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不知死活
布魯克斯將軍果然很歡迎李雪尹。
這在行動上就表現出來了。
接到警衛的通報之後,他居然親自跑到營門口迎接。
離著老遠就哈哈大笑,到了近前就熱情無比地張開雙臂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雪尹小姐,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將軍的口氣特熱絡,彷彿久別重逢的老熟人一般。
事實上也確實是久別重逢。
李雪尹五年前在一次日本東京舉行的東亞級別的富豪慈善晚宴上見過這位特邀出席的將軍。
當然,當時受邀請的是將軍那位酷愛慈善的夫人,將軍只是做為家屬參加。
以李奉宰的身家地位,也只得到了短短几句的寒喧機會,而李雪尹更是連在將軍面前露臉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不影響將軍那洋溢得快要泛濫的熱情。
因為就在一天前,他接到了貝里克蘭先生打來的電話。
天吶,那可是貝里克蘭先生,金融皇帝,整個米利堅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而這個範圍絕對不超過一巴掌的數,就算是總統,在人家眼裡也不過是打工仔罷了。
多少人打破腦袋想得到一個與貝里克蘭先生接觸的機會而不得,他一個軍漢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與貝里克蘭先生通電話的機會?
這可是一條直通天堂的青雲路!
當時布魯克斯緊張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恭恭敬敬地聽完貝里克蘭先生的安排,隔空立正敬禮,向貝里克蘭先生保證完成任務。
這個任務就是保證李雪尹小姐的安全,並且在適當的時候表示出對李雪尹小姐的支持。
做為駐韓米軍司令,布魯克斯的表態通常都是代表著米國政府的意見。
沒有上層的許可,布魯克斯是不會做任何錶態的。
不過,只是小小的爭產事件,而且不需要明說只要亮個態度,比如說舉辦一次酒會,在酒會上與李雪尹小姐親切交談,並且表示對她的看好,這就足夠了。
而這點小事兒換回來的,則是貝里克蘭先生對他的認可,這比什麼都重要,哪怕因此丟掉軍職,後半輩子也沒問題了。
對於布魯克斯將軍的熱情和對病逝父親的問候,李雪尹表示了真誠的感謝。
「你路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我得問問盧泰愚這個總統是怎麼當的了,要是不能維持韓國的秩序,他這個總統可就要當到頭了。雪尹小姐,我已經為你安排了房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至於宣讀遺囑,不如就讓他們都到營地來吧,這樣才能保證遺囑的公正和真實性嘛。哦,對了,我的夫人也一直仰慕雪尹小姐,她後天在東京舉辦了一個慈善晚宴,東亞、南亞各國的慈善家、上流人士都會參加,如果能夠有幸邀請到雪尹小姐的話,那絕對是我們夫妻的榮幸。」
布魯克斯大包大攬,啥事兒都給安排上了,可是表現出了充分的誠意。
這可是連韓國總統想要拜見都得排隊的大人物啊。
這麼大包大攬,只給兩成乾股,能打發得了嗎?
李雪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周陽。
周陽面無表情,彷彿是個很盡責的隨從。
李雪尹的這個小動作落到了布魯克斯的眼中,他立刻就留了意。
因為貝里克蘭在電話中有些隱晦的暗示,讓他留意李雪尹身邊的人,不要隨意輕慢任何一個。
聽話聽音,布魯克斯立刻就猜測,李雪尹身邊肯定有一個隱藏著身份的真正的大人物,這個大人物才是貝里克蘭親自關心李雪尹的真正原因。
要不然的話,別說是李雪尹了,就是李雪尹那號稱韓國地下總統的父親也不值得貝里克蘭先生親自關心。
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亞洲人,看起來不像是韓國人。
布魯克斯面上不動聲色地邀請李雪尹進營地,心裡暗暗揣測,悄悄安排人以辦理門禁卡為理由去探聽這個年輕人的名字。
很快,他就拿到了。
周陽。
一個很普通的名字,而且不是韓國人,而是中國人。
布魯克斯想不出有什麼大人物叫這麼個名字,而且中國的大人物再怎麼大,也不可能使得動米利堅的大人物,像貝里克蘭先生這種級別,除非是有極巨大的利益交換!
這種層面的利益交換,那可就是國家層面的東西了。
布魯克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在辦公室里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撥打了一個電話。
這個是他在CIA的一個死黨,雖然不負責東亞事務,但干他們這行的,對世界各地的消息都極為靈通,真要有這種國家層面的巨大利益交換,他不可能不知道。
「嘿,阿方索,東歐風光怎麼樣?希望沒打擾你跟烏克蘭的美女的談心。我,還能怎麼樣,像我這樣的老兵除了等著退役,去接受那幫子政客的質詢,還能做什麼?半島這邊再緊張也打不起來,根本沒有我們這些當兵的用武之地。不像你們,好,好,好,不說這些,我是個人有事情請你幫個忙,嗯,有個名字,叫周陽,是個十七歲的中國青年,我想知道你沒有關於這個名字的信息。不,不是,是跟三八線那邊沒關係。天星集團李家爭產的事情你聽說了吧,這個人跟在李奉宰的小女兒李雪尹身邊,好像是他的保鏢,但又不太像,我有些拿不準。不,不是我,我也是受人所託,要照顧一下李雪尹,可是她身邊有這麼個不明不白的人,我有些不放心。好,好,我就在這裡等你的回信兒。」
他剛掛了這個電話,馬上就有接線員接了進來,「將軍,盧泰愚總統請求跟您通電話。」
「這盧總統反應可夠快的。」布魯克斯念叨了一句,心想李雪尹應該是另有安排,幸虧之前當機立斷進行了表態,要不然等過了這陣子,就成馬後炮了,反倒顯得誠意不足,更像是投機取巧了。
他心裡琢磨著,接起電話,就聽到盧泰愚熱情無比的聲音,「將軍,打擾您了,我是盧泰愚。」
「總統先生,有什麼指教嗎?要還是基地遷移的問題,就不用跟我說了,駐韓基地是保證米利堅在亞太地區利益的重要一環,幾個不識趣的農民打塊牌子扯張條幅切兩根手指,就想讓米利堅曾付出的鮮血白流,總統先生,你覺得國會山和白宮需要這樣一個不能維護米利堅利益的韓國總統嗎?」
「誤會,誤會,將軍,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妥善解決。」盧泰愚的聲音有些緊張,「我這次打電話過來,是想說說天星集團李家的事情。」
「哦,這是你們國家的內部事務,跟我們沒有關係,就算有什麼關係,也是政治經濟方面的,你得跟萊德利大使說,跟我這個軍人說不著。」
布魯克斯一推六二五,態度屌得高到飛起。
跟你沒關係,那你為什麼庇護李雪尹?
盧泰愚再不滿,也只能暗自腹誹,雖然隔著電話也不敢在臉上表現出分毫。
「將軍,我知道李雪尹小姐在你的基地中,我希望能夠跟她通個電話,當著您的面。」
布魯克斯心想盧泰愚不可能不知道李雪尹的手機號,這麼做那就是有傾向性的表態了,便試探著問:「據我所知,你還是比較傾向於李照健繼承天星集團的,是吧!」
李照健,李奉宰的次子,比長子李照熙晚了一年進入天星集團工作,卻幹得比李照熙出色不知多少倍,目前已經單獨執掌天星重工和天星電子兩個最大塊的業務。
他能力出色,贏得了天星集團諸多老臣子的認可,同時又長袖善舞,與軍政各方要員關係密切,尤其是與總統盧泰愚關係極好,這在韓國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只是次子,卻風頭最盛,在爭產事件中,最佔優勢。
能力,人脈,無論哪一樣,李照健都是李奉宰幾個子女中最出色的。
「無論是從國家角度還是從我個人角度,我都希望李照健能夠繼續帶領天星集團發展下去,李家幾個兄妹,我只看到李照健有這個能力,所以我選擇支持李照健,是對國家負責。天星集團對我們大韓民國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容不得半點閃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不僅要守住李奉宰打下的江山,還要將其發揚光大……」
布魯克斯不耐煩地打斷了盧泰愚的話,「總統先生,如果你想說的就是這些,那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我們都很忙,不是嗎?」
「可是李照健的這些優勢,對於得到了華爾街支持的雪尹小姐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盧泰愚立刻直奔主是,「我希望能夠在做出最後決定之前,與雪尹小姐親自交談一次,她派來的使者雖然很強大,足以說服我,但我還是覺得直接接觸,了解一下雪尹小姐,更能讓我放心。」
「沒問題,你可以帶人來基地與雪尹小姐面談。」布魯克斯說,「不過,雪尹小姐不能離開基地,我向人承諾過會保護雪尹小姐的安全,除了基地,我實在想不出我還能在哪裡萬全的保護她!」
「不,將軍,在與雪尹小姐通電話之前,我不可能去基地。您應該也知道了,雪尹小姐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軍方武裝人員的襲擊,甚至動用了武裝直升機。雪尹小姐要我做出決斷,那麼我在做出決斷之前,也必須親口聽雪尹小姐說幾句話!將軍,您能夠庇護雪尹小姐,我毫不懷疑,但雪尹小姐不可能在您的基地里躲一輩子,想要繼承天星集團,她終究要走出來,面對一切危險與痛苦,而這裡是韓國,只有我們才能夠幫助她分擔這些,而不是弄個籠子把她圈起來!」
盧泰愚的語氣異常鄭重嚴肅。
布魯克斯態度軟和了下來,「那麼好吧,我會把情況通報給雪尹小姐,至於與不與你通話,那就是雪尹小姐要做出決定的事情了。」
「非常感謝,將軍,大韓民國和我個人將會銘記您的這次幫助!」
接到通報之後,李雪尹立刻趕到了布魯克斯的辦公室。
而那個看起來好像保鏢的年輕人周陽,也像影子一般跟著一起過來了。
李雪尹顯得有些緊張,深吸了幾次氣之後,才在周陽鼓勵的目光下接起了電話,「總統先生你好,我是李雪尹!」
「雪尹小姐,我是盧泰愚,對於您在回家路上的遇刺事件,我一定會徹查到底!」
盧泰愚表了態之後,立刻就進入正題,「不過,雪尹小姐,您真的準備爭奪天星集團的繼承權嗎?請恕我直言,您在天星集團的經營發展上沒有出過任何力,無論是工作經驗,還是在集團內部的威信,都遠遠無法與李照健先生相提並論,從這個角度來說,您繼承天星集團並不是最優的選擇。就算您得到了繼承權,您又能把天星集團帶向何方呢?天星集團是我們大韓民國最重要的企業集團,我絕對不會允許,因為一家一己的紛爭,影響到整個大韓民國!」
李雪尹沉默片刻,緩緩道:「總統先生,我知道你是我二哥的朋友,你們關係密切,你站在他那一邊我毫不意外。我二哥確實很能幹,比我能幹的很多,又能幹又善於交際的全能型人才可是不多見,可我二哥卻每一樣都能做得漂漂亮亮。必須得承認,無論是才幹還是人脈,我都遠遠比不上他,對於天星集團來說,二哥繼承集團,才是最優的選擇,比我繼承可能要強上百倍千倍!不過,那又怎麼樣?我本來不想爭奪這些,給我多少,我就拿多少,就算是父親偏愛我,給我最多也就是些無關緊要的資產,我根本就不可能繼承天星集團!可是有人卻偏偏不肯放過我,屢次三番想要置我於死地!總統先生,到了今天,我已經沒有退路,後退一步,即是粉身碎骨!所以我要繼承天星集團,任何敢於阻擋我的人或勢力,都必將被我粉碎,哪怕這個人的位置再高,勢力再強大,也不可能有別的結局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