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別走
晚上七點,顧墨趕去超市買了一些菜和肉,然後又飛速回家,打開門看見她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他跟她打招呼,她沒反應,顧墨只當她是看得太入迷了,直徑走進廚房。「 @~
很快,顧墨就做好了一頓飯,脫掉圍裙喊道,「綿綿,吃飯了」
「我不想吃」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顧墨立刻走過去,看見她微紅的眼眶關心的詢問,「怎麼了?」
「沒事,覺得有些累」她緩緩的搖搖頭。
「那先吃點再睡好不好,不然半夜會餓的」顧墨想要將她扶起來,但是她卻抽回自己的手,沒有看他,也沒有看電視。
「怎麼了?」顧墨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不舒服嗎?」
「恩」
「那裡不舒服?」顧墨緊張的詢問。
「心裡」司綿伸手捶打了胸口幾下,顧墨連忙攔著,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這裡很難受」司綿抓住他的手覆蓋在胸口上,她看著他很輕的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走,我帶你去醫院」顧墨不敢馬虎。
「我不去」司綿固執的搖頭,「去了也沒有」
顧墨不能容忍她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但見她這樣又凶不下去,只能耐心的哄著,「乖,不去怎麼會不知道呢,我背你好不好」
司綿還是搖頭。
「綿綿——」
「顧墨,直覺告訴我,早晚有一天我會遭報應的」說完,司綿就笑了,不停的笑。
「你在胡說什麼?」顧墨皺眉。
司綿冷笑,「我沒有胡說」
顧墨眼眸一沉,語氣嚴肅,「司綿,我不喜歡你這麼跟我開玩笑,我不喜歡聽到了沒有,以後不許再說了」
「抱歉,我做不到」司綿直視著他,「你不喜歡的可多了,你不喜歡司晨亦,你就可以把他弄得一無所有,你不喜歡莫江,你就可以讓他失去工作,你不喜歡年修仁,你就可以讓他一直被困在那兒」她變得激動,笑也變得越發的冷,咬緊牙關,「你不喜歡蘭澤,你可以把他趕回英國,可是為什麼偏偏要逼死他,顧墨,我想問問你,一條命在你的眼裡究竟值不值錢」
顧墨攥緊手指,指節發白,渾身一震。
「就算蘭澤不該先挑釁你,但是他也只是想為自己的弟弟出頭,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而已,你也有弟弟,你也有家人,如果顧席被人那樣算計,你能坐視不理嗎?你能嗎?」司綿雙手握緊,渾身都在顫抖,「我曾經以為你所謂的斬草除根只是把蘭澤遣送回英國而已,沒想到你竟然要了他的命,顧墨,那是一條人命,不是螻蟻,你眼裡還有沒有法律,有沒有?」
顧墨沒有說話,她眼裡的控訴和厭惡就像是一把刀一樣,狠狠的捅進了他的心裡,血源源不絕的流淌出來。
「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曾經那個雖然冷酷但是善良的顧墨去那兒了,現在的你變得好自私,好霸道,甚至是冷漠無情,蘭澤的死我也要負一半的責任,要是從你開始對年修仁他們出手我就制止你,或許今天也不會造成這樣的悲劇,是我縱容你了,是我,我錯了」司綿變得尖銳而且沙啞,像啼血的杜鵑,「是我錯了…」
顧墨的唇抿得好緊,頭皮發麻,一股心慌夾雜著恐懼繚繞在心尖。
司綿眼中眼淚,可是她倔強沒有哭,強忍著,「顧墨,你不是神,沒有任何權利去主宰別人的生死」
顧墨的指尖陷入掌心裡,心裡即使波濤洶湧,臉上依舊是靜靜的,只有隱藏在眼裡的恐懼稍微泄露了他一點點的心思,但是不細細觀察,根本無從察覺。
「顧墨,以前我可以把你對付年修仁他們當做是你對我在乎和重視,可是現在我做不到了, 我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她的聲音在顫抖,抖得不像話,「我嫁給你這麼久,我雖然生活上沒有做好妻子的責任,但是思想上,精神上,我沒有絲毫背叛過你,即使以前鬧離婚,我心裡依舊保留著屬於你的位置,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你現在的樣子,是我沒有給足你安全感,還是你只是想要證明你的權威無人可以挑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甚至現在我忍不住懷疑,你到底是愛我,還是只是佔有慾作祟,因為我是你的東西,所以別人看不得碰不得」
「你再說一遍」顧墨終於開了口,聲音帶著怒氣在顫抖。
司綿沒有絲毫的退讓,「我曾經愛的顧墨不是這樣的,現在的你讓我覺得陌生的可怕,我討厭現在的你」
司晨亦已經嘶啞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很淺很輕,「司綿,你知道昨天我接到什麼電話嗎?是警察局打來的,他們讓我去認領遺體,你知道躺在那兒的人是誰嗎?是蘭澤,那個曾經說要保護我的人,現在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我拚命的叫他,可是他再也不會給我反應,不會微笑的對我說,晨亦不怕,哥哥絕對不許任何人欺負你….」
討厭那兩個字像一把尖刀猛的一下就刺穿了他的心臟,顧墨的胸膛激烈的起伏,「司綿,閉嘴,不許再說了,我不許你再說了」
司綿已經失去了理智了,氣得快瘋掉,「我討厭你,討厭你——」
顧墨的臉色剎那間就煞白了,「不準討厭我,不準——」
「不要再命令我,我受夠了」司綿一把將茶几上的東西揮到地上,水杯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碎成了片,她後退,他伸手想要拉住她,但是被她猛的揮開,「走開——」說話間,她的腳踩在了玻璃上,血一下子就染紅了碎玻璃,她疼得皺起了眉頭。
他怔怔的看著那血,呼吸覺得快要窒息了,被她揮開的指尖彷彿骨肉分離,她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要他靠近,這個認知幾乎讓他承受不住,心難受得恨不得挖出來。
司綿瘸著腿,腳尖站立,一瘸一拐的往門口走去,顧墨慌亂的拉著她,「去那兒?」
「再待在這裡,我會憋死的」司綿拚命的想要扯回自己的手,但是他死死的抓著,「顧墨,拜託讓我冷靜一下」
「不…」他的聲音里有著絕望,甚至不惜放低身段哀求,「不要走」
司綿撇開頭,「以前我選擇縱容你,現在我才發現縱容只會讓你越來越肆無忌憚,這些悲劇不僅是你造成的,也有我的責任,以前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是那麼的幸福,可是現在我只覺得窒息,我被困在這個看似美好的婚姻里了」
顧墨渾身一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都冷靜一下,你讓我想想以後該怎麼走,我現在腦子很亂」
「你想離婚?」這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司綿斂下眼眸沒有回答。
「那兒都不許去,乖乖的待在家裡」顧墨口氣變得生硬而強勢。
「你沒有權利支配我」司綿甩開他的手,大步往門口走去,走過的地方有著血跡,顧墨心驚,拚命的拉著她,「你流血了,我幫你包紮」
「不需要」
他充耳不聞,一手抓住她,一手開始在客廳里翻箱倒櫃,抽屜粗魯的拉出來,裡面的東西四處散落,可是他不管不顧,執著的找著醫藥箱,終於找到了,他將她抱到沙發上坐下,司綿掙扎著想要起身,他大力的掐著司綿的肩膀,驀地吼道,「不許動」
犀利而嚴厲的眼神把司綿給怔住了,她吸著一口氣,渾身緊繃。
顧墨見她停止掙扎,緩緩的蹲下去,仔細而輕柔的用消毒水把傷口周圍消毒,臉上依舊有著絕對的專註,他用紗布小心翼翼的包紮著她的傷口,司綿斂下眼眸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放鬆。
包紮完畢,顧墨把她抱到餐桌旁,把飯盛好放在她的面前,「吃飯,我做了綠豆燒排骨…」
司綿不拿筷子,顧墨就把筷子塞到她的手裡,她不夾菜,他就幫她夾,絲毫不去看她不領情的臉龐。
他給她夾了好多的菜,碗都堆滿了,司綿不吃,顧墨端起她的碗,遞到她的唇瓣,冷冷的開口,「吃」
司綿現在很討厭他的霸道,站起來,將手上的筷子仍在地上,顧墨盯著她,將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她不去看他,轉身就要走,顧墨死死的抱住她,她掙脫不開,只能咬他,可是他就是不放,她心一恨,嘴巴沒有留情,唇齒間都已經嘗到血腥味了,可是他沒有鬆開半分,他固執的將她留下。
「放開我——」司綿鬆開牙齒,拍打著他的胳膊,「走開」
顧墨整個人腦袋都嗡嗡的叫,心裡的巨疼已經麻木了整個身體,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要放開她。
司綿還在掙扎,顧墨擒住她的手腕,心底疼得讓他呼吸困難,所有的細胞都在同一時間收縮,他驀地閉了一下眼睛,但是疼痛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甚至越演越烈,無數把尖針刺破了他的心臟,血液流淌,血腥味翻滾著從喉嚨里湧現出來,他強行壓下去,「別走」
「我想出去呼吸一口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