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他突然獸性大發,裴玉嬌想起早上的疼,哪裡肯再讓他碰,大著膽子就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他吃痛,眼眉卻含笑,低下頭去輕咬她耳垂:「你還知道欲拒還迎了,你何時那樣聰明的?好嬌兒,別怕疼,一日幾次,過幾日你只會更快活。」


  言辭□□裸的,好似個浪蕩子,聽得她臉頰通紅,可偏生他生得好,渾身上下都是皇家的清貴,她就差沒捂住臉,咬著嘴唇道:「什麼欲拒還迎,我沒有。」


  「你不是總看本王嗎?」他將她放在床上,臉對臉不過幾寸的距離,「本王給你好好看,你別再偷偷摸摸的。」


  雖覺得她像個小賊,可他心裡卻喜歡。他拿鼻尖蹭了蹭她,又親親她的臉頰。


  裴玉嬌身子一僵,原來他發現了,她倒有些心虛,其實她只是想觀察下他,因這兩輩子,性子差得大,她實在奇怪,明明長得一摸一樣呢!可在侯府,她的家人一個都沒有變,怎麼唯獨他那樣不像。


  見她睜著眼睛,心意被戳破的尷尬,他將自己外袍脫了,埋下身,伸手去解她外衣。


  她兩隻手護得緊緊的不給:「我只是看看你,沒有別的意思!」


  可她越護著,躲躲藏藏,越叫他心癢,口中道:「你別不承認,你原先可不會這樣看本王。」他力氣大,很快就扯開她棉襖,又見來脫她棉裙,她實在怕痛,叫道:「我是為素和,才看你的,我想知道她,她是不是你通房。」


  他動作頓住。


  趁著這空隙,她一下把被子拉起來蓋住自己,只露出一對大眼睛盯著他瞧。


  他斜靠向床頭,隔了會兒才說話,聲音有些冷:「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她小聲道:「沒有誰告訴,我自個兒想到的,因為她,很漂亮!」知道司徒修的脾氣,想到上輩子澤蘭差點被他打死,她不能供出那兩個丫環。


  原是自己自作多情,司徒修略是惱火,伸手去扯她頭上的首飾,一件件拿下來道:「她不止漂亮,還會功夫,琴棋書畫也精通,便是四書五經都讀遍了的。」


  原來這麼厲害,是因為這樣才能當通房?她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直到一頭烏髮被他解散,才回過神:「那真是你通房?」


  他本是要告訴她實話,可聽她聲音低沉,垂著頭,像是不太高興,他改了主意,挑眉道:「你覺得呢?」


  她心想,那必然是了,她一下很不樂:「這不好!」


  「哪裡不好?」他問,「男兒家有幾個通房算得什麼,本王又沒有納妾。」只有納妾才是正式的,通房要真論起來,跟丫環沒區別,要打發了賣了,只憑主子心意。故而兩家結親,便是知男方有通房,尋常多不在意。


  她氣得沒法回話,可又不甘心就認下了,想一想道:「你,你娶我前沒說。」


  「你也沒問啊。」他輕聲笑,伸出修長的手指托起她下頜,「怎麼,吃味了?」


  她搖頭:「不管是納妾,還是通房,對正妻都是不好的事情!」


  「哦,是嗎,只是不好的事情,你並不為別的生氣?」司徒修手指微微用力,像是要看到她心靈深處。


  可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明晃晃的,澄清的像沒有泥沙的水,她並沒有往別處想,大概他真去歇在素和那裡,她也不會如何,頂多覺得通房不好,覺得他這個丈夫沒有做好罷。


  想到這兒,他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他全心全意娶她當王妃,念著那份師徒情,夫妻意,可這段情誼對她來說,又算什麼呢?也許不算什麼,所以她當初才會那樣抗拒,說是說怕王府,因丟了命,可真的喜歡他,又哪裡顧得上這些?


  是了,她本來還想嫁給別人呢!

  她從始至終都是沒心沒肺,沒有良心的,他越想越是不悅,雖知道她愚鈍,終究也難耐這份火氣,也不顧她藏著,將被子一掀,挺身將她壓在身下。


  裴玉嬌哭得眼睛都紅了,將他背上抓出好幾道血痕。


  兩個丫環聽見裡頭凄凄慘慘的,主子又哭又叫,竹苓在外面忍不住喊了好幾聲,可哪裡有用,司徒修根本不停。兩人火急火燎的,差點要撞門,幸好哭聲又慢慢小了,沒了,像狂風卷過,只剩下最後的嗚咽。


  她把臉埋在枕頭裡,低聲抽泣。


  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也不怕冷了,只顧傷心,他清醒過來才知自己過分,伸手去摟她,她不要,看也不看他。


  肩頭微微聳動,楚楚可憐。


  他使了幾分力氣,終於把她抱起來,抱在懷裡:「雖然本王衝動了點兒,可你也將我抓傷了,你瞧。」他抓住她的手給她自己看。


  長指甲里還帶著血跡,她嚇一跳。


  他又把背給她看,果然有指甲印,都掉了皮。


  她止住了哭泣聲。


  他輕輕撫摸她頭髮:「這幾日本王不再碰你了。」


  她輕聲道:「你騙人。」


  「不騙你,騙你是小狗。」他怕嚇到她,以後再不給他碰,像以前那樣躲起來,極力撫慰,「給你休息半個月,行嗎?」


  他聲音沉穩,還把這話都說了,裴玉嬌姑且相信他:「要是你騙人,我以後再不會信你的。」


  「好。」他輕撫她尚有淚痕的臉,目中灼灼光華,從眉毛看到嘴唇,雖然自己娶了她,可他現在終於也明白,自己更想得到的是什麼。


  不止是她這個人,還有那顆懵懵懂懂的心。


  他期望她哪日也可以將他放在心裡,他不在時,她會想他,他在時,她會粘著他,而不是像今日,叫她喂個飯,她勉勉強強,自己喂她,她也並不驚喜。他知道了這些差別,因她不曾喜歡自己。


  頂多是有些熟悉罷,上輩子堆積的感覺,是他對她唯一的影響。


  他一直沉默著,只看著她,她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倒是靠在他懷裡,口中有些渴,剛才哭得身上水都沒了,她舔了舔嘴唇,可就在這時卻教她想起件事情。


  上輩子每次敦倫過,她都會喝避子湯的,那時她並不知曉,以為是對身體好的湯水,還是後來竹苓成親生子,她瞧見那胖乎乎的孩兒,便問她,為何自己沒有。她滿腹好奇,因成親了都有小孩兒的,妹妹是因為傷到身體。


  竹苓被她問得沒法子,便告訴她,她是在喝避子湯,說她還小,還不合適生孩子。如今想起來,定是司徒修嫌棄她傻,生個傻孩子。


  可現在不喝了,是他沒想到,還是要讓她生了?


  她該怎麼問?

  萬一有小孩兒了呢?萬一真生個傻孩兒,比她還傻,怎麼辦?她突然很擔心。


  感覺到懷裡身子一下子繃緊,司徒修問道:「不舒服?」


  她搖搖頭,支吾道:「不是,是……」她不知道怎麼說,只好把教導人事的嬤嬤抬出來,「我在想,孩兒,孩兒的事情。」


  司徒修有些歡喜:「怎麼,你想為本王生孩兒?」


  「不是,不是。」她著急,想說避子湯。


  他眯起眼眸:「不是?不是也得是,你就得給本王生孩子!」那時候他去山西,原本回來就打算讓她生的,因她學得不錯,想必帶個孩兒不成問題,只是晚了一步。


  故而這次他沒打算再讓她避孕,她十七了,年紀也並不小。


  她詫異:「你要我生?」


  「是,給本王生。」他笑道,「生兩個男孩,再生兩個女孩。」


  她糾結,其實她也挺喜歡孩兒的,孩兒多可愛啊,可她也知道愚笨是何物,學什麼都比別人慢,比別人多花功夫,在外面還會被人笑話。她低聲道:「要跟我一樣怎麼辦好?」她抬起頭看著他,手抓著他胳膊,「怎麼辦?」


  剎那間,眸中凝聚了淚花,盈盈閃動,問他答案,求他幫助。


  真是個傻丫頭,他道:「像你難道不好嗎,你都能嫁給本王。」


  「不行,不行。」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別人未必肯娶的,再說,萬一是個男孩兒,男人該頂天立地的,不能像我一樣,這麼大還要別人教著,哥哥都去火兵營了,便是弟弟也在書院念書。」


  是個男兒,確實有些麻煩,司徒修道:「但也可能會像本王,這樣吧,」他頓一頓,「你多生幾個,像你一樣的,就在家舒舒服服的呆著,本王養著他們。」


  還能這樣,她有些迷糊,傻傻的問:「那得生幾個呢?」


  「這得看運氣,有可能生十個都像你。」


  她嚇得眼睛瞪圓了:「十個!都像我,那我不是要生十一個?」一年生一個,都得生十年呢,萬一中間再休息會兒……怎麼辦好,她會不會是老婆婆了還在生?

  她摸著肚皮發獃,看她真信了,司徒修差些笑出聲來,暗想這樣也好,至少為了生孩子,她也不會拒絕他,不過裴家為何唯獨她愚笨?照理說有像裴臻這樣的父親,還有出自書香門第的母親,不該如此,後日回門,他得問問岳父,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他當然還是希望孩子們都像他,如果實在沒法子,也只得認了,然後,多生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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