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血債血償
「嗡嗡嗡」星墜劍發出悲痛的哀鳴，似在可惜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子就此逝去！
「轟」星墜劍終於擺脫禁制，而與此同時，那個女子轟然倒地，手上的血和剛認她為主的紅綾交相輝映，不分彼此！
蘇晨睜開雙眼時看見的就是獨孤紅妝倒在地上的身影，「不！」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眼角的淚水如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麼也關不住。
他瘋了一般衝過去，緊緊把這個體溫逐漸變涼的女子抱在懷裡，他是如此的心痛，以至於用力把指甲插入自己的胸膛里都沒有察覺。
星墜劍靈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但蘇晨很快就質問他，並用一種仇恨的眼光看向他，這讓他感覺到陌生。「你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對吧？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嗯！」劍靈並沒有否認，「我知道你沒有時間，你也知道，她也知道的，所以她才犧牲自己。我被解封后你可以調動整個星墜洞府的力量，這會很快讓你進入靈聖境的！」
「我早晚會進入靈聖境的，為什麼一定要以犧牲她為代價？為什麼？」
蘇晨轉頭溫柔地看向那個不再會回答自己的女子，喃喃道：「你為什麼這麼傻？明明不需要的！傻瓜！」好像是在對她說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蘇晨一直在碎碎念些什麼！
「妖族，混靈王，你們都該死！我不該來這裡的，不該打擾你的生活，還把你害死……都是我的錯……混靈王，我不會放過你的！」
劍靈默默看著，突然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意思？你快說……」蘇晨仿若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個救命稻草，怎麼也不肯錯過。雙眼不再無神，而是煥發出駭人的光芒。
「人死不能復生，但倘若你能走到修鍊的巔峰，成為靈仙之後，是可以進入生死之河，逆天改命的。當然，前提是肉身不能腐爛！」劍靈一頓，接著道：「不過這對你來說不成問題，因為你有十大神器之中的束神塔。」
「真的？沒有騙我？」蘇晨大聲吼道。
「要騙你也不會用這麼渺無希望的說法了，你想要救她就必須在百年內成為靈仙，而靈仙……」劍靈嘆了口氣，「那是我也接觸不到的境界！我只能運用星墜洞府的力量給你成為靈聖的機會，至於靈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幫你！」
「好！」蘇晨小心翼翼地幫獨孤紅妝整理衣服，溫柔道：「你先睡幾年，我會儘快把你喚醒的。相信我！」隨後如珍寶般把獨孤紅妝收進束神塔第一層。
看得劍靈沉默不語。
之後蘇晨振作精神，問道：「好，給我一個成為靈聖的機會，謝謝！」
「你確定要現在嘗試？」劍靈臉上嚴肅起來，沉吟道：「這是一個意識的輪迴場景，我現在告訴你的事你進去都會完全忘記，所以我必須提醒你！最好保持冷靜的情緒進入其中，不然每人可以喚醒你，你可能沉迷其中，一睡到死！無人可以幫你，除了你自己醒悟！」
蘇晨默默把淚水擦乾淨，深呼吸一口，緩慢而堅定地說：「好，開始吧！」
劍靈沒再繼續勸說，他知道蘇晨是一個一旦決定就不再更改的人，一如他對妖族的恨，也如他對所有人的感情。所以他默默點頭，調動整個洞府的力量，洞府內流光溢彩，隨後蘇晨沉沉睡去。劍靈守在他身旁，默默看著他。
小子，接下來只能靠你自己了！
……
蘇晨從床上起來，家裡的丫鬟伺候他洗漱，隨後和姐姐一起去拜見父母，一家人開心地吃完早飯之後。自然有父親指導他和姐姐開始修鍊，偶爾蘇晨累了之後，都可以向坐在一旁安靜看著的母親撒嬌，然後父親就會在母親的要求下讓他們偷懶一會兒。
他坐在母親懷裡聽著父母說一些瑣碎的事情，還小的他不怎麼理解父母所說，但就這樣安靜地聽著，偶爾鬧一鬧對他來說就是很開心的事情了。
「夫人，這樣慣著晨兒真的好么？他都十歲了還沒成為靈者……」父親有些擔憂地說。
母親則是溺愛地揉揉他的腦袋，笑道：「老爺擔心這個幹嘛，如今妖族被滅，人族獨享太平，幹嘛要逼孩子修鍊呢？他只是個孩子，讓他這樣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不好么？」
「妖族？那是什麼東西？」蘇晨儘管小腦袋瓜里滿是疑惑，卻也沒有問出口，他隱隱就不想提妖族這兩個字。
於是父親同意了母親的建議，對於蘇家而言，少一個修鍊者並不算什麼大事。蘇晨一步步長大，在整個家族的包容下，他到二十歲還是靈者三級，但沒有任何人責怪他。因為人類沒有妖族這個大敵了，他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
蘇晨雖然不喜歡修鍊，但他在經營上頗有才華，二十多歲的他就已經通過家裡的一些資本成立了一個拍賣行，並且經營得風生水起。
姐姐安穩出嫁，嫁給另一個世家的少主，姐夫很愛她，他們生活得很幸福。並且在蘇晨娶妻那年他們有了一個孩子，是個扎著兩個可愛小辮子的女孩。她最喜歡跟舅舅撒嬌！
蘇晨沒幾年也有了孩子，他沒有給他們劃定路線，而是任他們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因此一個成了大修行者，但蘇晨最不喜歡的就是他，除了多活幾年外還有什麼用；相比而言他反而喜歡混吃等死的小兒子，起碼他很孝順，每天來給自己請安；二女兒是個女情人，她完全繼承了蘇晨的經營能力，甚至猶有過之。
成人禮那年她建立了流通半個大陸的大商行，很多朋友都說她比她爹還本事！
終於，蘇晨到了暮年，他牽著妻子滿是皺紋的手，幸福地看著子孫之間類似的相處，再想一想那個大修行者的兒子，數十年沒有回家了！不禁感嘆這個兒子跟沒生一樣！
在他百歲的壽辰那天，這個兒子終於回家了，但他哪有七十多歲的樣子？他一點兒都沒變，還是蘇晨數十年前見過的那個樣子，甚至比那個時候看起來還要精神，他就像個仙人一樣受到大家的尊重。
可不包括蘇晨，為整個家族打拚了一輩子的蘇晨最看不得他這個德性，沒有為整個家族做過半點事可卻能得到大家的尊重。所以在他放下大修行者的包袱像自己行大禮時，蘇晨感覺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憤怒，是嫉妒！
「你還捨得回來？你眼裡還有這個家么？你為這個家做過什麼？」於是蘇晨咆哮，暮年的他居然還有這股精神，也是令大家驚訝了。
但他是族長，他這話壓得整個大廳鴉雀無聲，大兒子站起來，眼裡很是淡然。這讓蘇晨更加憤怒，他覺得自己失去了威嚴！
「父親大人，孩兒不能侍奉在你膝下是孩兒不孝，但孩兒怎麼就沒為這個家族做事？孩兒在追隨宗門剿滅殘存的妖族，孩兒是在保護整個人類生存的根基呀！如果妖族死灰復燃，人族連最基本的生存都很艱難，又何談家族？」他眼中的堅定深深刺痛了蘇晨。
蘇晨生活在一個沒有妖族的時代，他並不了解那有多可怕，他也沒有發現隨著變老的不止是身體，還有他的心，他已經變得固執，變得看不到年輕人做的事。一如他父親當年罵他不修行一個樣！
可他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把兒子趕了出去。三年之後，他的生命走到盡頭，彌留之際，他突然想起兒子的那些話「孩兒是在保護整個人族生存的根基呀！」，難道我真的錯了？我這樣短暫的一生除了為了家族做了一些小事外還做了什麼……
……
第二世，蘇晨生活在一個沒有修行的世界，他如普通人般出生、學習、工作、成家、立業、生子……他沒有多大成就，但踏踏實實度過了一輩子。
第三世，蘇晨還是生活在那個沒有妖族的蘇家，但他選擇的是修鍊，他成為整個大陸排名前列的大修行者，數十年追尋道途，最終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卻被只知道經營那些小利的父親罵走。他心裡沒有憤怒，只有淡然，因為作為一個大修行者，他知道自己的道是什麼並且堅持自己的道，不然也不會有這個成就了。
數百年後他踏上武道巔峰，家族以他為靠山經營得在整個大陸都排的上號，但他從不願回家，因為回去見到的都是自己數代后的後輩，他們都得叫自己老祖宗！妖族被他壓得毫無生存空間，人族生活越加安逸，於是修行的越來越少。
他一個人站在武道之巔俯視眾生，感覺到的是一直寒冷，是一種孤獨！而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追求在哪裡，一個人活了一千多年，他都不知道還能和誰說話，看著身邊的人一批批逝去，人間所有的一切他都體驗過了，那他還有什麼可以追求？
最終他自爆而亡，天下為之震動，可沒有任何人能懂他的痛苦：數百年孤獨，說與山鬼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