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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饒是有隨從撐傘,他半邊身子還是都落到了雨。★精~彩`東'方』文'學DF99.c○M手打★》樂&文》小說しwxs

  袁妙惠見他此刻才回有些奇怪,使人拿來乾淨的衣物詢問:「莫非娘娘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與你相商?」


  他嘆口氣,不知怎麼答,然而遭遇這些事兒,也實在想與人傾訴,想與人商量商量,能有個主意,可除了妻子,他還能與誰說呢?誰也不能,他換了衣袍便讓奴婢們退下去。


  「娘那兒有個宮人……」他竟把來龍去脈說了。


  袁妙惠一下子瞪起眼睛:「什麼?你竟然被她誘惑,你,你碰了她?」


  「不曾,若是碰了我還能與你說?」司徒璟忙道,「正是沒成,我才好開口,這毒也能解,我得空便去白雲觀的。」


  她眉頭皺了皺,盯著司徒璟:「那照你說,七弟也該有些中毒了,不然為何與你提起?」


  「是有些,但不嚴重,不似我。」司徒璟頓一頓,「可現在這重要嗎?我與你說這些,是因為母親。」


  「娘娘這做法也不能算錯。」袁妙惠心想,司徒修真被迷住了才好呢,那樣一心撲在那宮人身上,想必裴玉嬌得氣死,二來,他這個人也就廢了,完全成為司徒璟的附庸,那還不好嗎,簡直太好了!可她不能說得太露骨,柔聲道,「她也是為你好,怕王爺將來一個人難以應付,晉王不還有個燕王幫襯嗎。」


  「你的意思,」司徒璟心頭一沉,沒想到袁妙惠竟然會支持母親,「任由七弟沾了這魅毒?」


  在他印象里,袁妙惠為人和善,生得又漂亮,還有風情,簡直是十全十美,原本她絕不該與母親說的一樣,女兒家哪個不心軟呢?尋常她不也說喜歡裴玉嬌,可七弟要迷上那馨兒,夫妻兩個還能好嗎?她難道沒想過這些?


  可念頭一轉,又覺得她或是只想著自己,希望自己能藉助司徒修捲土重來。兩廂為難,就好像有兩隻手在他心口推拉著,渾身難受。


  袁妙惠見狀,按在他手背上,輕聲道:「王爺,這不是能解嗎,又有什麼?到時你真不忍心,還不是可以讓七弟解掉?」


  「可你並不知這毒的厲害!」司徒璟推開她的手,使人放浪形骸不說,夫妻之間感情定也是要毀了,他雖然並不知最後會是什麼結果,可短短時間,他差點就認不出自己。


  真要眼睜睜看司徒修也變成這樣,他難以想象。


  他還怎麼面對這個弟弟?

  還能像以前那樣親密嗎,他得擔負著痛苦,成日里演戲般對著司徒修,不,這不可能,在這宮裡,身邊幾個哥哥弟弟,只有他與司徒修最好,他便是有陰謀算計也都能與他說,因為他們有相同的敵人,但他要是變了心,他還有什麼?皇位嗎?也不知多少年以後的事情,雖然他憧憬過,期盼過,然而卻也看見司徒淵的下場,這些都不是能觸手可及的。


  為了這個,他要把自己變成那樣冷血無情的人?


  他低聲與袁妙惠道:「這事兒到此為止,你就當沒聽過,以後也不要再提了!」


  袁妙惠愕然:「王爺,莫非你還要把這事告訴七弟不成?」


  他搖搖頭。


  當然不會,說了,司徒修與母親的感情會蕩然無存,他心想,母親只是一時歪了心思,以後定然會想通的,真要兩個人齊心協力,用控制的法子如何能行?七弟到時亂了心志,還能做什麼?他不想再去想那麼久遠的事情,如今敵人那麼多,說什麼皇位,當真可笑,為今之計,還是該同仇敵愾,相信他去勸勸母親,她定然會明白的。


  他轉身去了書房。


  袁妙惠沒想到他那麼心軟,實在失望透了,無毒不丈夫才能做成大事,她怎麼就嫁了這麼一個軟蛋呢!


  她氣咻咻的去睡覺。


  十月初竟迎來一場小雪,後院的果樹上掛滿了雪花,裴玉嬌擔心它們凍到,使人拿杆子把雪都敲下來,這才回去書房。她日常除了繡花看看賬本,最近也在看《論語》,《孟子》,誰讓生了個兒子呢,她心想,司徒修成日忙於政務,哪裡有多少時間教導孩子,那麼只能她來了,就是怕肚子里墨水不多,將來叫孩子笑話,這不得補充補充。


  司徒修今日提早回了家,聽說她還在書房,便轉頭走了去,窗口有她甜美聲音傳出來,一字一頓,竟然在念《孟子》里的「盡心」,他嘴角微微一揚,這妻子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架勢了,還知道提早給兒子啟蒙呢。


  不過未免太深奧,要是他應該念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他聲音渾厚,蓋過了她的,裴玉嬌聽見,搖頭晃腦跟著念:「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她扭過頭,嘻嘻一笑,「王爺,看我念得好不好?我全都能背下來呢!」


  「真聰明,賞你。」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親親。


  她一撇嘴兒,這叫什麼賞,這是佔便宜好不好?


  他拿起孟子的書往書案一放:「你就該念三字經給他聽,朗朗上口不說,也容易記住,而且念書講究循序漸進,哪有一開始就聽《孟子》這等的,或是念些詩詞,辭藻優美。我兒時也這麼學的,你應該也是罷?」


  說起這個,他眸中意味深沉,眉梢微微揚著,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是他一手教的,如今這便是成果了。


  心中甚是滿意,想當初,就她那小腦瓜,怎麼看得懂四書五經?

  裴玉嬌同樣也想起那些事兒,便是在這書房,當時的他一遍遍念這些與她聽,耐心的告訴她意思,還教她寫字呢,晴天這兒灑滿陽光,落在他睫毛,臉頰上,溫柔了他的輪廓,比什麼都深刻的映在她心裡。她忽然發現,真的從來不曾忘掉,也很是想念那樣的場景。


  她笑起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那我以後先給他念三字經!」又站起來,拉住他的手,「我剛剛寫了一副字,王爺給我指點指點。」


  他看過去,真是才寫的,墨跡未乾,乃前朝徐羨蘭聞名天下的楷書《秋行》。


  也是認認真真寫的,字跡清麗端正,雖稱不得才女,可拿出去一點兒不會丟人,他笑道:「不錯。」


  「就兩個字?」她未免失望,「沒有哪裡沒寫好嗎?」


  他有些奇怪,低頭瞧一瞧她,尋常他挑她毛病她都不高興呢,現在光是誇讚,她還嫌棄他不好好點評?真是個女人了,還善變起來,他又看一遍,這回有夫子的架勢:「還需多下功夫,筆力不足,一撇一捺都不到位,瞧這秋字,火右一點像什麼,都成撇了,太長。還有這天字……」


  她道:「那你教我寫。」


  語氣裡帶著撒嬌。


  他眉頭一挑,原來遮遮掩掩是藏了這個心思,不就是教她寫字嘛,有什麼不好直接說的,他坐在椅子上,將她一抱,大咧咧道:「給爺磨墨。」


  見他願意,她興高采烈的挽起袖子拿水注倒水。


  墨磨好了,他把筆放在她手上,再握住她的小手,在宣紙上慢慢寫起來。


  經他的功力,那字果然好看多了,但也不夠清秀了,透著男兒的沉穩遒勁,力透紙背,一時屋中並無聲響,只有他耐心的寫著,她好好學著。可不知為何,她臉頰卻漸漸發紅,心在胸口快快得跳著,像是響在耳邊一般。


  耐不住回眸瞧他,那俊美的臉,在記憶中,與上輩子的那人像是混合在了一處。


  看她痴痴的,為他著迷,他嘴角一挑,笑得更魅惑人心,口裡卻道:「還不專心學,剛才誰巴巴的要本王教的?」


  握住她後腦勺,把她小腦袋轉過去,不讓她看他。


  她心猿意馬,在他腿上扭來扭去,他擱下筆:「是不是不治治你不行?」正當褪了她棉裙要做些事情,外面丫環輕聲道:「王爺,娘娘,懷王殿下來了。」


  他本是熱血沸騰,抵著她就想進去,聽得這句,伸手把她裙子拉好,低頭在她耳朵上咬了口道:「等本王回來再治你。」剛起來,轉身看到坐在榻上安靜的兒子,嘴角一牽,剛才竟忘了他還在,差點在面前……


  忍不住回頭盯了裴玉嬌一眼,心道看她下回還亂勾引人。


  她臉色緋紅,忙抱起兒子,親親他臉頰道:「下回不這樣了,但你這孩子也是,怎麼一點兒聲音沒有的,這小木馬就那麼好玩?」


  他手裡拿著木馬竟能不聲不響瞧半天。


  熙兒小嘴一咧,舉著小木馬道:「娘,娘。」


  「啊,會叫娘了!」裴玉嬌大喜,「相公,相公,聽見沒有,他叫娘了。」


  司徒修也高興,摸摸兒子的腦袋,但心裡想著司徒璟的事兒,大踏步出了去,客堂里,司徒璟正等在那兒。


  司徒修笑道:「剛才熙兒會叫娘了,我在想,五哥來,是不是有好事兒呢。」


  司徒璟忙恭喜,又道:「正是有好事兒,機緣巧合我認識一位青霞真人,她算卦頗是準的,很多都說得中,我想著給你也算一算。」


  青霞真人?司徒修一怔,萬沒想到司徒璟會把青霞真人帶到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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