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同樣的猜測
沈末微微笑著說:「我沒拐彎,我一直在說和你們兩個的婚禮有關係的事兒。不問開始,怎麼去推測結果,又怎麼去評價結果好不好呢。我只是在說,你們認識以來的所有事實。你恐怕從來沒認真想過一切吧。」
他知道我的過去我不奇怪,記事本相當於半個日記本,那裡面寫的東西不少。我的很多很多想法在裡面都提到了隻言片語,何連成對我某些心思的了解不如沈末。我現在好奇的是他對於其他人的了解,他甚至了解劉天曾經在我的公司里安插了人手。這件事我有在記事本里寫過么?於淼的事他知道,劉天和郭明明在山裡迷路的位置他都知道……
「我覺得奇怪,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我不再跟著他的思路走,而是跳開了上一個話題。
他拿起筷子不再說話,舉止優雅的開始吃飯,我心急得要死,恨不得奪下他手裡的筷子,讓他把所有一切說完以後再吃。可抬頭看到他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甚至額頭都疼出細汗下,最終還是沒忍心下手,反而放緩了聲音問:「你胃疼得厲害,要不要我先去給你買點葯?」
他抬頭看我,搖了搖頭說:「算你還有點良心,先吃點東西我再說吧。反正這份大禮由何蕭送,倒不如我送。你就是被嚇瘋了,我在身邊總出不了大亂子。」
他說著自己盛了一碗湯,拿起勺子認真喝了幾口。
我總不好木偶一樣看著他吃,那樣也不禮貌。只好也捏起筷子勉強用了幾口,乾巴巴的陪著他吃。
他吃慢速度很慢,等他細緻的擦了嘴角以後,我看了看時間過去了四十分鐘,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說吧!」我看他放下筷子,馬上給他倒了一杯水,眼巴巴地瞅著他。
「你還真心急,何連成利用你父母做文章,藉機打擊何蕭你都不生氣。我真是高估你的底線了。」他看著我不再迴避,而是從放在一旁的包里拿出一個信封,看著差不多有半個厘米那麼厚。
「什麼東西?」我接在手裡捏了一下,硬硬的。
「照片。」他簡短解釋,做了個讓我打開看看的手勢。
我心裡咯噔一下,又是照片!一般電視里出現這種場景都特么不會是好事?沈末在監視著誰?他拍到了什麼?
「不敢看了嗎?」他問。
不敢看?笑話!我只是一時愣神而已。我迅速打開信封,從裡面抽出大概十幾張照片。第一張就有點奇怪,是一個男人站在路旁等人的照片,拍照者是從車子里拍的,能看到鏡頭近處是車窗玻璃。
第二張鏡頭近了一些,那個站在路旁樹下的男人面目清楚,竟然是鄭海濤!我有點不理解了,鄭海濤只是我公司的員工,沈末把他拍下來做什麼?
他看到我疑惑的眼神,指了指我手裡的照片說:「繼續看下去。」
我自然知道答案可能就在後面的幾張照片里,接著看下去。在第三張看到一輛車子停在鄭海濤身旁,車窗搖了下來,鄭海濤彎著身子在和車子里的人說話。我想知道車子里坐的是什麼人,於是翻下去,接下來還有六張,卻沒有一張拍到車子里人的臉。只看到鄭海濤神情變得很激動,最後還從包里抽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臃進了車窗里,然後他轉身離開。
到此為止,照片看完了。
我已經從剛才不太理解變成了完全不理解,抬頭看著沈末問:「什麼意思?車子里的人是誰?你給我看這個,難道是想告訴我鄭海壽也是別人安排的?」
「還算沒笨到家,車子里的人是何蕭。他很謹慎,拍照片的人沒拍到他的正臉而已。」沈末把我扔到桌子上的照片粗略又翻了一遍,說,「車子里的人是何蕭,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歡他,恰巧他前段時間辦了一件事,觸了我的逆鱗,所以我才想找個辦法整他一下,沒想到還沒找到整他的辦法,卻發現了他和你們公司的鄭海濤有了這一幕。至於接下來,你應該猜得出來吧。鄭海濤可能是他安排進去的人。」
他在說出車子里的人是何蕭的時候,我已經想到這個了。只是這所有照片當中,鄭海濤的表現並不是與何蕭十分配合,相反是十分憤怒的,還摔了東西到他車子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照片上有時間,你排著順序再看一遍?」他把照片整理好,重新遞給我。
沈末察顏觀色的能力太強,我一個字都沒說,他就看出來了我的想法。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自己發現不對的地方,聽別人說總會懷疑,他也懶得和我再解釋。
重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一次我看得很慢,看完以後全身冰涼。
照片上的拍攝時間,可以看出來是連拍的,鄭海濤的剛開始還算正常,越說越越激動,最後從包里拿出一個厚信封摔進車子里,然後怒氣沖沖的轉身離開。我覺得整個人都被人扔進了冰窟窿。
「看出什麼來了?」他看到我臉色的變化,把重新上的紅茶往我跟前推了推嘖了一聲說,「這種算計和收賣算什麼?你自己沒防備也賴不得別人。如果換我在你的位置上,在知道孟凡坤是劉天的人以後,就會迅速排查這一批通過人力資源公司招進來的人。你不僅沒查,甚至在於淼被暴露以後,還沒去排查。大意得有點過了頭,我不知道是說你笨好,還是說你太自戀的好?你以為安排進你公司的人,對你都是好意嗎?都是因為暗戀你,悄悄自掏腰包派人關注你的一舉一動?」
鄭海濤是最早進入公司的人,也是我比較倚重的一個人。他工作積極主動,而且愛管公司的各種閑事兒,主動把一些雜務手攬到自己身上……他竟然是何蕭的人?我竟然一點異樣都沒發現?
「這個人能做什麼不用我說了吧,你把半個公司都交給了他。他都幹了什麼你自己去排查。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找到,估計還得跟何蕭扛上一段時間。」他說到這兒,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別發獃,想清楚以後趕緊解決去。」
沈末眼裡的笑很勉強,嘴角的笑更勉強,他從來沒關心過我,今天這種反應只能說明他知道更多的東西,關於鄭海濤關於何蕭。
我也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卻不想往深里想。
沈末把這件事當作大禮給我,想必是有根據的。鄭海濤與何蕭串通在一起,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我公司里工作時間最長的員工,和我與何連成的死對頭一直有是一路的!看著照片上的日期,這是一周以前拍的。那就說明他們翻鬧是在一周以前……那……
真的不敢再想下去,我抬頭看著沈末,終於無力的嘆了一口氣低聲問:「沈末,你一定還發現了什麼,能不能直接告訴我,我不想猜了,也不敢猜了。何蕭準備拍到何連成臉上的到底是哪件事?我的薛向銘孫博連他們應酬的事,還是我和那幫商場上的男人周旋的事兒?
「我覺得你應該和鄭海濤談,現在給他打電話,約他過來。就說你有公司上的急事兒需要讓他過來敲定一下。」沈末死死盯著照片,就是不抬頭看我。
他這個人想要演戲,誰也戳不穿他的演技。他如果不想說實話,完全可以騙我?為什麼不肯看我的眼睛,他在隱瞞什麼?!
「沈末,你知道的更多,可是你為什麼不說?」我問他,低聲,一字一頓。
他低頭捏著那疊照片很久,捏到手指發白,才猛然抬頭說:「我唯獨不會騙的人是你,我說過不會對你說一句假話。關於鄭海濤這件事,我只有一個猜測,但是目前覺得這個猜測很靠譜兒。可是,沒證據之前我不敢肯定這件事。你打電話讓鄭海濤來,才是最正確的。」
我怎麼會想不到,如果鄭海濤只是剛剛和何蕭鬧翻,那往前想,每一件事都有了何蕭蔘與的影子。那我與何連成走到這一步,是不是他導演的?
最開始,最開始……最開始,我不敢想最開始鄭海濤都辦過什麼事,卻不由自主往那件事上想。
公司的第一個年會……奢侈的五星級酒店房間……麗斯卡爾頓的套房……聖誕晚餐……喝酒……酒後混亂的一切……鄭海濤……何蕭……出現得很詭異的何連成……
這些事情之間都有什麼聯繫……
我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敢猜,真的不敢亂猜,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擱進去,把何連成擱進去,我害怕這一切失控。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我除了死想不到第二個解決的辦法。
何連成會怎麼樣?
怪不得沈末說這是一個大禮。
是的,大到能把人壓死的禮。
沈末的猜測顯然與我一樣,所以他說這是大禮,所以他不能在有證據以前把這一切說出來,因為這件事誰也不亂說!
「打電話吧。」他指了指桌子上我的手機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