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章 保釋（下）

  半僵的臉色看上去實在是好不到哪裡去，儘管他馬上就能出去，就能離開這個地方。


  因為他不知道，在警察局大廳那裡等著自己的，將會是一位大佬：是一臉笑容，但腰間已經纏好繩子準備把綁回去的師叔，還是黑著臉，憋著氣，咬著牙，等著把他們狠狠訓一通，再要求寫上近萬字檢查的那位鐵老師，當然，也可能是打算以此為要挾，等著把他們往死玩的那位姑奶奶，劉勝男。


  從拘留室里出來，這一路上半僵走的那叫一個忐忑，甚至都有了種撒丫子就跑的想法，可是當他在那位警察的帶領下走進警局會客室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多慮了。在那裡等著人有好幾個，但卻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凡半僵，凡師父吧。」半僵不認識人家，但人家卻知道他凡半僵，而一下子就熱情的擁了上來，抓住半僵還帶著銬子的手就不願意鬆開了：「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為了方便和面前這個瘦的都快趕上自己師父，個子卻比師叔凡金丑還高是一截的大佬交流，半僵不得不把自己腦袋給仰了起來老高，但即便是他這麼仰視了，也沒從這位笑容可掬的老者臉上瞧出一點似曾相識的印象。可不他再多瞧兩眼，這位老者已經拉著他的手準備離開。


  「那個，恕，恕我冒昧，請問您是？」半僵不由得顯得有些緊張。儘管這位眉毛鬍子都已經白透了的老者笑的連眼睛都快找不著了，但身上那股隱隱約約的危險氣息，讓半僵多少有些緊張和懷疑。


  「噢，你瞧我，年紀大了，記性也不怎麼樣了，我姓牛，吃草耕田的牛，如果願意吶，你可以叫我一聲牛叔，呵呵，有件事呢我們老爺想請你……」嘴上說著，這位牛叔腳下也沒怎麼停，三拉兩扯的，就已經快把半僵拖到警局的門口，這下半僵不幹了。


  「牛叔，牛叔，我們是不是……先把事情搞清楚點……」別看牛叔年紀大，手上的勁卻不小，拿腳抵著地板，半僵使了不小的勁，才總算是停了下來：「那個，首先謝謝您把我保釋出來，那個錢我回頭會還您……」


  天上不會掉餡餅，對方花錢把自己保出來，肯定不可能是因為錢多沒處花，而半僵他也不想被這塊帶著三步斷腸散的餡餅給噎死。所以他想先把事情說清楚，至少不要因為這幾千塊的保釋金而把自己給賣了，誰知不等他說完，牛叔笑的就更燦爛了。


  「錢，什麼錢，哦，你是說保釋金啊，小意思，再說我們也沒花什麼錢，王律師……」一聲招呼，後邊馬上就有位西裝革履，律師摸樣的人幹了上來：「……凡師父案子你處理的怎麼樣了？」


  「警方剛剛已經承認是他們一時大意，抓錯人了，並且還請我代他們對凡半僵師父說聲『對不起』，所以凡師父現在已經可以離開這裡了。當然，我們還保留著追究對方責任的權利，如果凡師父還有什麼不滿意或是需要投訴的話，請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處理……」


  好傢夥，王律師的這幾句話聽的半僵是只吸涼氣。這牛叔到底是什麼人物，能把自己弄出來不說，連頭上那頂涉嫌嫖娼的帽子也居然是說摘就摘，同時，他也發現剛剛吃下這個餡餅是不那麼容易再往出吐了，金錢債好還，這人情債就……


  僅僅是那麼一愣神的功夫，半僵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拉到了大門口，而前方也早已經有輛汽車等在那裡，甚至連汽車的門都已經有司機拉開，在那等著。這下半僵不再是不幹，而是急了：


  「那個，牛叔，我還有兩個朋友在裡面……」


  「放心啦，有王律師在，他會辦手續的，咱們先走。」說著，也不管半僵願不願意，就把半僵拖進了車裡，緊跟著車門一關，這輛前方有著駿馬盾牌標誌的黑色跑車就像颳起的一陣風般駛離了警察局。


  說實話，半僵根本沒搞清楚自己是怎麼被拉上車的，反正當他回過神來時，這輛跑車已經開出了飆出去了老長的一段路，以至於半僵心裡都已經開始猶豫，是不是該一拳砸暈身邊這個到了現在仍然緊拉自己胳膊不放的牛叔，然後再一腳蹬開車門，好從這輛開的快飛起來的破車一躍而出。


  那一刻，半僵的另一隻手都已經攥起來，準備掄出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一句話：三思而後行。其實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發現牛叔的手在抖，那既不是緊張，也不是生氣，而是一種著急，這一點，從牛叔不停催促司機的語氣中也能清楚的看出來。


  雖然心中傷人跳車的衝動已經被壓了下去，但是那種好奇，還是讓半僵不由自主的問了起來：


  「那個，牛叔，能不能告訴我，開這麼快，咱們這到底是要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那能不能告訴我，您說的老爺是……」


  「到了就知道了。」


  「那您找我到底要去干什……」


  「到了就知道了。」


  「……」


  這下，半僵不問了，也沒法問了，這和一問三不知根本就一點區別都沒有。不過半僵也沒有為此而生氣，因為這並不是牛叔不肯對自己透露什麼，而是他太急了，急的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情去回答他的問題。


  「那個，牛……」


  「到了就知道了。」笑容依舊，但語氣中已然微微帶出了點不耐煩，可問題是，不管牛叔此時有多急，而他又有多麼的不願打擾，眼下的這個問題半僵還是得硬著頭皮說出來。


  「牛叔，我們能不能先回去一下，我的意思說……我手上的銬子還沒解開。」


  XXXXXXX

  「好，我們到了。」


  一路飛馳的汽車還沒來得及停穩，牛叔就推開車門，拖著半僵從上面跳了下來。那副礙事手銬已經被扔在了汽車的後座上，開這個玩意，牛叔連十秒鐘都沒有用掉，這讓半僵清楚的知道，自己身邊的這位笑眯眯的老者絕對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至少在溜門撬鎖方面是這樣的。


  汽車停在了一間別墅的門外，不得不說，這是一間非常奢華的別墅，但不等半僵仔細看兩眼，他就已經被牛叔連拖帶拽的拉了進去，而且牛叔臉上那種急切的表情也在提醒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參觀遊覽。


  牛叔的個子很高，再加上步子也快，這讓半僵必須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對方的速度。就這樣，半僵跌跌撞撞的跟著牛叔，一路穿過了別墅裡面的好幾扇門，爬過了好幾條樓梯，直接來到了別墅最頂層的一扇門前，而也早已經有好幾個壯漢在這裡恭候多時。


  「老爺呢？」


  「已經進去了，但還是老樣子。」


  「那麼這一切就都靠你了，凡師父。」說這話時，牛叔有種孤注一擲的感覺。「開門！」


  啊？什麼叫都靠我了呀，我連到底是什麼事還不知道呢？除了糊塗，半僵的心裡又多了種鬱悶，可是不等他再說什麼，身後的牛叔使勁那麼一推，半僵便朝著那扇剛剛打開的房門裡面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