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名鎮貴
這劉季軍比王寧可心急多了，一路上步子大，不知不覺就走到前麵去了。
察覺之後就慌忙告罪，再心陪在身側，弄得王寧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自覺的，王寧就被帶了節奏，主仆二人一路疾行，不到中午就趕到了南陽地麵。
“少爺，今個咱們來晚了，不然日出前後湖麵上千帆競渡，蔚為壯觀，也算是一景呢。”
“有機會倒是可以看看。”趕路良久，陽光又毒辣，王寧也有些吃不消，鎮子在望，隻盼著早點找個遮陰的地兒涼快會。
鎮子邊上是一道厚實的土牆，直到近前才看到，土牆下靠坐著一排的人們，有的在打盹或幹脆睡著了，有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那人數足有數百有餘。
“劉叔，這咋回事？”王寧皺眉問道。
劉季軍憐憫道：“這都是等著活計的力巴，咱們這年年災荒欠收，沒甚東西可裝船，寅時能進去的不多，這都是等著黑之前那波進去卸船的，現在還少哩，到了申時，怕是要有數千人。”
“數千”王寧念叨道。
“是啊！都是些可憐人，若是一沒活幹，家人就要跟著餓一，力壯的還好些，那些瘦弱的，十來沒活幹都是常事，我販鹽那會在此待過半月，這牆下，哪不餓死人，估計這會更凶，這日頭又毒辣，還不知道一要死幾個呢。”
王寧在影視城混過半個月，每一早去了，群頭選人，長得磕磣的年紀大的也不要，隻能失望而歸，一沒錢賺，聽上去這和那差不多，卻是差地別！這可是會死人的啊！
本來還想低調行事，買上兩三百畝地立個榜樣的，此時也有些動搖了，要不自己玩把大的？能救幾個是幾個？
沿著土牆還沒到門樓呢，冷不丁的一聲喊道：“咦？劉大哥？”
王寧回頭看去，就見一人從牆根一骨碌爬起，站在劉季軍麵前，不出的歡喜。
“嗯你是？”劉季軍搜腸刮肚，搜遍記憶，哪曉得這子是誰。
“劉大哥貴人多忘事，我是胡啊，當年劉大哥還賞了人一塊碎銀子哩！”
“哦，是胡啊！”猴年馬月的事，劉季軍哪記得，不過當時販私鹽，出手也闊綽，八成是有這回事。
“劉大哥，這位是？”
“是我東家少爺！”劉季軍笑道。
“見過少爺！少爺儀表非凡，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大才子，定能高中！”打蛇隨棍上，這家夥客套完了也不廢話，開口問道：“少爺可要跑腿的？這南陽鎮上，的熟的很。”
一看就生分的很，連劉季軍自己都忘了，怕他客套個沒完，王寧搖頭道：“暫時不用，劉叔，走吧！”
“是！少爺！”罷對胡笑道：“我還有事，就此別過。”
主仆兩人衣著整齊，入鎮也不盤查，直接就進去了，看的兩側的力巴羨慕不已。
一路上看慣了荒涼孤苦，十室九空，哪怕是昨日的州城，在許多方麵比這運河名鎮也有所不及。
大街上店鋪家家開張，戶戶喜慶的，一派盛世的景象，和這連年災荒根本就格格不入，更不要那牆外的一排窮人了，一牆之隔，兩個世界啊。
最主要的是，就是那州城的樹木都被窮人擼串一般的擼掉了大半葉子，這裏的樹木鬱鬱蔥蔥，房前屋後還有盛開的花花草草，比州城外的煙田更有生氣。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壺酒，四個菜，其中兩個是河魚，外加兩碗米飯，一頓飯吃掉二十五兩銀子，王寧當時就懵逼了。
一問才知，河魚都沒算錢，算是添頭白送，米飯二十兩，兩盤子青菜四兩，一壺酒一兩七錢銀子，這還是抹了近一兩銀子的零頭。
雖然錢來的容易，也禁不住這個花法啊，真金白銀就吃口米，少爺工業園裏最少幾十萬斤大米，差你這一口啊。
王寧拿出金元寶付賬，苦笑道：“這米飯也忒貴了點。”
二慌忙道：“少爺您笑了！咱們店可是童叟無欺，可不算貴，想那李闖騷擾之地，白米百兩一斤，一斤草都賣的上五兩銀子，樹葉子樹皮甚至那米糊的牆皮都能換銀子，那才叫貴哩！”
這麽誇張啊？真的假的？王寧半信半疑。
含笑示意劉季軍收了銀子，王寧出了酒館，沒走多遠，忍不住向劉季軍問道：“劉叔，那二的是真的？”
“差不多吧。”劉季軍點頭道：“我聽的就有七十三兩一斤米，那還是無意聽來的，這南陽比擠寧城消息更靈通，酒館又是人場，八成是真的。”
王寧想想這世道，這不和電影裏演的沙漠裏用金磚買水一個樣麽，等於拿銀子買命，再離奇的價，隻要有人敢出就有人敢買。
王寧隨口吩咐道：“找間米店去問問。”
兩人沿著大街往西行去，這米麵店也都是講位置的，快到盡頭了才有，還是連城一片，一家挨一家。
主仆二人隨便進了一家，劉季軍詢問，王寧也聽著，暗暗記在心裏。
幾樣白米五兩到十三兩不等，其他粗糧米麵的，也從三錢銀子到七兩銀子，分了十幾個價位。
那最貴的十三兩銀子的白米，王寧還隨手抄了一把看過，米粒幹癟，還無甚光澤，就這還賣十三兩？
“米每樣來一斤。”
“好嘞，少爺您稍等！”這是取樣麽？有可能就是大買賣啊！二自覺是大財神爺上門，歡喜的應下。
為了拉攏王寧這潛在的大主顧，二還附贈了米袋子，當然，這玩意不值錢，也可能是來買米就給的贈品，無尖不商不是。
腰揣銀子，肩上搭著米，雖然造型古怪了些，劉季軍卻不出的踏實。
“少爺，接下來咱們去哪？”
王寧笑道：“我準備幹一票大的，咱們去找一間店鋪租下，臨河的，咱們也開家店。”。
聞聽這話，劉季軍大喜過望，滿麵春風的大笑道：“少爺可算是想開了，在這開店，以少爺的本事，就和撿銀子似的，又非順年，比種地可穩當多了，就該狠撈一筆。”
王寧也不否認，心裏還盤算著電視裏和珅那番耐人尋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