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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誰接走了孩子

  我的意亂情迷被這一句「說你愛我」炸了得煙消雲散,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滿是重重的欲。我覺得身體的熱情慢慢退潮,這句話是傷,我心裡的硬傷。


  我以為永遠也不會再有人霸道地命我「說你愛我」……何連成覺到我身體的變化,眼裡的冷意和迷茫無措,他的眸色一深,湊上前咬牙切齒地從嘴裡蹦出一串字:「你——不——愛——我!」


  我轉頭避開他吃人一樣的眼神,他伸出手重重捏著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對視,問:「樂怡,告訴我?如果你覺得我們這不是愛,我們在做什麼?」他說著重重地頂了我一下,悶哼一聲說,「你說啊!我在幹什麼?」


  我的淚一下子就了湧出來,無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不知道自己對何連成是什麼樣的感情?是愛么?是喜歡么?抑或只是感激?或者是寂寞難耐時的伴侶?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鬆手捏我下巴的的手,騰出手扶在浴缸上,瘋狂地動了起來。我剛剛熄滅的熱情又被他點燃,身體叫囂著想要更多,伸出雙手要去抱他。他抓住我的雙手按在我頭頂,身體粗暴地衝撞著我……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他尖銳猛烈的刺激忘記身在何處……終於他俯在我肩頭,一口重重咬了上來。


  疼,疼得全身發冷,我身體不由顫抖起來,他依然沒有鬆口,就像是一隻獸,第一次咬到了獵物,拚命撕扯……


  「何連成……」我沙啞地叫了他一聲。


  他身體猛地一怔,然後鬆開了嘴,把頭埋在我肩上,我感覺到炙熱的液體滴到我露出水面已經有些冰涼的肩上。


  「你……怎麼了?」我被他的眼淚嚇了一跳,忘記了自己的堅持和糾結。


  我肩頭疼得發木也來不及關注,緊緊抱著他的後背擔心地問:「怎麼了?」


  「我太心急了。」他聲音有點小,鼻音有點重,略微沙啞。


  我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心裡又酸又澀又甜,輕輕擁著他沉默了。我是個較真兒的人,愛就是愛。愛是為了一個人不顧一切,付出所有,距離這個程度差一絲差一毫也不算是愛。我的固執和堅持,傷了他的心。


  水慢慢涼了下去,他終於緩緩起身,在我額角上親了一口說:「有一天,我會讓你真心說出『愛』這個字。」


  我把自己埋在水裡,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金融峰會在周五閉幕,彭佳德在閉幕以後特意跑來找我,約我跳舞。我搖了搖頭對他說:「彭少,我可不像您一身輕鬆,今天晚上就要回去。」


  「明天是周末,多玩兩天再走也不遲啊。」彭佳德有點不解的問。


  「我周末要陪孩子。」我說。


  他瞪大眼睛,張開嘴巴,用誇張地表情看著我,緊接著又看了看一旁的何連成。何連成點了點頭說:「確實,她周末連我都不陪。」


  彭佳德一拍何連成的肩頭,挑眉笑著說:「你小子真行啊,什麼時候把孩子都生了?我們這幫人還不知道呢,夠快的呀。」


  何連成也不解釋,一旁站著的何蕭卻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看我們。


  我只得開口說:「孩子是我的。」


  彭佳德大大咧咧地問:「你一個人怎麼生得出孩子?孩子爸是他吧?」說著挑眉向何連成,話里頗有幾分瞭然一切的味道。


  何連成瞪了他一眼說:「你不說話,不會有人當你死人。」


  彭佳德終於覺得自己的話似乎說得有點多了,於是閉上嘴,眼神卻還在我們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我看到旁邊還有何蕭,不想把事情複雜化,馬上輕聲解釋了一句說:「我離過婚,孩子是跟著我的。」


  這個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藉機脫身,來到人少的地方接通電話。電話是史蘭打過來的,一接通電話她就在那邊焦急地說:「樂怡,我剛到幼兒園接孩子,老師說已經被人接走了。」


  「什麼!」我驚叫一聲。


  「我四點來學校的,老師說孩子是在半個小時前一放學就被接走的。」史蘭在那邊語氣急切。


  我一下子亂了分寸,我來上海之前委託史蘭幫我去孩子回家。除了史蘭以外,我並沒有委託其他人,現在會是誰接走了兩個小寶兒?


  那家幼兒園管理非常嚴格,不可能讓隨便什麼人去接走孩子的?會是誰?


  何連成看我有一會兒沒有回去,走過來問:「什麼事?」


  「孩子不知道被誰接走了,史蘭說她沒接到孩子。」我的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上了哭腔。


  「別急。」何連成走過來奪過我手裡的電話,一隻手按著我的肩又重新問史蘭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聽到他最後說了一句,你不用著急,我趕緊想想辦法。


  他掛了電話皺著眉想了一下問:「會不會是楚毅?」


  我眼前一亮又馬上暗了下去,說:「不管怎麼樣,我要報警。」


  「萬一是楚毅接走了呢?他是孩子的爸爸,有權利去看孩子,打電話問一下再報警也不遲。」何連成道。


  「我……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哪有他電話。」我急得不知如何辦才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滴,心裡空落落一片,就像被誰摘走了心肝兒一樣。


  「我去問一下。」何連成拍拍我的肩,讓我先等一會兒。


  他快步走回到彭佳德和何蕭的身邊,說了幾句話,我看到他們三人都在打電話。大約過了五分鐘以後,他走回來,握著我手說:「楚毅的電話,你問他。」


  我看到手機屏幕上有一個號碼,是等待接通的狀態。


  我把手機放到耳邊,接通之前心都在抖,生怕那邊不接或者說出沒接孩子的話,手機響了十幾聲,那邊一直沒有人接通,最後自動掛斷了。


  「不行,必須馬上回去。」我迅速收起電話,把眼淚抹乾凈,頂著還有些紅的眼圈與他們簡單告別。


  何蕭低聲說了一句:「現在去機場吧,我們改簽到最早一班飛機回帝都的。」


  楚毅的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我上飛機前把楚毅的號碼告訴史蘭,讓她想辦法與他聯繫,問孩子是不是在他那裡。


  從上海回帝都的飛機差不多只有兩個小時,我覺得每一分鐘都難熬,每一分鐘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這是我人生中最漫長最煎熬的兩個小時。


  我們回到帝都已經是晚上十點,計劃找到車,馬上去幼兒園而去,先親自了解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


  何蕭看到我著急,第一次用朋友的語氣說:「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打電話。」


  我胡亂點頭應著,轉身就鑽進車子里,何連成也不顧忌何蕭會如何回去向董事長彙報此事,拉開車門跟著坐了上來,看也沒看何蕭一眼。


  一路上,他緊緊握著我的說:「你放心,說不定就是楚毅接走了。」我一言不發,看著車窗外漆黑的夜,心裡緊一陣松一陣,又是後悔又是害怕。


  我們趕到幼兒園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半,負責的老師還在等著我們。我邁步走進辦公室那一瞬,腿軟得不能走路,差一點跪在地上。


  何連成眼疾手快扶起我來,老師先說了一句:「對不起,我是看到她拿著我們幼兒園的接送卡才讓她把孩子帶走的。」


  我看著他,幾乎神經質地反覆問:「幾個人,男的女的?都說了什麼?」


  何連成緊緊摟著我的腰,向老師重新詢問了當時情形,然後問:「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孩子看到以後什麼反應?」


  老師想了想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黑色直發,長得很清秀,拿著接送卡說是孩子媽媽的朋友。


  我聽到這兒眼前一黑,幾乎馬上昏了過去。


  我知道何連成問長相的原因,他想知道是不是程麗娜和楚毅接走了孩子,沒想到竟然不是。程麗娜第一不是二十多歲,第二不是長相清秀的直發女孩。


  「元元媽,你不認識這個人?」老師看我搖搖欲墜,扶著我問。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恨死我自己了,老老實實做一個陪酒小姐不好嘛,至少可以每周準時接孩子,至少可以守在帝都……我是腦子進了水了嗎?

  「你別自責,我們報警。」何連成拍著我的後背,對我說。


  那位老師已經撥了報警電話,因為出事單位是在北海幼兒園,不到五分鐘警察就趕了過來。


  他們來了三個人,認真地錄了筆錄,然後說:「我們一定會儘力去找,你先回家等消息吧。」


  我一下子就崩潰了,抓住警察的袖子不肯鬆手,問:「多久能找到?你們要到哪兒找?我跟著,我跟著去……」


  「樂怡……」何連成緊緊抱著我,焦急地說:「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何連成,都怪我……孩子找不到了!」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路上我假裝的堅強,故作的鎮定,心裡那一點點覺得一切是可能是熟人接走的奢想,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只留下讓我不敢接受的事實,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扎著我的眼睛,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身心俱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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