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因果當年
「哼!」擎天冷哼一聲,手指往眉心按去。
啪!啪!啪……
驚神鞭無形無相,連續七聲皮鞭抽打皮肉的聲響在森林中迴響,卻看不到皮鞭的任何影,就彷彿抽打在人的靈魂深處。
七頭螳螂靈獸眼神旋即暗淡下來,在半空中栽倒在地,前沖的速度卻是不減,滑著地面衝到擎天近才癱軟無力地倒在地上。
「吸!」朱中郁大吃一驚,瘋癲地大叫道:「你們幹什麼,快給我起來,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你還不明白?」擎天面無表情,眼睛中閃爍著異樣的鋒,跨過螳螂的屍體,一步一步緩緩地向朱中郁走去。語氣平淡地說道:「這就是差距!」
朱中郁心中恐懼隨著擎天的腳步聲不斷加劇,不由自主地隨著一步一步往後退去。牙關咬得嘎嘎嘎直響,戰戰微微地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音:「別……別過來,我我……」
朱中郁感覺到了死亡的避近,當一個人心中情續到達一個頂點的時候通常會失去理智,甚至會將所有的感觀忘卻。此時的朱中郁就是如此,恐懼心理正已無法想象的數量劇增,終於到了崩潰邊沿。
「啊哈呵呵……老夫入道兩百餘年,每天都在生死邊沿爭扎的我,日與即夜地修練,我從未停熄。」朱中郁大笑起來,瘋狂緩緩爬上臉孔,眼睛中血絲凸起,咬牙切齒地吼道:「不可能,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永遠不可能越超我。」
朱中郁獰笑著從腰間解下一個靈獸袋,眼皮微微拉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靈獸袋往空中一拋。
白光閃過,一頭長達五六丈的巨獸出現在擎天眼前,擎天的步伐不由一頓,有此吃驚,「三級靈獸!」
這是一頭體型龐大的身長五丈的靈獸,如同蜈蚣一般的巨型妖獸,頭部有著穿山甲一般的長嘴,混身上下是漆黑如墨汁一般的硬殼,一節節肢體兩旁伸展出現鋼刀一樣的細腳如同波浪般地蠕動著。頭部只有一隻獨眼,不時閃爍著兇殘噬血的凶光。
靈獸剛出靈獸袋有些不安地掃視著四周的情況,當他看到朱中胡的時候,獨眼中閃現出仇恨之色,猛地向朱中郁撲了過去,彷彿要將這個人類碎撕萬斷方能解心中的怨恨。
「哼!你還想反抗。」朱中郁布血絲的雙眼中精芒一閃,手中一插法訣。
「吱——!」靈獸頓時露出痛苦之色,發出尖耳的悲鳴之聲。
「桀桀桀桀,再有下次,我便讓你嘗嘗靈魂灼傷的慈味。」朱中郁臉色猙獰地看著靈獸悲嚎與痛苦之色,心中就是一陣暢快。收起法訣一指擎天,命令道:「殺了他!」
靈獸從痛苦中轉醒,有些不甘地看著朱中郁,卻沒有立即行動。
擎天見狀,臉上露出嘲諷之色,說道:「看來,你的這頭靈獸不大聽話。」
「哼!那又如何,只要能殺你便已足夠。」朱中郁一聲冷哼,手上做出插訣之勢對靈獸要挾叫道:「殺了他!」
靈獸最終還是敵不過靈魂被灼燒的傷痛苦,長嘴轉向擎天,目光中噬血的光芒大盛。
「吱——!」一聲長鳴,靈獸從長嘴中吐出一道藍色的毒液。濃濃地惡臭瞬間瀰漫整個空間。
看著迎面而來的毒液,擎天腳尖點地,身形同時消失在空氣當中,下一刻已經退出五丈開外。
毒液濺到地面,如同強流酸一般眨眼間就在地面上腐濁出一個大洞,還能在泥土表面上看到一層黑乎乎地粘液。
擎天再也不敢怠慢,手一翻青鳥劍出現在手掌之中,同時一拍腰間靈獸袋,在雄雄的烈焰當中,火甲鼠擋在擎天身前。
在火甲鼠出現的剎那,朱中郁瞳孔不禁猛地一縮,驚叫道:「三級妖獸火甲鼠,你竟然會靈獸宗的御獸之法。」
「呵呵呵……」擎天輕笑道:「以你們靈宗獸猖狂的行事作風,時不時就會有一兩個囂張的弟子出現在我的面前,在下想不會御獸之術只怕很難。」
朱中郁一陣語塞,擎天說得不錯,修仙界中流傳得最廣的御獸術就是靈獸宗的御獸之術。可笑的是,靈獸宗的御獸之術流傳大多都是因為靈獸宗弟子目中無人反被殺,這才流傳出去的。
火甲鼠的出現,令朱中郁眼中瘋狂稍退,但雙目血絲未退,依舊通紅似血。只聽他冷哼一聲說道:「哼,那又如何,七丈毒蜈蚣的毒素是世間致陰致邪之物,就是等級比它更高的妖獸見了也要退避三舍。更何況你的火甲鼠只是與七丈毒蜈蚣修為相等。」
「那倒未必,去!」擎天對七丈毒蜈蚣點出一指,火甲鼠彷彿得到了什麼命令,一聲長哮,運動起控火的天賦身通在周身形造出一個火焰光罩,龐大的身軀同時化作一道紅光向著七丈毒蜈蚣飛撲而去。
七丈毒蜈蚣獨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嘴中連續不斷地對火甲鼠吐出一團團人頭大小的毒液。
火甲鼠的火焰就是毒液的剋星,每當毒液佔到火甲鼠的火焰光罩,就會被火焰灼燒消散。火甲鼠沒有絲毫阻礙地出現在七丈毒蜈蚣近前,那條披著堅甲的尾巴閃電般甩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打在七丈毒蜈蚣尖嘴下額處。
「篷——!」一聲如同金鐵撞擊的巨響,七丈毒蜈蚣前半身被巨大的力道牽起反昂。火甲鼠乘勝追擊,尾巴連續甩出,擊打在七丈毒蜈蚣因后昂而露出的下額。
「篷!篷!篷!篷!」
數聲震耳欲聾的擊打聲中,七丈毒蜈蚣長大五六丈的巨大身型被火甲鼠牽翻倒飛開去,在空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地砸在地面之上,撞倒一棵參天大樹,濺起大片的碎石與塵埃。
朱中郁離七丈毒蜈蚣不遠,在七丈毒蜈蚣被火甲鼠擊飛的同時,身形連連後退避開七丈毒蜈蚣砸落的位置,這才免遭殃及池魚之災。
「哼,沒用的東西,難道以你的能力還懼一頭三級畜生。」看著艱難翻過身來的七丈毒蜈蚣,朱中郁心中無名火起,手中法訣插動,發動七丈毒蜈蚣靈魂當中的禁制。就見七丈毒蜈蚣悲哮地在扭動起身軀,五六丈長的身體狠狠地拍打著地面,以減輕靈魂傳出來痛苦。就是觀望中的擎天也被朱中郁這一手狠辣的御獸方法驚得一呆。
「再敢消極怠工,老夫就讓你靈魂灼燒三天三夜。」朱中郁心中怒火稍退,放開手訣,對七丈毒蜈蚣吼道:「快給我殺了他們。」不得不說,朱中郁的手法對負起成年的野生靈獸,非常實用。
七丈毒蜈蚣眼睛中的痛苦之色微減,然而靈魂所承受的負擔還是讓七丈毒蜈蚣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來,如同鐵匠鋪里的風箱,發出呼嚕呼嚕的鼻音。雖然心有不甘,卻畏懼於朱中郁的淫威。七丈毒蜈蚣兩排鋼刀一般的肢足波浪一般地踩踏在地面,發起連串鏗鏘有力的擊打聲,如同力靈蛇出水扭動著腰姿,向著火甲鼠竄了過去。
火甲鼠毫無懼意,迎了上去,嘴中向七丈毒蜈蚣噴出數個頭大的火球,篷篷篷……火球在七丈毒蜈蚣身上炸起一片火花。
七丈毒蜈蚣的身軀只是微微一頓,便將火球的炸爆力化解,去勢不減反增。終於與火甲鼠戰在一起。只見七丈毒蜈蚣來到火甲鼠近前,身形竄起就將火甲鼠連同火焰罩一起纏在其中,兩排鋼刀腳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抖動,釘打著火焰罩。
四周同時迴響起密蜂才有的嗡嗡聲,這是因七丈毒蜈蚣腳肢擊打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讓人無法分辨聲音倒是擊打發出,還是從七丈毒蜈蚣嘴中發出。只有一陣嗡鳴。
眨眼間,火甲鼠的火焰罩就如同紙片一般被七丈毒蜈蚣用無數的腳肢撕裂開來,消散於無形。
火甲鼠見勢不利,前腿一蹬,飛身倒退三丈,在著地的同時,後腿又是往地面一蹬再次撲到七丈毒蜈蚣身上。這一退一前行雲流水,沒有了火焰的阻隔,兩頭巨獸再次扑打在一起。沒有火焰也沒有毒液,只乘下野獸的拼殺。兩獸都有著著堅硬的鱗片與甲殼保護,並了個旗鼓相當,一時間只怕無法分出勝負。
「呵呵呵……」擎天笑了,手握著飛鳥劍輕輕地笑著,邁開步伐向朱中郁走去。
朱中郁雖然滿臉猙獰,可在沒有靈獸的保護,他也不敢與擎天正面硬拼。只見他再次取出一個靈獸袋往空拋去,只見白光閃過,一團黑雲便凝聚力在朱中郁頭當中。這片黑雲似乎有生命似的,在朱中郁頭頂盤旋不定。
「這是?」擎天心中驚疑,定眼看去,只見在黑雲當中似乎有許多肉眼都無法看清小黑粒,一粒挨著一粒,密密麻麻聚到一塊,才會形成雲團的錯覺。擎天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露出驚訝之色,說道:「靈蟲!」
靈蟲非常罕見,世間中大多靈蟲都是由混蟲進化而來,只是這一類靈蟲能力並不強大,大多都不能滿足修仙御蟲術的要求。只有天生的靈蟲才能承受御蟲術所產生的負擔。因此,修仙界中御蟲師要比煉器師與煉丹師都要稀少。
朱中郁此時將它們放出來,顯然這不會是一般的混蟲進化而來的靈蟲。靈蟲的出現,讓朱中郁心中的信心大增,只聽他冷冷地笑道:「嘿嘿嘿嘿,御獸術是我靈獸宗的絕技,可沒有多少人知道,靈宗獸真正強大的神通其實是御蟲術。不過,那怕是靈獸宗弟子,也只有修為達到築基期才有修習飼養靈蟲的姿格。
一隻靈蟲可能不如靈獸強大,但是它們卻有成千上萬的數量,並且體形細小無孔不入,讓人防不勝防。正因如此,我們靈獸宗弟子才會有向修為比自身高出數倍的修仙挑戰。
我的靈蟲更是世間罕有的堅嘴蚊蟲,他們有無視靈力天賦,那怕是法力護盾也什麼法阻擋它作進前的步伐。」朱中郁一邊大笑著,一邊嚎叫:「去,他就是你們今天的食糧,一個築基期二層的血肉,最少也能讓你們的力量提升一倍。」說著,對擎天點出了一指。
堅嘴蚊蟲組成的靈蟲黑雲,在空中轉了兩圈,嗡地一聲便向擎天撲而去。
面對黑壓壓,撲天蓋地的堅嘴蚊蟲,擎天臉色不由一變,手中飛鳥劍靈力吞吐劃出一道半月劍芒,向堅嘴蚊蟲形成的蟲雲斬去。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半月劍芒飛入堅嘴蚊蟲形成的蟲雲之時,竟沒起到任何作用,就這麼,嗖的地聲就從堅嘴蚊蟲形成的蟲雲當中穿透而過。沒有一隻堅嘴蚊蟲死亡,蟲去依然捕天蓋地地撲向擎天而來。
擎天眼皮一跳,手飛快地在腰間儲物袋連拍數下,五六張火符飛出,在半空中炸起一片火海。可惜,堅嘴蚊蟲的蟲雲仍然不為撼動,飛旋幾周就從火焰中飛了過去。
「呵哈哈哈……」朱中郁見狀,得意地大笑道:「老夫都說了,堅嘴蚊蟲世間罕有,他們都有著無視靈力的天賦,修仙的神通無不與靈力有關,又怎麼可能傷得了堅嘴蚊蟲。去!」朱中郁一聲暴喝,眼中殺機閃動,嘴中響起一串與堅嘴蚊蟲相同的蟲嗡之聲。
堅嘴蚊蟲速度徒然快了幾分,眨眼之間,就已來到擎天近前。
可是,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堅嘴蚊蟲離擎天還不到數尺的時候發生了。
只見堅嘴蚊蟲凶神惡煞地來到擎天身前,身形莫明其妙地就是一頓。旋即圍著擎天轉了一圈,就雙比來時更加快的速度飛散開去,散亂地在天空之中來回飛舞就是不敢落地。
朱中郁臉上的笑意愕然而止,布滿血絲的雙眼瞪得老大,「這不可能,我的法術怎麼可能失壞。」說著,朱中郁嘴中再一聲傳出蟲鳴之聲,手中法訣變幻數次,對著天空中隊形凌亂的堅嘴蚊嘴一指。
堅嘴蚊蟲彷彿有了主心骨,再次向朱中郁頭頂凝聚成蟲雲。朱中郁這才大鬆一口氣,看著擎天說道:「這回你不會再那麼走運了,去!」一聲爆喝,朱中郁旋即向擎天點出一指。
堅嘴蚊蟲再次向擎天撲飛而來,但是讓誰也想不到的是,當堅嘴蚊蟲草所化的蟲去來到擎天面前之時,先前的一幕再次發生,蟲群再次散開,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地滿天亂竄。
看到這一幕不但朱中郁傻了眼,就連擎天也是臉的愕然。
就在擎天感覺有些莫明其妙之際,腦海之中迴響起元遙的聲音:「靈蟲是一種致端種族生物,等級制度在它們心中森嚴不可磨滅,而血脈則決定了靈蟲在族群中的地位,只要血脈沌正,就是剛剛出生的幼蟲也能對成年靈蟲發號施令。
噬靈蟲是蚩尤血脈所化的第一代靈蟲,因此,在蟲族世界當中它就是蟲祖的存在。而厲兄修練玄罡妖身熔合了噬靈蟲心血,身上自然也有了蟲祖的氣息,雖然噬靈蟲與堅嘴蚊蟲屬於不同種類靈獸,可是,在面對祖蟲氣息的時候,堅嘴蚊蟲依然不敢挑戰靈蟲間的等級制度。因此,它們才會對你產生畏懼。」
擎天聞言,心中恍然大悟,有些驚喜地傳音說道:「這麼說來,我啟不是可以無視任何靈蟲?」
元遙傳音說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蟲群當中有另一隻祖蟲存在,或者是出現一隻強大的蟲王,在祖蟲與蟲王的強制命令下,靈蟲依然會對你發動攻擊。直致你將對方的祖蟲或蟲王殺死取代他們在蟲群中的地位,成為蟲群的王。」
擎天一怔,問道:「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御蟲術。」
「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為,也沒錯。」元遙說完便不再說話。
擎天也收起心中雜念,再次望向朱中郁送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朱中郁臉色驚異,雖然想不明白關是怎麼一回事,卻也知道自己的法術對對方無效。眼中升起的自信瞬間被恐懼所取代。指著擎天節節巴巴地說道:「你你你……」連續說出三個你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向天空吼道:「馮老鬼,快出來,難道你就眼眼地看著老夫敗於這個堅子之手么。」
朱中郁話音剛落,天空之中就回想起一個陰森森的笑聲:「嘿嘿嘿嘿,朱友道此言差已,我等先前說好在五藏府中合作尋寶,可沒說要參於你的私人恩怨當中。」
這個聲音的出現讓擎天心中一沉,再聞聽此言,才是一鬆緩下來。眼睛微不可察地在星圖中尋找起說話之人的位置。
「哼!果真是蠻夷之背,都是卑鄙小人!」朱中鬱勃然大怒,不禁破口大罵,「我死了,你也別想在五藏府有所作為。」
「這又有何防,大不了老夫離開便是。」天空中的聲音無所謂地回答道。
朱中郁算是沒折,眼中凌厲之色一閃,話風一變大笑道:「啊哈哈哈哈,馮老頭你別忘了當年之事你也在場,你認為待我死後他會放過你么。」
「呵呵,朱道友不必挑撥離間。」天空中的聲音依舊不為所動,輕輕笑道:「當年老夫雖然在場但我並沒有出手。現在,老夫依然沒有出手之意,這就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