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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都是司徒修?
裴玉嬌眨著眼睛,一時轉不過彎來。
司徒修看她仍是迷糊,只得進一步道:「前世,你不是父皇賜婚於我的嗎,第二日還躲在木箱里……」
沒說完,她震驚的道:「你怎麼知道?」
「本王當然知道,因為是本王娶的你。」
受到太大的衝擊,裴玉嬌眼睛瞪得滾圓,一瞬不瞬的看著司徒修,好半響她搖頭:「你騙人,你不是他!」
「那你說本王怎會知道?」他手托在她身子下面,順勢捏捏她的臀,「嗯?」
她渾身一縮,想要逃開他的手,可他兩隻手強壯有力,抱得緊緊的,怎麼也不可能掙脫掉,她一顆心砰砰直跳,身子慢慢蜷縮成一團,弱聲問:「你真是?可你不像,你騙我。」
他怎麼可能是?
司徒修道:「是不是要本王狠狠打你幾下手心你才肯信?你急著趕到這裡,不就是知道本王會遇刺受傷嗎,本王也一樣知道,但此事乃司徒瀾所為,如今他在天牢做不得怪,自然不會再有這件事。另外,下半年本王去豫州奪回被外夷侵佔的鶴城,也不會再受傷。」
這回他解釋的很清楚,裴玉嬌更是驚悚了,顫聲道:「你,你……」
這兩件事原本該只有她知道的,怎麼他也知,看來真是他!
她臉色發白,胸口急速的起伏著,司徒修笑笑:「何必這樣害怕,你與我一起重生,乃是上天旨意。」
原來他不止重生,還知道自己的秘密呢!
瞬時,她心亂如麻,一直以為他不是那個司徒修,所以性格才不會那樣冷厲,可她全想錯了,他竟然是同一個人,他就是那個教導自己的惡夫子,怎麼會這樣?她抬起眼皮子,偷偷打量他。
仍是那張臉,並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在她面前總是板著,此刻嘴角甚至微微揚起,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看都不像他,裴玉嬌心想,人的性子還能變來變去的嗎?到底他是什麼樣的?
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她突然猛地掐了一下胳膊,疼得齜牙咧嘴。
司徒修眉頭一挑:「有沒有想問的?」
她仍感覺在做夢,搖搖頭。
他知道憑她的腦袋,大抵會理不順,當下也沒再說話,抱著她走到路口,放在拴著的馬兒背上,自己也跨上去,策馬就從六村回去了密雲縣。
到得宅院,放她在床上,他就去脫她襪子。
她腳一縮:「做什麼?」
「你不是崴到腳,本王給你看看。」
「我自己看。」她嘟囔一句,褪下羅襪,雪白的腳腕上有些輕微的紅腫,看起來不太嚴重,「只消休息一兩日就好了……」還沒說完,他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她的腳,她下意識又縮,司徒修挑眉道,「不管是上輩子,這輩子,你什麼地方本王沒瞧過,躲什麼?」
她擰眉:「不想給你看。」
他並不理會,仔細檢查了下,確實不重才與外面的素和道:「去縣裡弄些跌打藥酒來。」
素和道:「已使人去買了。」
司徒修這才放開手。
她連忙把羅襪穿上,好像有人要佔她便宜似的,他哭笑不得,自己坦白真相,倒弄得好像不是她相公了?他眸色微沉,長臂一攬就把她整個攏在懷裡,另外一隻手穩固住她的腰,那麼隨她怎麼動,都逃不出來。
看她有些著急,他頭微微低下,去吻她的嘴唇。
她扭過頭,他掰過來,銜住她柔軟的唇瓣,一點一點的吞噬,直到碰觸到牙齒,可她怎麼也不張口,不想與他親熱。
他只得去咬她嘴唇,她終於忍不住開了條縫,他立時鑽進去捲起她的香舌,一時再躲不過,像被龍捲風吸入般,舌根都發疼,她嚶嚀出聲,伸手去推他胸口,他毫不理會,仍與她交纏在一起。要讓她知道,不管何時何地,什麼身份,他二人總是親密的,誰也分不開。
她漸漸軟下來,發出微微的喘息聲。
他離開她唇舌,將她腦袋靠在自己胸口道:「你看,沒有什麼不同吧?」
不管他是誰,對她都是一樣的。
裴玉嬌臉頰依在他柔軟的衣料上,聽見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沉穩有力,想著剛才的吻,跟平常是沒什麼差別,可她仍有些不明白,怎麼他變那麼多,她哼了哼:「你往前打我。」
「打你是為教你,而今你變好了,可曾見本王再打你?」
原來是這樣嗎,只是教她才變凶?她懷疑,忍不住伸出手指頭,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胸口。
他嘴角一彎,這是作甚?
他沒有動怒,她又大著膽子掐了一下他。
他挑眉:「還不信本王與你一樣?」他握住她的腰,翻轉過來將她壓趴在床上,猛地用力打了一下臀部,「交上來的課業錯了二十多個字,本王教過你多少回了,連個字還寫錯,你真當你是小孩兒?不給你長點記性……」
啪啪啪,連打了好幾下。
聲音冷肅,下手無情,與記憶里一樣,裴玉嬌忙捂著臀部道:「我信了,我信了,你快放開我!」
他鬆開手。
她翻起來就縮到了床頭角落裡,
司徒修高聲問素和:「跌打藥酒買來沒有?」
其實早買來了,只聽得裡頭動靜,誰也不敢打攪,直等到他問,素和才拿來放在床邊的高几上,他看著警覺的裴玉嬌道:「還不脫襪子?想不想腳好了?」
她搖頭:「我不用你來,我自己抹。」
「過來!」他道,「你會什麼,你用過嗎?」
裴玉嬌道:「我不要你弄,這腳就是因為你才崴了的,你騙我,不告訴我,叫我追到六村來,你還凶我!」
他那時聲音大,訓斥她還不是因為她受傷了,可要說擔心她才罵她,只怕她這小腦瓜想不明白。他挪過去抓她的腳,她不給,兩隻腳亂蹬,差點踢到他身上,他沉著臉,先是把她兩隻手給抓住了,再用一隻腿壓在她腿上,兩個人擰成麻花。
她動不得了,罵道:「你這大壞蛋!大騙子!」
他不理會,給她脫掉襪子,又在掌心倒上藥酒,抹在腳踝上,用力揉一揉,把藥力滲透進去。
修長的手指極為好看,她垂眸偷瞧他,斜飛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那線條從額頭到下頜,都是完美的,叫人想起「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這樣的詩句,她怦然心動,可想到他瞞著自己那麼久,只有她傻乎乎一個,擔心著他,她又再次生起氣來,用力掙脫他手臂。
他一隻手從她胳膊下插過去,用力一帶,就把她整個人又拉過來,貼在她胸口。
她惱得掐他的手。
耳邊卻突然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難道本王回來了,你不高興?」
她一怔。
「一夜夫妻百日恩,本王與你做了三年夫妻,而今你知道是我,你難道一點兒不高興?」他微低下頭,就在她耳邊說,淡淡的熱氣撲在耳垂上,像一陣暖風掠過她全身。
她安靜下來。
高興嗎?曾經那樣害怕的男人,教會她許多東西,在最後那年,離開她去山西平亂,她想念過他,也期盼他回來,甚至在嫁入王府後,也曾想起過他,那段時光最終留給她的,是難以忘懷的恩情。
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哽咽道:「不高興,你騙我。你早些告訴我,我便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了。」
他柔聲道:「現在告訴你也不算很晚,是嗎?」把她轉過身,叫她面對著自己,「我也真擔心你怕我。」
「怎麼會不怕,你那麼凶!」她嘟起嘴,「就知道成天訓我,天下哪裡有夫子那麼凶的!府里請的女夫子都不曾這樣。」
「可她沒有教好你啊。」他伸出手抹去她眼淚,調侃道,「誰叫你那麼笨,天下也只有本王教得好。你看看,如今多聰明,都是我的功勞,你得感謝我才是,不過也算了,嫁給我也是一種報答。」
透過模糊的眼帘,她看到他笑意溫柔,不由嗔道:「要是你以前就這樣該多好,其實我後來不也學得挺好了?」
「是不錯,所以我原本打算回來就讓你給我生孩子的,想告訴你,你可以做個王妃了。」
她一怔:「真的嗎?」
他點點頭。
「真的?你真的覺得我學好了?真的……」她突然哭得更厲害,「可我死了,沒看見那一天,你,你有沒有傷心?你,有沒有後來,」她聲音輕了些,「又娶了別的王妃?」
「還在吃味兒啊?」他輕聲笑起來,「不曾,本王也沒活多久。」
她驚訝:「你怎麼死的?」
他沒有立刻回答,雖然他自己已經接受這個事實,然而被親手養大的許婕妤毒死,那是多麼悲涼的一件事兒,他不太願意告訴裴玉嬌,淡淡道:「便是在山西死的,在沙場。」
從山西回來,得知她死訊,隨後的一年他不曾再真正的快活過,雖然活著,大抵也沒多少意思。或者,許婕妤弄死他,也算一種恩賜?讓他能死而復生,重新娶她,好好的過一輩子。
他面色終究有些悲涼,裴玉嬌心想,原來他也是這樣的短命,在戰場上,也是一個親人都不在身邊,她伸出手摟住他脖子,緊緊的抱著他,臉頰貼著他的臉頰,蹭了又蹭。
他感覺到有熱乎乎的眼淚落下來,滴在他脖頸。
她又在哭了。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總算不生氣了。」
「還在生氣。」她悶聲道,「所以你別看我。」
他笑起來,兩隻手摟住她的腰,沒有看她。
也不知擁抱了多久,他把她從身上拉開來,只見她臉上還掛著眼淚,湊上去輕輕吮吸,舌尖拂過眼臉,像溫柔的春風。
眼淚落入嘴裡,如淡淡的鹽。
這一次是他最溫柔的時候,卻也好像長河悠悠,日頭從西邊落下,月亮升上來,二人都還沒有停歇。不止他投入,她也好像根藤蔓似的纏在他身上,怎麼也分不開,到得第二日,想起昨日的事情,她臉都忍不住羞紅。
只側過頭,看到他睡在旁邊,就滿心歡喜。
盯著他看了又看。
他眉頭一動,睜開眼,對上她的大眼睛。
要是往常,總是他先醒,很少那麼晚還在睡,但昨日不一樣,便是他精力充沛,也有些受不住,瞧見她甜美的笑容,他輕斥道:「小狐狸精。」卻忍不住又把她抓過來,在嘴上一啄。
她順勢就滾在他懷裡,伸手抱住他的腰。
男人早上的堅硬緊緊抵著她,她嚇一跳,又彈開來。
司徒修一擰她耳朵:「本王還得出門呢,亂想什麼?」便是有這個心,今兒已經耽擱時間了,他不可能還按著她來一回,不過卻不太捨得離開被窩,他又把她抱過來,「再躺一會兒。」
她喜滋滋挨著他,小手在他胸口,背上時不時的輕撫。
「小心本王忍不住。」他皺眉,「到處摸什麼?」
她道:「本來你都不准我摸的。」
他心想他什麼時候不準了,後來頓悟,是說上輩子,確實他那時為了保持嚴師風範,不准她肆意調皮,故而她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如今膽子卻大了,明知道他是誰,也敢下手。
他好笑:「你真不怕我了。」
「你不是說改了嗎?」她手往下伸去,在他的臀上碰了碰。
他渾身一綳,抓住她的手:「別以為我真不動你!」
她無辜的瞧著他:「你都在我身上亂摸的,我為何碰一下都不行?」
他臉色竟有些發紅,捏她的臉斥道:「你可是女人,這等不要臉的話都敢說。」
她嘟嘟嘴,不知為何,知道他是原來的那個人,她手就發癢,恨不得把以前想做不敢做的事兒都做一遍,想著又問他:「昨天你都沒回答,我死了,你到底傷不傷心?」
「傷心。」司徒修道,「妻子死了,做丈夫的哪個不傷心?」
她笑起來:「那你以前就喜歡我了?」
他不答反問:「那你以前喜歡我嗎?」
她突然閉了嘴。
他挑眉:「怎麼不答?哦,那時還在怕我,就這樣,你還指望本王說喜歡你?」他說著頓了頓,盯著她看了會兒,「不對啊,看你在本王身上摸來摸去,應該挺喜歡以前那種作風的,你說,到底是更喜歡以前那個,還是現在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我聽不懂。」裴玉嬌叫道,「你怎麼還不去辦事?一會兒知縣要過來請王爺了。」
他卻捧住她的臉:「說,喜歡哪個?」
她沒法搪塞:「那你喜歡哪個我?」
「你不都一樣嗎,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不給的話,就像老鼠,沒什麼不同。」
她氣得啐他一口:「你也一樣。」
司徒修看她不答,還要再接著拷問,卻聽到素和清脆的聲音:「王爺,二王爺來了。」
「二哥?」他一下翻身起來,「到這兒了?」
「是,好似皇上看他無事可做,派他過來與王爺搭把手。」
可上輩子並不曾如此,司徒修心想,莫非是誰在父皇面前說了什麼,他才會讓司徒裕過來?是三哥嗎?還是韋氏?他嘴角一翹,總是怕他一個人全佔了功勞,叫司徒裕來分杯羹,不過這樣也好,他原本也不想太過顯眼。
穿戴好衣物,他一掀被子,朝裴玉嬌臀上拍了一下道:「好好想想,回頭答本王。」說完洗漱下,便轉身走了。
司徒裕正等在客堂,瞧見他那麼晚才出來,暗地裡好笑,因知道司徒熙被送到裴家去了,那麼這個七弟定然是帶著王妃一起過來的,果然是血氣方剛,到得災區辦事還跟妻子熱火朝天呢。他笑道:「早知道你還在歇息,我該晚些過來。」
司徒修神色有些尷尬:「昨日大略與知縣說了,故而今兒鬆懈些。二哥既然來了,咱們現在就出發去轄下村子吧?」
「你飯可吃了?」司徒裕道,「我是不急,你一向曉得我的,這些事情,要不是父皇下令,我懶得過來。」
他其實還一頭霧水呢,怎麼也沒料到司徒恆成會讓他來密雲縣,許是司徒瀾犯了事兒,他突然擔心他這個一事無成的兒子了?司徒裕也弄不明白,反正就當散心,來就來吧。
司徒修笑道:「既如此,我請二哥吃頓飯,這兒有家酒樓,聽知縣說還不錯。」
司徒裕撫掌道:「好,好,先去吃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要辦事,怎麼也得先把肚子填飽。」
兄弟兩個說說笑笑走了。
裴玉嬌還賴在被窩不想動,鼻子嗅一嗅,裡面全是她跟他的味道,她不由自主的發笑,沒想到他真的重生了,還不打她不罵她,有那麼溫柔的時候,簡直像兩個人,可就是一個人呢。她越想越高興,裹著被子在床上打滾,等他回來,她得告訴他,兩個都喜歡!
不管是以前那個冷厲的,還是現在這個時而溫柔,時而霸道的,她都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前所未有的卡,刪刪改改好多次,才寫好,幸好還比較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