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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個正著,調侃道:「本王聽說某族女人看上男人,就會往他身上扔東西,男人接了,便是答應的意思。..」


  他把粽葉一搖,意思他答應了。


  裴玉嬌沒料到他臉皮那麼厚,還胡謅這些,只管低頭包粽子,不理會他,大大小小又弄了十二個才罷手,大概能吃上兩天了。她叫人把東西收好送去廚房,剩餘的給下人們去做。


  事情辦完了,她要去抱熙兒,誰料司徒修卻讓奶娘抱去側間:「看著有些倦,讓他睡一會兒。」


  裴玉嬌道:「我還想帶他去後院玩呢。」


  司徒修道:「玩什麼?你帶本王去,是要摘菜還是玩躲貓貓?」


  裴玉嬌今日被他連著調戲,有些吃不住,直往裡屋走,他跟上來趁她沒注意,一下就把她橫抱起來:「剛才給本王扔了定情信物,這回莫非想反悔不成?可卻晚了,本王答應的事,定是要做完的。你答應的,也得做完。」


  裴玉嬌瞪圓了眼睛:「誰給你扔定情信物,還有,我答應了什麼?」


  他邪笑:「把你當餡兒啊。」


  她臉頰燥起來,伸手捶打他,嗔道:「剛才奴婢們都在呢,就亂說一氣。」


  「你的意思是,奴婢們不在,就可以?」他低頭咬她一口,唔了一聲,「又香又滑,許是比世上所有的餡兒都好吃,等本王再嘗嘗。」邊說邊把她放下來,俯身上去吮吸她的甘美,瞬時她整個人就被他從月白色的裙衫里剝出來。


  一下午就光在上面胡鬧了。


  到得第二日便是端午節,賈麗光坐在梳妝台前,兩個丫環予她精心打扮,比平日里出門多花費了不少功夫。她原就生得秀麗,此番用上頂好的胭脂水粉,耀眼的首飾,又是一身華貴的綾羅綢緞,鄧氏走進來,險些認不出。


  賈麗光嘟囔道:「娘,只是去見見皇後娘娘,倒弄得像個新娘子。」


  鄧氏哎呀一聲:「胡說甚麼呢,這是你表姨疼你。今日啊,多少人去白河觀龍舟呢,姑娘們個個都打扮的很好看的,你乖一些,聽話,一會兒見到皇後娘娘,別像在家裡似的亂說話,可知道?」


  賈麗光咬了咬嘴唇,把丫環們趕下去,輕聲與鄧氏道:「娘,您當真要讓我給裴大人當繼室啊,他女兒跟我一般大的,我怎麼好意思?」


  她著實是不太樂意。


  鄧氏手捏了捏帕子,捫心自問,青春年少的姑娘,若不得已,沒有誰願意給那麼大年紀的男人做繼室的,哪怕裴臻如此出眾,可像賈麗光這樣要家世沒家世的,能怎麼辦呢?貴公子定然嫁不成,可差一些,她又覺得委屈女兒。再者,他們賈家一直都依靠著韋家,今次母女兩個來投奔,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韋家要用到賈麗光,他們賈家犧牲掉一個孫女兒,換來以後的榮華富貴,也沒什麼,不過鄧氏作為親娘自然有不捨得的地方,只裴臻除了年紀大一些,無處可挑,她心想實在很不錯了。


  「裴家兩個女兒早已經嫁出去,常年不回家的,一年能見到幾次面?便是見到,忍一忍也就算了,且那二人性情都不錯,想必不會為難你,你何必怕這些?庸人自擾。」鄧氏寬慰女兒,「只聽你表姨的便是了。」


  賈麗光憤懣不已,可她雖是小地方來的,性子有些野,卻很聽母親的話,一拂袖道:「我也管不得了,反正裴大人沒瞧上我,未必肯娶的!」她站起來,大踏步往外走去。


  到得外面,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也就看在她孤苦帶大自己的份上,她聽這一回,但太丟臉的事兒她絕不會去做。


  鄧氏看著她背影,微微嘆了口氣。


  卻說司徒修一家去宮裡拜見過父皇母后,便隨著一起來白河的臨水亭,皇親國戚加之黃門護衛,浩浩蕩蕩有百數人之多。裴玉嬌抱熙兒抱得有些手酸,剛想將兒子抱給司徒修,斜里插過一隻手,將他接過去:「讓他隨我一起看罷。」


  聲音淡淡的,透著幾分清涼之意,正是司徒淵。


  裴玉嬌點點頭,笑著與熙兒道:「熙兒,你要聽你大伯的話啊!」


  熙兒抬起小腦袋,瞧一眼司徒淵,把手裡拿著的一隻青瓷小兔兒托上去,司徒淵去接,他卻沒放手,而是把小兔兒貼在司徒淵的臉上。


  瓷器特有的涼意從上面散發出來,在這初夏,很叫人舒服,司徒淵笑起來,摸摸他腦袋,眼眸里流露出些許的溫柔。


  熙兒又把小兔兒拿下來,搖一搖,好像在說,這個好玩吧?


  司徒淵就把小兔子貼他小臉上:「給你也祛祛熱。」


  他咯咯的笑,很是高興,兩隻腳在他大腿上踩來踩去。


  韋氏遠遠看見,紅了眼眶,正當這時,韋夫人領著賈麗光來了,賈麗光遵循韋夫人教得,規規矩矩給韋氏行一禮,什麼話也不多說,省得說多錯多。


  看起來便文文靜靜的,韋氏打量她,覺得這小姑娘生得不錯,便讓她坐在旁邊,笑問道:「可曾學過什麼?」


  「識文斷字都會的,來此又有幾個月,我專請了女夫子教導。」韋夫人笑道,「也常隨我出去,與姑娘們交往。」她說著拍拍賈麗光的肩膀,「你與楚王妃娘娘算相熟的了,今兒遇見,可不歡喜?快去打聲招呼。」


  賈麗光無可奈何站起來,眼見她走了,韋氏道:「麗光與玉嬌很好?」


  「楚王妃小姑娘性情,自是能與麗光說到一處的,便是徐夫人,還不是喜歡她?」徐夫人當然是指裴玉英。


  說到這份上,韋氏如何能不明白,原來韋夫人是想把賈麗光嫁與裴臻,說起來也算是一樁好事兒,只裴臻願意娶她嗎?就韋氏聽到的傳言,怕是不容易,韋夫人看她猶豫,遂笑道:「裴大人為華國立下大功,可自己卻孑然一生,實在叫人不忍那,皇上娘娘關心下也未嘗不可。」


  韋氏心裡一動,但並沒有說可或不可。


  苦難的歲月教會她謹慎,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衝動的女子,她道:「此事再說罷,」又提醒韋夫人,「凡事不應操之過急。」


  韋夫人沒料到她竟然沒有立刻同意,不過也不著急,笑著應是。


  賈麗光走到臨水亭南邊,看見不遠處的裴玉嬌,她正跟司徒修坐一起,二人離得很近,他握著她的手,她時不時的微側過頭與他說話,嘴角眉毛揚起來,好像這初夏日,這節日,滿溢著歡快。


  她立在那裡,知道自己不該上去,打攪人家夫妻恩愛做什麼呢?誰不厭惡她這等行徑?可難道又回韋夫人那裡?頃刻間,好像找不到路,眼淚湧上來,她轉頭急匆匆朝西走了去,卻不料與對面的袁妙惠相撞。


  袁妙惠心情正不好,她也將女兒抱了來,誰想到誰也不喜歡,韋氏沒多瞧一眼,司徒恆成也是。倒是司徒熙,個個都要逗兩句,哪怕是司徒淵都來抱他玩,她是一點都不想看這龍舟了,每年都一樣,有什麼看頭呢?


  她借口離開,卻被賈麗光撞到,忍不住斥道:「你如何走路的?」一隻手護住女兒司徒瓊,「險些撞到孩子。」


  賈麗光連忙道歉:「娘娘,是小女子不好,沒看清路……」說話間,眼淚撲的落下。


  什麼人,自己撞到別人還哭?袁妙惠冷笑聲:「真箇會做戲的。」


  面前的姑娘也不過十來歲,看起來就很害怕,低著頭絲毫不敢反駁,司徒璟忙道:「娘子,別與她計較了,瓊兒沒事便好。」


  袁妙惠狠狠瞪了賈麗光一眼,往前而去,司徒璟看向賈麗光:「娘子一時生氣,你別往心裡去。」


  他剛才看到賈麗光是從韋夫人那兒過來的,許是他們家親戚,他向來不喜歡胡亂得罪人,自家娘子態度冷硬,他覺得這樣不好,畢竟是與皇後有關係的人家,想著挽回一些。


  而賈麗光當然認識司徒璟,那時司徒瓊洗三,她也跟著去的,親眼看見司徒璟怎麼疼愛袁妙惠,今日再見,那王妃囂張跋扈,他卻依然溫和可親,忙道:「沒什麼,是我不好,我要是早些時看到前邊兒有人……」可當時她正彷徨無措,不知何去何從,又能如何呢?她眼珠兒忍不住的往下掉。


  司徒璟抬頭瞧一眼袁妙惠,她沒有等他,快步離開了臨水亭,猶豫片刻,低聲道:「只是撞到人,又不是大錯,你不必如此。」


  「不是為這個。」賈麗光搖頭,「是,是我表姨要將我……」說著戛然而止,驚覺自己怎麼差點說些實情?她臉忽地通紅,朝他行一禮,快步走了。


  司徒璟眉頭皺了皺,聽起來像是韋夫人強迫她做什麼,這樣年輕的小姑娘,多半是嫁人了,許是要嫁給不喜歡的人罷?可到底與他無關,他往外走去。


  見他現在才來,袁妙惠皺眉道:「莫非你剛才還與那姑娘說話?」


  司徒璟笑道:「還不是你將別人嚇著了,她是韋家的親戚,與咱們也算是沾親帶故的,你剛才何必……」


  袁妙惠尖聲道:「你沒見她撞到我呢?還差點撞到瓊兒!」瞬時她眼眉張開來,竟帶著幾分猙獰之色,「不知所謂,既然是韋家的親戚,怎麼也該有些規矩,在亭子里橫衝直撞,沒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這樣的人,只怕誰家也不願娶的。」


  言辭又冷又刻薄,從她紅潤的嘴唇里吐出來。


  想起當初,他偷偷去看她,她立在屋檐下,披著一身雪白的狐裘,矜持又嬌柔的樣子,渾身閃爍著華光般,司徒璟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她了。


  是啊,自從許家敗落,娘親被將為許婕妤的那一天起,她待自己便不像從前了。


  他沒有說話,轉眸看向車窗外,輕聲道:「龍舟賽開始了呢。」


  風吹到臉上,卷著柳絮兒,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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