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峰上常青翠,孤鬆倒影寒清潭
尉遲謙益與尉遲飛已辭了尉遲公館,來到一處翠穀。翠穀中晶瑩剔透,宛若人間洞。尉遲飛想砍幾棵樹,一摸腰間,原是走得急忘了攜帶佩劍。尉遲謙益倚靠在樹,知他心意,向腰間一探,擲去了一把短劍,道:“用我的吧!”一晌過後,尉遲飛砍了十多根原木。已至晚上,尉遲飛草草生了火,四周的溫度瞬間暖和起來。過了一會,尉遲謙益和尉遲飛都睡熟了。
月至中,樹影參差。樹梢間兩個人影騰挪跳躍。就在這騰挪跳躍間,便驚醒了尉遲謙益。此時火已熄滅,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尉遲謙益心中疑竇大生:“這二人是何來曆?看來輕功不弱。”他心念電轉。忙在懷中暗扣一枚五星鏢。嘩——兩個人影一胖一矮已跳躍了出去。尉遲謙益心頭大喜,手腕一甩,五星鏢烈烈向矮子襲去。這鏢來勢勁急,胖子回頭看去,暗叫:“不好,寒鬆要栽!”
胖子卸下長鞭,喝道:“寒鬆,低頭!”話罷,二人銜接妙到巔毫。被稱作“寒鬆”的矮子正是位居蒼教五聖使之一的“青衫聖使”淩寒鬆,他與“紫衫聖使”淩寒楓是兄弟關係。這胖子也是蒼教五聖使其中一位——“紅衣聖使”趙濟。趙濟揮動長鞭已將五星鏢打落。趙濟這一喝,震醒了尉遲飛,更是令尉遲謙益心頭洗震:“真晦氣,遇上兩個狠角色!”尉遲飛瞧向尉遲謙益,尉遲謙益做了個屏氣的動作,示意尉遲飛不要做聲。尉遲飛點了點頭,靠在樹上。
趙淩二人落向樹梢,蹲在樹枝上。趙濟壓低聲音:“怎麽回事,難道是尉遲家的那個子?”淩寒鬆道:“你我這樣被動,也不無道理。尉遲家的暗器功夫獨步北方,但我未嚐不可與他一戰。”“我不擅長這種對決,就不妨礙你了。”趙濟道。他們二人交流後,便開始行動了。
淩寒鬆施展輕功,故意踩斷幾根樹枝,引尉遲謙益現身。尉遲謙益臨陣經驗少,一聽樹枝斷裂,便向那裏扔去飛蝗石。淩寒鬆為之狂喜,躲過飛蝗石,向尉遲謙益射去三枚銀針。尉遲謙益見狀,連忙翻滾到另一棵樹後,扭頭去看那三枚銀針,不由地心頭驚呼:“聽聞父親江湖上有一門暗器,喚作寒毒銀針。被它刺中的任何事物,當即腐朽,素來為武林不齒,沒想到我今有幸見到!”尉遲謙益念及此,意識到須速戰速決,帶尉遲飛盡快離去。
尉遲謙益吃了一次虧,已計上心來,向右斜方的樹木打去一枚金錢鏢後,立即移動起來。淩寒鬆覺他移動,也同時在樹叢間四下跳閃。尉遲謙益每過一棵樹,便打一枚金錢鏢。淩寒鬆見如此追趕,一時半會也追不上。淩寒鬆騰空一躍,徑直奔尉遲謙益而來。尉遲謙益覺一陣勁風吹來,微微扭頭,見到淩寒鬆,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淩寒鬆見他笑容,心裏疑惑:“莫非這子已經有辦法了?”隻見尉遲謙益忽的停下,這可給淩寒鬆高興壞了。但是,尉遲謙益將緊握的雙拳如電交叉收回胸前,冷冷道:“該收網了,魚上鉤了。”
此時,淩寒鬆已經明白尉遲謙益的心思,但他一旦進入圈子,尉遲謙益豈能讓他全身而退?原來,尉遲謙益將金錢鏢用蛛絲係牢,打出去形成了暗器陷阱。被捆在地上的淩寒鬆無奈道:“我敗在閣下手中,心服口服,還未請教閣下大名!”尉遲謙益踢了一腳哼道:“你還不配問我的名號,可是我為了讓你有個念想就告訴你,我複姓尉遲雙名謙益。”啊!一聲慘叫,淩寒鬆左手五指已被尉遲謙益盡數砍掉。
“寒鬆,你沒事吧?”趙濟扶著受傷的淩寒鬆走出翠穀。片刻間他們二人走得幹幹淨淨。
“尉遲飛,尉遲飛!”“少爺,少爺!”二人見到彼此,擁抱在一起。尉遲謙益走到河邊,河邊映出了他布滿血跡的臉龐。他蹲了下去,手捧河水,將血汙洗淨。尉遲謙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拔出自己的長劍——十方劍,借著月光向尉遲飛道:“阿飛,我父親的仇定要報的,不報此仇,我尉遲謙益誓不為人!”尉遲飛接口道:“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了了心願。”
尉遲謙益還劍入鞘,對尉遲飛道;“阿飛,此地不宜久留,明日啟程去太湖。”尉遲飛問道:“水路?”尉遲謙益打點行李道:“對,明上當鋪把短劍當了,換些錢。”尉遲飛點頭答應。
翌日,二人換了身行裝。尉遲謙益將黑發垂落在背,烏黑如漆,腰間別著那把十方劍,儼然一個錦衣少年。尉遲飛較尉遲謙益稍矮一截,他身穿書童裝,有幾分清秀和可愛。
且尉遲二人已上船奔赴無錫。這一日他們過了鎮江,已入京杭大運河江蘇段。尉遲飛挑起話頭,問向尉遲謙益:“少爺,你聽過尉遲雲起這個人嗎?”尉遲謙益冥思苦想,實是想不起尉遲族譜上有這一號人,搖了搖頭。尉遲飛笑道:“少爺,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那時的你才一歲。雲起並不是他的真名,尉遲霨才是……”到此處,尉遲謙益驚呼一聲。尉遲飛接著道:“尉遲霨隻不過是用霨字的意思給自己起了個別名。”到此,他便緘默不言了。
尉遲謙益接著道:“後來的事我還是知道些的。尉遲霨先祖創了一套劍法,喚作雲起十八式,自覺自己劍法獨步下,直到遇見一位高人,他們二人比劍三三夜,終究是先祖輸了半招。先祖便將下第一劍的名號改成了下第二劍。也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等我劍法大成,與他鬥一鬥!”
尉遲飛微微一笑,問道:“你從哪知道這件事的?”尉遲謙益頗為朗聲道:“當然是從我父親那聽來的。阿飛,這個故事還有後續,據先祖與他結為知己,互傳各家劍法。阿飛你隨我父親闖蕩多年,可知那人姓名?”
尉遲飛心頭沒來由一震,道:“那是自然,可是……”尉遲謙益看他神情,便猜到了八九分,定是父親讓尉遲飛保密。但不知怎麽,尉遲謙益想到父親,心中便無限酸楚。
“你想學雲起十八式嗎?”尉遲飛問向尉遲謙益。尉遲謙益心頭一亮,道:“當然,嚐聽聞父親過此劍法的厲害。阿飛,難道你會嗎?!”尉遲飛聳了聳肩,道:“咳,我哪會尉遲家登峰造極的絕妙劍法?隻聽聞這劍法講究步伐靈活,招式多變,動作瀟灑迅猛。”
尉遲謙益問道:“先祖劍法如此高明,為何還會輸了那場鬥劍?”尉遲飛搖了搖頭,無奈道:“關於這個傳聞有很多種法,我聽的是雲起十八式有一式和另一式之間的銜接有一處缺陷,據是那人發現的,連先祖都沒有發現,可惜,可惜!”
尉遲謙益心中有了疑問:“那是幾式和幾式呢?對了,那人還活著,我若有幸見到他,一定要問清楚!”
船上船夫向他們二人招手道:“客官,無錫到了。”二人付了船錢,收拾行李上岸。尉遲謙益與尉遲飛來到南泉客棧,問了一間房住下了。尉遲二人換了身素衣走出客棧。尉遲飛道:“無錫素來以山水秀美著稱,在我看來此言不虛。”尉遲謙益瞧向他道:“當前最緊要的事便是找到父親所南泉那家鏢局。”話間,他們已來到一處酒樓,黑木牌匾上四個鮮明的朱漆大字“紫瑤酒樓”。
尉遲飛抬頭一看,兀自念道:“紫瑤酒樓?名字真怪!”思索之間,尉遲謙益已邁步進入紫瑤酒樓。
尉遲飛一看,也跟了進去。酒樓內賓客來往,十分熱鬧。尉遲謙益環顧一周發現樓下已經坐滿,隨即踏上檀木樓梯上了二樓。他們尋了個靠近欄杆的桌子,招呼二道:“太湖白魚一條,多謝!”吩咐過二後,尉遲謙益向樓下望去,隱約聽得幾句,“我吳老三今喝了這碗酒,叫‘縹緲二奇’吃不了兜著走!”“先上縹緲峰,再得《縹緲經》!”這聲呼和,樓下群雄紛紛叫好,共同走出酒樓。“縹緲二奇”和《縹緲經》一字不漏的傳入尉遲謙益耳中。尉遲謙益推斷這兩個東西必有聯係。
尉遲謙益回頭吃了口魚,鮮美無比。他一抬頭,發現右方有一壯漢:寬寬的濃眉下麵,閃動著一對精明深沉的眼睛。臉上的胡子像鋼的刷子,臉部輪廓棱角分明,英氣逼人,身材偉岸,肩膀寬厚,粗壯的胳膊肌肉紮實,披著馬甲,著這一條寬長褲。一對銀刀鋥明瓦亮。
這壯漢正大口吃著翡翠蝦鬥。尉遲謙益放下筷子,向壯漢桌前走去,對壯漢:“好漢,一個人吃太過寂寞,不如去我那桌吃?”壯漢貌似充耳不聞,隻慢條斯理吐出兩個字:“蠢貨!”這兩字一脫口,尉遲飛隔老遠就老大不樂意,質問壯漢:“你什麽!”壯漢瞧了瞧尉遲飛,又看看尉遲謙益,笑道:“我又沒你家公子,你懂個屁!”尉遲謙益耐性極好,連忙賠笑:“好漢,我們冒失了,還請見諒。”壯漢哼了一聲,道:“過來坐吧。”中氣充沛,顯然武功不俗。尉遲謙益與他相對而坐,尉遲飛則站在一側。
尉遲謙益問道:“敢問壯漢大名?”壯漢笑道:“區區賤名,何足掛齒!南泉銀刀鏢局鏢頭嶽敏是也。”尉遲謙益驚起,詫異問道:“您……您便是……嶽敏?!”嶽敏拂了拂手,點了點頭,轉念一問:“兄弟怎麽稱呼?”尉遲謙益恭敬道:“在下複姓尉遲,名謙益。我是受家父所托來找前輩您。”嶽敏欽佩道:“原來是大名鼎鼎尉遲家的公子。”接著嶽敏又問:“令尊可是……尉遲?”尉遲謙益傷心道:“正是。可是他卻……去世了!”嶽敏安慰他道:“遭了誰的毒手?”尉遲謙益答道:“正是那可恨的蒼教!聽就是為了我尉遲一族的一套絕世劍法,也不知道是什麽。”
嶽敏聽了後正色道:“可能縹緲二奇知道一些!”尉遲謙益痛飲了一杯酒,一吐為快:“嶽大哥,這縹緲二奇和《縹緲經》是什麽?”嶽敏笑道:“縹緲二奇是兩位江湖中人。一奇叫白嘉悅、二奇白嘉玉。他們各有精通:白嘉悅精於拳術,機關術;白嘉玉精於劍術,輕功。他們二人聯手隻有一次輸給了一位劍客。劍客送了他們一個稱號,喚作縹緲二奇,下無敵。至於《縹緲經》,據白家所有的武功都記錄在裏麵。”
尉遲謙益問道:“莫非那劍客……”嶽敏點頭道:“那劍客好像複姓尉遲,所以我推薦你去縹緲峰一趟。”尉遲謙益眼睛一亮道:“嶽大哥,你怎麽知道的如此詳盡?”嶽敏歎道:“其實緣由我也不太清楚,剛才與你的全是走鏢時委托人付的費用。”尉遲謙益哦了一聲,從木椅抓起長劍,對尉遲飛道:“阿飛,走!”
嶽敏大喊道:“尉遲兄弟,去哪?”尉遲謙益微微扭頭:“去縹緲峰問個清楚!”嶽敏聽到這話大喜過望,拾起銀刀,奔向尉遲二人。
太湖湖畔蒙蒙細雨。湖畔之上全是吳老三為首的舸艦,尉遲謙益三人租了艘船跟在後麵。尉遲謙益頭戴竹笠,站在船頭,整個湖麵籠罩在細細秋雨之中,放眼望去,碧波萬頃,群山疊翠,若隱若現。雖無西湖淡妝濃抹之好,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看到那最高峰了嗎?”嶽敏不知何時走了出來,“那就是縹緲峰。”尉遲謙益依舊望著遠方,問向嶽敏:“嶽大哥,縹緲二奇會在水下設置機關嗎?”嶽敏道:“前些年到沒有,不知最近怎樣。”話音剛落,最前麵的船便被頂起來了,倒扣在湖麵上。一刹那間,已有五六人喂了魚蝦,可謂是“未上縹緲峰,先葬魚腹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艘船又相繼被頂翻。不光群雄的船被寵幸,尉遲謙益三人也險些被翻,但憑借著船夫對水流的掌握,有驚無險的渡了過去,尉遲謙益與嶽敏向船夫抱拳,道:“多謝!”
行船又向前行駛了幾裏,到達了金庭渡口。一位白園弟子站在渡口,嶽敏鞠了一躬:“煩相領我們進去。”白園弟子道:“好,嶽鏢頭!”不一會白園弟子帶他們進去了。進入白園後,映入眼簾的美景令人目不暇接:近水碧波漣漪,遠山翠巒縹緲。湖堤環水,長廊曲繞,橋垂虹,假山縱橫。尉遲謙益讚道:“可謂是咫尺之內再造乾坤!”
“得好!”尉遲謙益尋聲看去,是位男子,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春水潺潺。墨玉般流暢的長發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風流自在,優雅貴氣。“白二當家。”弟子向男子鞠躬後便退下了。這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縹緲二奇”的第二奇——白嘉玉。白嘉玉笑道:‘‘二位,請吧!’’轉眼間二人已來到一處亭子,亭子依山而建,可望得太湖全景,真是別致。“嶽鏢頭,十年不見別來無恙!”白嘉悅向二人問道:“二位有什麽事?”尉遲謙益答道:“我想請教那位劍客的姓名,就是讓你們唯一惜敗的劍客。”白嘉悅眸子一轉,對尉遲謙益道:“告訴你無妨,但是必須在比武中贏了我們哥倆。”話間,白嘉悅跳出亭子,立在石板之上。
尉遲謙益剛要站起身,身後傳來嶽敏的聲音:“兄弟,讓老哥哥先來,我敗後再上不遲。”尉遲謙益一想也是,便坐下了。待回過神來,隻見嶽敏左手一舉,快逾電光石火,一招“萬古雙梅”,銀刀破空之聲擾人心魄。白嘉悅身體筆直地縱起丈餘,躲過了嶽敏這一刀。嶽敏看他這一躍,不禁讚道:“十年不見,功力不減啊!”話罷,嶽敏又連續搶攻,砍了數刀,白嘉悅連忙變轉身法,暗合縹緲絕學“縹緲步”盡數躲過。可謂是進擊迅猛若白虎,閃展敏捷似雄鷹。
其時嶽敏身著黑衣,雙手持著銀刀,見自己久攻不下,不免焦急。他忙使出自家絕學“白魚雙尾銀刀明”向白嘉悅砍去。白嘉悅瞧出此刀法暗合十二字刀訣,收起輕視之心,使出縹緲拳。縹緲拳可謂是拳打一片星,白嘉悅出拳像流星過空般迅捷,拳點似繁星閃爍般炫目。
嶽敏暗暗叫苦,心念電轉:“倘若我輸了,豈不是要被瞧扁了?”隨即大喝一聲,刀法越使越快,和著日光,攜著黑衣,雜著銀光,嶽敏如同太極的黑極越轉越快;白嘉悅更是熱血澎湃,一襲白衣,恰似太極中的白極流轉不已。二人越鬥越快,已瞧花了尉遲謙益。二人已渾然一體,一黑一白,形成太極。
隻聽得白嘉悅一聲“著”,嶽敏便從兩人幻影中飛出,尉遲謙益一拍桌子,騰躍出,接住嶽敏。嶽敏從尉遲謙益懷中站起,調轉刀把,抱拳道:“十年之後,果然還是你們更勝一籌!”白嘉悅微微一笑,對白嘉玉道:“你來會會這位兄弟。”著,嶽敏與白嘉悅回到亭子坐下觀鬥。
尉遲謙益向白嘉玉擲去長劍,白嘉玉聽風聲烈烈,不好伸手去接,身體掉轉,一腳將尉遲謙益的長劍踢了回來,沒入石板之時劍身仍兀自顫動。白嘉玉道:“先比輕功再比劍也不遲!”話罷,他縱身向上躍起已奔出數丈。尉遲謙益提了口真氣,緊隨白嘉玉身後。
白嘉玉見尉遲謙益跟來,朗聲道:“誰先到峰頂誰贏。”尉遲謙益答了句“好”。白嘉玉心下讚道:“我看他了。”腳下卻也不閑,加快了速度。尉遲謙益見他變快速度,往懷中一摸,三四枚飛鏢想白嘉玉打去。白嘉玉見暗器打來,無處借力,蹬了一腳岩壁,一個後空翻躲過了暗器。這一躲白嘉玉落下數丈,尉遲謙益趁此向上騰躍了數丈。白嘉玉咬了咬牙,道:“奸詐的鬼!”
細雨過後,漸轉晴。白嘉悅與嶽敏搶出亭子,向峰上望去。一玄一白在山峰側壁相互追趕。尉遲謙益又撇出十多枚飛蝗石,白嘉玉冷笑道:“嘿嘿,同一招不管用!”伸手一抄,白嘉玉將飛蝗石收入手中,翻轉皓腕盡數打回。尉遲謙益心下大驚,連忙躲過。這一躲,讓他迅速下降。白氏兄弟與嶽敏皆是驚駭。尉遲謙益懷中一揮,精鋼打造的鷹爪扣住岩壁。白氏二人和嶽敏見他無事,都鬆了口氣。白嘉玉呼嘯一聲:“臭子,偷雞不成蝕把米。上來,接著比!”尉遲謙益在空中一蕩,借力騰躍了上去。二人這樣一來,又在同一起跑線上了。其時離峰頂還有二十丈有餘。
呼呼四聲,尉遲謙益和白嘉玉雙臂相交,發出格格之聲。尉遲謙益見狀,縮腿一蹬,踩著白嘉玉的肩頭躍了上去。白嘉玉向下,尉遲謙益向上。尉遲謙益已到崖邊,使個“千斤墜”穩穩當當的落在峰頂。白嘉玉搖了搖頭,下得峰來,對白嘉玉憤憤道:“大哥,把那子接下來吧!”“不必了,我自己也可以下來。”話的正是尉遲謙益。白嘉玉輕叱一聲,拔劍在手向尉遲謙益刺去。尉遲謙益迅速抽劍格了一下。雙劍相交,當的一聲,白嘉玉晃了一晃,尉遲謙益向後退了一步。在這雙劍相交之時,便在不知不覺中分了勝負。
尉遲謙益暗自驚道:“此人內力不俗。”但他不知白嘉玉催動了縹緲心經。白嘉玉報以一笑,道:“承讓了!”尉遲謙益並不答話,一招“一葉乘舟”向白嘉玉攻去。白嘉玉向後飄去,陡然間迎上尉遲謙益,青色的劍光衝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如長蛇吐信般向尉遲謙益眉心刺去。尉遲謙益稍一沉身,避開來劍。白嘉玉一招未曾使老,隨即橫劍疾削。尉遲謙益稍不留神,手中長劍已被彈飛。
白嘉玉抱拳道:“尉遲公子,是不才贏了。”尉遲謙益呆住,自言自語道:“是啊,我們尉遲一族的劍法在我這裏丟了顏麵。這劍不練也罷。”
白嘉玉勸道:“你不必太過在意,若你不嫌,三年之後依舊讓你上峰。”尉遲謙益笑道:“後會有期。”嶽敏也和白家兄弟告別。
“尉遲公子稍等!”趕來的是白家弟子,“主人遣我給您一樣東西。”罷,他給了尉遲謙益一個手帕。尉遲謙益展開手帕,隻見五個緇字“雲起十八式”繡在手帕之上。這五個字令尉遲謙益耳目為之一振,加之與白嘉玉鬥劍,竟暈了過去。
過了許久,尉遲謙益微微醒轉,發現自己到了船上。尉遲謙益舒了口氣,尉遲飛與嶽敏俯身進去船艙。尉遲飛見他醒了,喜道:“公子你醒了,你睡了一個時辰呢!”尉遲謙益笑道:“讓你們擔心了。謝謝你,嶽敏。”接著對嶽敏道:“嶽大哥,我和阿飛有些話要,可否……”嶽敏是老江湖,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尉遲飛問道:“少爺,劍客的名字可問到了嗎?”尉遲謙益搖了搖頭,道:“沒有,他們隻告訴我,他們敗於雲起十八式。”尉遲謙益接著道:“我輕功勝了他,比劍卻輸了。”尉遲飛安慰他道:“沒事,尉遲家的劍法,暗器,槍法的造詣震古爍今。待你學會雲起十八式必能破他!”尉遲謙益微微一笑,卻不言語。
下船之時,已日落西山。嶽敏與尉遲謙益做了別:“兄弟,我結交了你,真是快活!”尉遲謙益歎道:“嶽大哥笑了,在下就是一個不知高地厚的傻子,學了一些尉遲家的劍法便自認無敵了。”嶽敏哈哈一笑:“三年之後我還在這裏等你!”尉遲謙益拱手道:“告辭。”
彎彎的新月掛在林梢,潛流的河水在石溝間流淌。尉遲謙益他們二人已回到客棧,尉遲飛已經睡下。尉遲謙益推門離開房間,尋張桌子坐下,仔細回想著今的情景,心想:“縹緲二奇真的就下無敵嗎?”他又轉念一想:“不然,雲起先祖贏了他們一招,可是我又達不到先祖的那種造詣,三年之後約莫會輸!”尉遲謙益還欲再想,可就在這時門外的一個聲音令他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