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陸謹言的造訪
「你來做什麼?」
面對瀾清清冷中夾雜著質問的眼神,沈嘉遇表面淡定,內心卻很不是滋味,甚至覺得很受傷。
「他做手術前一晚,給我打過電話。」
話落,瀾清臉色一變,頓時怔住了。
望著她驚訝不定的眼神,沈嘉遇又說:「他說,如果有意外發生,讓我保護你們母子。」
瀾清無言,愣愣的盯著沈嘉遇看了好久,目光犀利,彷彿在辨認他有沒有說謊。
又似乎,在想別的。
許久后,她才輕聲問:「他真的這麼和你說?」
「是。」沈嘉遇言簡意賅,「我也很意外,他竟然這麼信任我。」
瀾清沒有說話,忽然想到了什麼,驀然轉頭看向成海,一字一語的問:
「他其實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是不是?」
瀾清記得,回國之前陸博言和他的那位混血朋友見了面。
還去了他名下的私人醫院,重新做了檢查。
只是那時候,瀾清以為陸博言是準備要在那裡做手術的。
所以只關注手術風險,並沒有去留意其他的。
現在看來,情況並不是這樣的……陸博言或許是想知道自己身體的具體情況。
面對瀾清似是能穿透人心的眼神,成海自知理虧,下意識避開她的眼神,沒有回答。
瀾清卻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
是了。
陸博言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他一定知道,所以……才會在做手術前打電話給沈嘉遇。
所以才會讓她簽那幾分文件,才會手把手教她摁家裡保險箱的密碼,就是為了她記住。
說不定那幾份文件,就是他立的遺囑。
原來那不是猜測,那是真的!
原來,陸博言昨天一直在安排這些……後事。
意識到這一點,瀾清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心裡有氣,卻更覺得難過。
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她?
為什麼要瞞著她?
為什麼不讓她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其實很不好?
可看著眼前的陸博言,瀾清卻沒辦法真生氣,更不會棄他不顧。
見瀾清滿臉糾結,成海滿臉歉然道:「太太,對不起,陸先生吩咐不可以讓您知道。」
瀾清沒說話,只是緩步走到床尾,就這麼站著直勾勾的盯著陸博言看,沒有哭鬧,也沒有說話。
這樣的反應,不太正常。
從昨天到現在,瀾清忍了太多太多的情緒,哪怕這一刻知道陸博言騙了自己,也依舊沒有崩潰。
似乎在潛意識裡有個念頭在告訴她,不能崩潰,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柔弱。
因為她要保護陸博言,她要照顧孩子,要照顧自己的丈夫!
病房裡,一度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靜。
成海頂受不住壓力,轉頭出了病房。
房間里只剩下沈嘉遇,還有一隻陪著的徐文宇,以及瀾清夫妻兩。
許久后,徐文宇走到瀾清身旁,輕聲道:「瀾清,若是難過就哭吧,別憋在心裡。」
瀾清沒有反應,確切的說她此刻的反射弧很慢,好半天才輕聲說了句:「我想陪他單獨待一會兒。」
聞言,沈嘉遇和徐文宇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相繼離開。
走在後面的沈嘉遇,輕輕將門帶上,抬眼看去,瀾清還站在床尾,兩手抓著床尾的鐵杆,很用力的攥著。
看著瀾清這般,沈嘉遇很擔心,但卻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是瀾清和陸博言之間的某些約定,他是個外人,沒辦法插手。
……
瀾清就這麼僵硬的站了好久,才動作緩慢的走到床畔坐下。
她緩緩靠近床沿,伸手抓住陸博言的手,握著他的手背貼在自己臉頰上,彷彿在和陸博言溫存,親熱。
感覺到陸博言掌心的溫度,瀾清彷彿得到慰藉,覺得心裡繃緊的那根弦也悄然鬆了。
她閉上眼睛,把臉靠在床沿,緊貼著陸博言的手背,就這麼靜靜的坐著。
過了好久,瀾清才啞聲呢喃道:「陸博言,你真的是個霸君,怎麼可以這麼獨斷的安排好這些事情?
你安排這些多事情,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可以不要我?
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狗,你不可以做小狗,你是我的丈夫,
是我的陸博言,快點醒過來,我等你帶我去看愛琴海,我和熙熙只要你保護,只要你保護,你聽到了嗎?」
……
有徐文宇在,沈嘉遇待了一小會兒后便離開了。
徐文宇其實也被陸博言託付了事情。
更多的是陸博言的身體狀況,還有生命安危這些,全部交給徐文宇了。
而對於陸博言最重要的兩個人,瀾清和小正熙,則是託付給沈嘉遇。
這一點,徐文宇想不通,瀾清也想不通。
沈嘉遇卻心裡明白的很,因為沈嘉遇是陸博言曾經的好友,還是……他的弟弟。
……
傍晚時分,徐文宇拿了一份報告遞給瀾清看。
「這是那根細針的檢驗報告。」
瀾清翻看了一下,看不太懂,上面都是專業術語。
她扭頭看著徐文宇,「三氧化二砷是什麼?」
徐文宇眸色沉了沉,「俗稱,砒霜。」
「……」
聞聲,瀾清捏著報告的手顫了顫,轉頭看向陸博言,腦海里回想的是那個醫生說的話。
就算傷口很小,但一旦感染也是很嚴重的,何況是在肺部。
彷彿是知道瀾清在想什麼,徐文宇解釋道:「雖然沾染的是少部分,
但在身體裡面,會引發大面積感染髮炎,這也是博言未曾想到的,是意外。」
「人為的意外,有人要殺死我們。」瀾清幽幽的說。
徐文宇沒再說話,沉默著,他也知道這件事茲事體大,也已經和成海交涉。
成海透露給他的意思是,陸博言已經大概猜到是誰了。
只不過,這些事陸博言並不想讓瀾清知道太多,避免給她帶來危險。
……
稍晚一點,病房門外忽然一陣騷動,人聲喧嘩。
瀾清抬頭望門外看了看,收了飯盒往外走。
徐文宇也急忙跟上。
病房門外,竟然是一幫記者。
保鏢攔著記者,像阻擋洪水的防洪牆,那些個記者一直在擁擠著往前。
這些記者前面,也就是保鏢的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手捧鮮花站在那兒。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但是眼神卻似乎隱藏著不懷好意。
這個人是陸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