「這位……老鄉?您這是……?」
見劉二一身打扮也不算是個窮人,更何況腰裡頭還別著槍。
「敢問……敢問你們是什麼部隊?我有事相求,看你們軍紀嚴明,想比不是惡人……」
那兩人對視一眼,各自一笑。
「我們是八路軍。我是一排排長高進,這是班長孫四海。」
劉二一聽臉色大變,突的哭出聲來,他怎能不知道八路軍,如今可算是黑暗裡面找到光了。
「求求兄弟們救救我哥!我們都是關東山的抗聯隊伍,前些日子被鬼子打散了,現在就剩下幾個人……我哥是個隊長,現在他高燒不退,眼見著就有要沒命啊。」
劉二直接跪在二人面前,大哭一聲。高進和孫四海見了連忙給他拉起來。
「原來是抗聯的同志。我們初來乍到,但沒少從鄉親們那兒聽你們的事迹。既然是自己同志,不必如此。你們隊長在哪兒,趕緊帶我們去見他。」
劉二站起身來,擦了擦淚水。抽噎了幾聲好好緩了緩神。
「這樣,你們跟我來。」
劉二上了馬,高進正想跟著走,旁邊的孫四海拽了拽他衣袖。
「你不怕這是關東山的土匪冒名頂替?萬一中了計怎麼辦?我覺得還是好好思量一番。」
高進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不,不會。我們部隊剛來關東山不久,不可能會有人如此之快知道我們部隊的行蹤。肯定是他們被打散了。既來之則安之,去一趟便知道。」
高進帶著一個排的戰士跟著劉二去了,走了約有十來分鐘便到了。
「高排長,孫班長。就在那兒……我們現在就剩下九個人了,大雨過後也有戰士患了病,多少有些風寒。不過我哥卻是熱的昏迷不醒。」
一眾人來到近前,高進俯下身子摸了摸朱愣額頭,倒吸一口冷氣。
「嘶……這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不才之前也上過幾天學,這肯定是有炎症了。如果沒有極好的退燒藥跟消炎藥……若是神經燒壞了,人可就完了。」
「求求同志們救救他……我哥不能出事兒啊。」
劉二可謂是叫苦不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劉隊長放心吧,你們都跟著我們回團部。等到了團部,那裡有衛生隊,也有專門的地方給你們治病。」
高進先讓劉二等人安下心來,事不宜遲,一眾人上馬準備啟程。
一路之上劉二長吁短嘆,悶悶不樂的,高進見了,看來這人對他是真的重要。
「不知道你那位哥哥怎麼稱呼?」
「他叫朱愣,以前和我同村的。我爹娘死的早,長大了便跟著他混了,都是他一直罩著我。我這人膽子有些小,但只要他的事,即是死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