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我也怕我去晚
聞言,沈嘉遇一怔,看著秦雨霏臉上的淺笑,也跟著笑,下意識緊了緊指尖力道。
「霏霏,你真的能理解?」
秦雨霏莞爾,這次是真心的笑,「嗯。」
不能理解,難道鑽牛角尖嗎?難道因為這件事和他吵架么?
她吵不起來。
比起先前在急救室等待他出來時的忐忑,比起看見他在重症監護室里還沒脫離危險時的擔憂……
這一點點的醋,何足掛齒啊。
誰讓她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所以,沒什麼好怨怪的。
想著,秦雨霏補充道:「我理解你,所以心裡不要有負擔!」說完,還給了沈嘉遇一個笑臉。
沈嘉遇點點頭,「謝謝。」
聽她這樣說,莫名的心安了不少。
「我去隔壁病房告訴你的朋友們,靳莫寒還有陸博言,他們都挺擔心你的。」
「好。」
……
通知了陸博言和靳莫寒等人後,陸博言當即抱著瀾清再次到沈嘉遇病房裡。
還有靳莫寒夫妻兩,以及林蘭玉等人,一幫人都湧進了病房。
秦雨霏沒留在裡面,而是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坐著,默默的發獃。
有的時候,對於沈嘉遇而言,她應該是個多餘的人吧。
轉念一想,秦雨霏有傻乎乎的笑了,還好,現在可以借著沈太太的名義照顧他。
病房裡,圍觀沈嘉遇噓寒問暖的人當中,率先出來的人是徐文雅。
她和沈嘉遇不算熟,但因為沈嘉遇救了姐姐瀾清,所以以表關心,跟著父母進去。
進去之後,一大幫人說話,她也插不上嘴,同時也留意到沈太太不見了,所以就出來尋人。
眼下見到秦雨霏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獃,徐文雅眨了眨眼,輕聲問:「你怎麼不進去呀?」
秦雨霏扭頭一看,笑著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徐文雅在旁邊坐下,側著頭盯著秦雨霏看了半晌,「你好像有點不開心。」
聞言,秦雨霏一愣,「沒有啊,哪裡看出來我不開心的?」
「直覺!」徐文雅一本正經的回答,末了又補充道:「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
秦雨霏笑而不語。
見狀,徐文雅只好解釋道:「從你的眉梢看出來的。」說著,她轉過頭去,兀自繼續說著:
「顧叔叔說,人要是開心的時候,眉梢之間會很柔和,彎彎的,眉梢含笑,嘴角也往上勾,
但如果不開心的話,面部表情會很僵硬,眉梢也沒有半點笑意,你剛剛就是這個樣子。」
秦雨霏苦笑,看了眼徐文雅,「顧叔叔是你的丈夫吧,為什麼要喊他顧叔叔?」
「因為他大我十幾歲呀。」徐文雅咧著嘴笑起來,「他老是說我像個小孩子一樣。」
徐文雅是個很簡單的人,也很容易滿足,和顧延林婚後的日子對她而言,就像泡在愛情的蜜糖罐子里一樣。
被愛情滋潤的女人,總是滿面春風,眉梢之間儘是嬌媚與幸福。
雖然不說,不顯擺,卻能從她臉上看出來。
秦雨霏忽然想起了一句話,真正的讓人羨慕的愛情,就算不說不秀恩愛也能讓人感覺到。
比如陸博言和瀾清,比如靳莫寒和方圓,再比如顧延林和徐文雅。
再想到自己,秦雨霏不由苦笑,好像就自己最苦逼。
苦澀的暗戀。
想到這兒,秦雨霏似是感慨一般說:「顧太太,真羨慕你!」
徐文雅靦腆一笑,「不用羨慕,你也會擁有自己的愛情的,唔,就是嘉遇哥哥!」
秦雨霏笑,沒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病房裡的人才散去。
等到人都走了,秦雨霏這才回到病房,見到沈嘉遇正側著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腳步聲,沈嘉遇轉頭看過來,見到是秦雨霏,臉上浮現一抹笑,朝著秦雨霏伸手。
「過來。」
看他竟然主要拉自己的手,秦雨霏有些意外,不過卻沒多問,默默走過去把手放在他掌心裡。
「怎麼了?」
沈嘉遇似是苦笑了一下,搖頭不語。
剛剛看著一大幫人圍攏在病床前,看著那一張張臉,沈嘉遇忽然發現自己最想看見的竟然是秦雨霏。
他的妻子。
這大概是經歷生死後,才忽然明白的事情。
見他無言,秦雨霏也不多問,一邊抽回手一邊將自己的手機從兜里拿出來。
「打個電話給爸爸保平安吧,他很擔心你,你和他說幾句。」
「好。」沈嘉遇點頭應著,一雙眼睛不受控制的黏在秦雨霏臉上,看著很仔細。
秦雨霏沒留意到他的小表情,拿著手機撥打沈宅的座機號碼,撥通之後便讓傭人把電話拿給沈幸之聽。
「爸爸,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別激動噢,嘉遇他剛剛醒了,現在人也清醒著,您等等,我讓他聽……」
說著,便將手機遞給沈嘉遇,讓他聽。
沈嘉遇對著秦雨霏笑了笑,接過手機和沈幸之說話。
秦雨霏因為剛剛沈嘉遇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他對自己笑,心裡還是挺心滿意足的。
……
晚上
徐家人都離開后,病房裡只剩下陸博言和瀾清,還有小正熙。
小正熙對於先前的驚魂事件,也是心有餘悸,不過在這兩天里被大人們安慰了一番后,沒那麼后怕了。
小傢伙躺在隔壁病床上,陸博言則是坐在床沿,拿著書本給小傢伙講睡前故事。
瀾清就躺在隔壁的病床,側著頭望著父子兩,眼神溫和中透著寵愛。
過了一會兒,小正熙便睡著了,陸博言給小傢伙掖好被子,轉身面向瀾清,見到她正看著自己,不由笑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臉頰,眼神里滿是心疼和憐惜。
瀾清抓著他的手,讓他的掌心貼在臉頰上,仔細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靜靜的凝望他,不言不語。
陸博言也同樣望著她不吭聲。
許久之後,陸博言才低聲說:「答應我,以後不要以身犯險,好么?」
瀾清猶豫了一下,搖頭,「不答應,我怕做不到。」
「瀾瀾……」
「對不起,陸博言,我知道我有點任性,但是當時對方說如果我不去,就會傷害熙熙,我怕去晚了……」
說到最後,瀾清眼眶裡蓄滿的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沒入白色枕頭裡,無影無蹤。
陸博言伸手抹去她鼻樑上的淚痕,嗓音沉沉的,「我也怕我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