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沈白衣
當歐陽溪突然停住話語,起身飛奔向門口時,他轉身一看,發現原來早有一男一女兩人正站在他身後,滿臉戒備的看著他。
只見他兩人衣著雖然樸實無華,卻依舊掩不住兩人如畫五官的風采絕艷,很是登對的一雙璧人。
歐陽溪小跑到哥哥身邊,沒有注意到三人間的來回打量,只是巧笑著將那陌生男子介紹給歐陽璟:「哥,這位是沈白衣,是我今天新認識的朋友。」
此時,那男人也來到了他們的面前,恭敬的拱手作揖,道:「在下沈白衣,多有叨擾之處,還請見諒。」
「客氣。我家小妹最愛胡鬧,給閣下添麻煩了。」
歐陽璟的語氣雖然禮貌有加,卻又帶著幾分明顯的疏離與冷漠,他將歐陽溪護在身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沈白衣也聽出了他話里的懷疑,倒並不是很在意,他淡笑著看了歐陽溪一眼,再次沖她拱手表達感謝,隨即向歐陽璟解釋道:「在下是西南人,慕名紹興美酒而來,沒想到在酒樓卻被人偷了錢袋,幸而這位姑娘好心相救,白衣才能脫離窘境,此恩此情,白衣來日定當湧泉相報。」
「沒事啦,不過就一錠銀子的事情,你用不著要一遍遍的謝我。」
歐陽溪大方的擺擺手,臉頰卻飛起兩抹紅暈,她瞧這男子豐盛俊朗,舉手投足間又帶著迷人而優雅的貴氣,如同她向來崇拜的哥哥一樣,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只是哥哥長著一張冰塊臉,輕易不會露出如同沈白衣這般溫雅的笑容,想到這,歐陽溪不由得對這位新結交的朋友更是心生親近之意,想走過去繼續與他談論方才的話題,卻沒想到被歐陽璟悄悄拉住了袖子。
只見歐陽璟頷首點頭,對沈白衣淡然一笑,道:「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沈公子客氣,只是不知沈公子家在西南哪裡?此次出行身邊有無朋友照應?」
說著,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沈白衣腰間的玉佩上,那是一塊近乎透明的美玉,晶瑩剔透的白玉中有一抹嫣紅的顏色,看起來很是別緻。
沈白衣聽到他的問話,心中先是一愣,隨即順著他的視線移到了腰間的那枚玉佩上,心下瞭然。
他面上露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容,輕嘆口氣,笑道:「公子好眼力,實不相瞞,白衣乃西南浣月國人,想來體驗一番中原的風土人情。方才未能及時稟明身份,只因……」
「沈公子不必解釋,在下完全理解。」
歐陽璟淡淡的打斷他的話,想來浣月國雖然與蒼夏王朝數十年來不曾有過戰亂,但邊陲一直小摩擦不斷,聽聞在西南邊陲一帶,兩國的百姓更是以彼此為惡,所以沈白衣想來中原遊歷隱瞞真實身份也情有可原。
「多謝公子體諒,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沈白衣舉止從容有度,顯得很是尊敬謙卑,這讓所有人都對他產生了些微的親近結交之意。
然而,歐陽璟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轉過頭看了一下站在身邊的歐陽溪。看到對方沖他眨了眨眼皮,露出一個「你放心吧」的眼神,歐陽璟才轉頭對沈白衣拱了下手,道:「在下姓蘇,單名一個珝字。」
聽到他的話,自從踏進門檻就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柳傾城,向他投去了質疑的目光。但見到他淡然自若的神情后,她已經明白了對方報上假姓名的用意,畢竟歐陽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這時,歐陽溪撒嬌的攬住歐陽璟的胳膊,含笑地瞄了沈白衣一眼,轉而抬頭望向自己的哥哥說道:「哥,今天晚上我們請沈公子在家裡吃飯好不好?他獨身一人遊歷中原,如今錢袋被人偷去了,總不能讓他流落街頭吧?」
沈白衣略有些尷尬,正想開口婉拒歐陽溪的好意,但還未開口就聽歐陽璟說道:「誠如小妹所言,沈公子丟了錢袋在外多有不便,如果沈公子不嫌棄,不如就在寒舍住下,相逢即是有緣,還請沈公子不要推脫。」
沈白衣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歐陽溪,又頗為尷尬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不說話的柳傾城,只見她姣好的面龐上,突然綻開一抹微笑,令人不由得心中一動,竟讓他看得有些出神了。
他趕緊移開目光,抱歉地拱手對歐陽璟說道:「多謝蘇兄的美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早與揚州的一位朋友定了不見不散之約,若再不動身恐怕不能如約而至了。所以,只能抱歉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便強留。」歐陽璟偏過頭看向歐陽溪,沖她揚了揚下巴,道:「小溪,給沈公子準備一些盤纏。」
沈白衣急忙阻攔,不好意思地說道:「別麻煩了,揚州距離此地也不是很遠,讓二位再破費,沈某實在於心不安。」
「雖說路途不遠,但孤身在外,還是有些銀兩傍身比較方便,閣下勿要再推託了。」
說話間,歐陽溪已經從一間屋子中跑了出來,高高興興的將一個小包袱強硬的塞在了沈白衣的懷中,道:「白衣哥哥就不要再拒絕了,要不然小溪該難過了。」
就在沈白衣尷尬猶豫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柳傾城也開口道:「公子就收下吧,誰出門在外還不會遇到點麻煩事?你若真的心存感激,就收下這些銀兩,即便自己用不到,也可以發給沿途那些急需之人。」
聽到她的話,沈白衣也不好再推辭,只能沖三人又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道:「三位古道熱腸,沈某感激不盡,今日之事沈某定會永遠銘記於心!」
送別沈白衣,歐陽溪顯得有些失落,晚飯沒吃兩口就說自己累了,回房休息去了。
她這反應令歐陽璟很是不解,待她走出房門后,他轉過頭看著柳傾城正一臉賊笑的悶不出聲,他便開口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小溪興緻缺缺,你倒是很高興的樣子。」
「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一點都不了解你妹妹?」
柳傾城用筷子的一端戳了下歐陽璟的臉頰,湊近幾分神秘兮兮的輕聲說道:「我看啊,咱們的小郡主八成是喜歡上那位玉樹臨風的沈公子了。」
聽到她的話,歐陽璟頓時皺起了眉頭,略有些不贊同的說道:「不會吧?不過才認識一日而已,何來喜歡不喜歡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
柳傾城笑得一臉嬌俏,想起傍晚庭院中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不停的點頭表示讚賞。
「那沈公子生得俊朗不說,單看他舉手投足中都帶著一股貴族氣質,想來應該是個比較有教養的富家子弟,比起先前那個簡陽靠譜多了。」
說著,她笑著用手輕輕拍了一下歐陽璟的手,略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問道:「我看挺不錯的,比你更像鄰家大哥哥,我相信能照顧好咱們的小郡主。你要不要留意一下那位沈公子的情況,好讓小郡主能如願嫁得好郎君?」
事關歐陽溪的終生幸福,歐陽璟自然不會像柳傾城這般嬉笑胡鬧。
他微微一笑沒有理會柳傾城的調侃,只是想起方才遇到的沈白衣,他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些。
柳傾城見到他凝眉沉思的樣子,心知他是有心事,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問道:「怎麼了?這麼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有什麼不妥嗎?」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沈白衣出現的有些奇怪?」
「說起他,我倒是想起一個細節,很是疑惑不解。他說自己是浣月國的人,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腰間別有一塊寶玉,那玉質地通透,是西南浣月國特有的寶玉,所以我便知曉他的身份了。」
「那他幹嘛支支吾吾的?似乎很不想讓人知道他是那個國家的,難不成是怕有百姓欺負外地人?」
「這倒不是,只因浣月國與我朝的關係似好非好,向來他是怕暴露身份招惹麻煩吧。」
歐陽璟淡笑著解釋道,隨即將心中的疑惑說與柳傾城聽,道:「不知你注意沒有,他走路時腳步沉穩,抱拳行禮時手上有繭,分明是常年握劍或者持刀所形成的,一看就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既然身懷武功,又何以至於有小偷近身也未能察覺呢?」
聽他如此分析,確實有幾分道理,柳傾城一下也迷茫起來。
她微微頷首,表示贊同道:「看他的模樣,確實不太像粗心大意的那種人,但他如果是刻意接近小溪的話,又有點說不過去。說直白些,若他是貪圖小溪美色的登徒子,那何必要跟著她來到府上呢?」
話說到這,額頭上突然傳來一下鈍痛,她捂著額頭滿臉不解的看向歐陽璟,問道:「你幹嘛彈我?」
歐陽璟收回手,淡笑地看著她,話語里多了幾分無奈:「我的意思並非是懷疑沈白衣對小溪有不軌之心,你想歪了,所以彈你。」
柳傾城輕笑著打了他一下,隨即擺出一副正經臉,搖搖頭對歐陽璟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了,他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啊,我看沒什麼不妥的。如果你是懷疑他丟錢袋那件事,我只能說你太低估小偷的手段了。」
歐陽璟一聽此話確實也有道理,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便淡淡的點點頭,沒有再提起沈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