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但這一石並沒有激起千重浪,經歷過風雨的韋氏知曉事事不能冒進,且不說將這事兒捅出去,定會讓司徒恆成丟臉,畢竟冤枉了親生兒子,以至於囚禁他長達七年之多。


  作為一國之君,顏面何存?


  故而她沒有立刻告知司徒恆成,而是私命人先行審訊那道士,且還在等待最好的時機,一擊即中,不止要讓司徒淵平反昭雪,那幕後主凶也必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是以最近仍很是平靜,只隱隱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徵兆reads();。


  許婕妤也好像感覺到了,隨著春天來臨,她的心越來越不安穩,總是半夜突然驚醒,額頭上冷汗漣漣。她這日又想起青霞真人前不久捎來的信簽,竟說司徒修才是龍主,要她時時謹慎,別觸犯他。


  她怎麼能忍?早些前青霞真人還說司徒璟前途無量,如今給司徒修解回毒卻倒轉風口了,難不成這些年,她費盡心思要為兒子尋個幫手,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那可不是她親生兒子!

  她絕不願司徒璟屈居人,哪怕他要跟司徒修稱兄道弟,她也不能成全他這樣的親情,在宮裡,何來親情呢?實在天真,到頭來都是你死我活,除非像司徒裕,不問世事,可她這兒子偏生還有些志向的。


  在屋裡踱了幾步,許婕妤坐來,寫了封信使人偷偷送去許家。


  開春后,裴玉嬌惦念後院種菜的事情,早上起來喂熙兒吃了些魚肉羮,便抱著他去那處玩,一邊看花農門墾地種苗,一邊又讓他練習走路。


  四周都是泥土,沒個石頭沙塊,便是不小心摔了也不至於疼。


  「瞧瞧,這兒種了西瓜種子,過陣子就發芽了,長出來的西瓜大大的,圓圓的,可甜呢,咱們正好夏天吃了解暑。」她同時給他說些東西。


  熙兒低頭瞅瞅旁邊的地,什麼都沒有,可母親說了一長串的話,他小腦瓜里一團迷糊,眨巴著眼睛:「瓜。」


  她耐心道:「是西瓜,瓜可分好幾種呢,像金瓜,冬瓜,誰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瓜,你得說西瓜!」


  「瓜。」他還是只說這一個字,「瓜瓜。」邊說邊走。


  以為自己是青蛙呢,她在後面直笑。


  正玩著,有小丫環稟告道,說是裴玉畫來了。


  她一把將熙兒抱起來:「走,看你三姨去!」


  最近她們三個還不曾見過,說是說要經常聚聚,可裴玉英罷,里裡外外一把手,還有個兒子,家裡離不了她,又快過年,更是見不到人影。至於裴玉畫才嫁入華家,聽說二人夫妻甜蜜,如膠似漆,也不好打攪。


  沒想到她今天卻來了。


  母子兩個走到堂屋,看到裴玉畫坐在椅子上,裴玉嬌笑道:「過兩天便是休沐日了,怎麼不等等,與三妹夫一起來呀?」


  「怎麼,我來你不高興?」裴玉畫斜睨她一眼,將手一拍,「熙兒,快看看我是誰,我是你三姨。」


  「三姨。」他小嘴兒一裂就笑了,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特別甜。


  裴玉畫把他抱過來,在他臉上親一口道:「真像你,還有酒窩呢,哎呀,也喜歡叫人,不疼你都不行。」


  她捏捏他的小臉蛋。


  裴玉嬌得意道:「就是像我才招人疼呢!」


  裴玉畫噗嗤一笑,重新坐來,把熙兒的小屁股蛋放在她腿上,他無事兒可做,在她身上找了找,玩起壓裙的墜子來,仍是不聲不響的,總是自己能找到玩的東西reads();。


  裴玉嬌提醒道:「熙兒,別在你三姨身上噓噓啊!」


  兒子還小,有時候會忍不住。


  裴玉畫蠻不在乎,打趣道:「噓唄,弄髒我裙子,正好你娘賠我一件,肯定比我這條金貴多了。」


  裴玉嬌笑道:「要什麼賠啊,我裙子多得穿不完,便送你幾條有什麼,還要噓,你當只弄髒你裙子,那什麼流的到處都是,你還得洗澡!」


  她跟司徒修都被兒子弄濕過,有時候圖他屁股可愛,沒事兒捏捏,大意疏忽忘了兜尿布,那可真是被大雨淋到一樣。


  「也行,那我就在你這兒洗澡,留著不走了。」她想到煩心事兒,眉宇間有些煩躁。


  這話到底奇怪,便是裴玉嬌聽了都起疑心,關切道:「你怎麼了,莫非三妹夫欺負你?只這不可能罷?」


  「他哪裡敢。」裴玉畫撇撇嘴兒,「是婆婆今兒與我說孩子的事情,催我生呢。」


  原來她貪圖玩樂,還一直避子的,又覺年輕,才嫁與華子揚並不想那麼快就生孩子,裴玉嬌笑道:「哎呀,生孩子也挺好啊,你看看熙兒,多可愛,你生了就知道有多喜歡了。」


  裴玉畫垂眸瞧瞧腿上的孩子,小小一個,肉鼓鼓的,光是摸著就覺得舒服,再瞧那臉又可愛,她嘆口氣:「我也知,可一生孩子啊,人胖的跟什麼似的,多難看。」


  裴玉嬌不服氣:「哪裡難看?」她走到她跟前,轉了個圈圈給她看,「你瞧,我瘦了很多了,一點兒不比以前差,相公還說比以前好呢。」


  生完了,他好像更喜歡她,總是纏著她不放。


  裴玉畫目光在她胸口瞄一眼,了悟道:「這兒是比以前好,難怪。」


  男人嘛哪個不好色,看來她大姐夫也一樣。


  她臉騰地紅了,伸手拍她:「你太壞了!」


  裴玉畫咯咯笑起來。


  在她這兒用了午飯才走,晚上用完飯與司徒修道:「今兒三妹來了,我突然也想妹妹了,過幾日想請他們一家過來做客。」


  「行啊,你做主。」


  她一直擔心徐涵要去嶺南的問題,只不知如何問,這回眼睛轉一轉道:「二妹夫在翰林院參政,是不是再過幾個月很快就要出來做官的?」


  「是。」司徒修隨手翻著書卷。


  她問:「那王爺知道二妹夫要去哪裡做官嗎?」


  她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他終於發現了,停手瞧著她道:「這事兒妹夫曾與我提過,便留在京都,你放心,我已使人打點。」


  關於衙門的事她不太了解,不過既然司徒修插手,想必不差,她舒出一口氣,頗是欣慰,徐涵留在京都,那麼就不會跟妹妹分開了。


  她笑著把頭靠在他胳膊上:「有王爺在就是好。」


  他嘴角一翹,說起過幾日抓周的事情:「朝後,父皇與我說,等熙兒周歲,帶他去宮裡,母后都準備好了reads();。」


  「好啊。」她點點頭,也有些興奮,「不知道熙兒會抓什麼東西呢。王爺,你抓了什麼的?」


  她好奇的問他。


  司徒修笑一笑:「本王抓得綬帶,還有一把算盤,你呢?」不等裴玉嬌回答,他手指按在她嘴唇上,「別說,讓我猜猜。」


  她閉上嘴,得意得看著他,心想他肯定猜不到。


  司徒修道:「吃食。」


  她啐他一口:「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才不是呢!」


  「胭脂?」


  她搖頭。


  可看她就會吃,就會打扮啊,他揶揄道:「莫非傻乎乎睡著了,什麼都沒抓?」


  「怎麼可能!」裴玉嬌叫道,「我抓了尺子。」


  他噗嗤一聲笑起來,腦海里浮現出他拿了尺子打她手心,打她屁股的場景,看來緣分自有天定。


  裴玉嬌不知道他為何笑,皺眉道:「尺子代表方圓規矩,也就是法例,可惜我是個女兒,要男兒是不是會去那什麼刑部呢,或者大理寺?指不定是個堂官呢!」


  真會幻想,要是個男兒可慘,是女兒還有他挽救她,是男人,真不知道上輩子要去禍害誰,司徒修站起來,尋到把尺子,藏於身後走到她面前道:「我看你抓尺子是別有所用,不信你把手伸出來。」


  她眨巴著眼睛:「作甚,你要給我什麼?」


  「你伸出來就是。」


  她不知他的鬼主意,還以為有什麼禮物送給她呢,乖乖伸出來,誰料他忽地抓住她手指,將尺子拿出來,啪的打在上面。


  她嚇一跳,整個人跳起來,可使儘力氣,手也抽不出來,差點哭了,叫道:「你幹什麼打我?」


  「又不疼,我打的那麼輕。」他挑眉,眸中滿是捉弄之意,暗想將來告知她真相,她定是要嚇一跳的,現正試探試探,看她什麼反應,「往後你不聽話,本王便得這麼罰你,還有這個……」他拖著她往裡走。


  手掌逃不過,那屁股也沒逃過,被打了好幾,裴玉嬌氣得半死,果然同一個人,本性難移,都喜歡用尺子呢!眼見他玩得歡快,甚至還爬上來,她眼睛一轉,猛虎撲食,忽地抓住了他的腳底。


  他臉色大變,得意忘形沒料到她會反攻,只發現她狡黠一笑,小手就動了起來,那一指好似戳到他最軟的地方,立時丟盔棄甲,笑成一團。


  她反客為主,坐在他腰上,頭朝腳,撓了一通又一通,司徒修差點沒背過氣去,勉強用餘力,將小搗蛋鬼一把掀來,壓在身。


  他額頭上汗涔涔的,眼睛亮若星辰,兩隻手好像鉗子般握住她手腕,還用一隻腿壓在她雙腿上。她渾身再難以動彈,此時才知道害怕,睫毛微微顫著,半垂眼帘,輕聲道:「我,我錯了,王爺你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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