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葡萄

  回到A市之後，我整個人都消沉了。


  幹什麼都沒勁兒，懶得上班，也懶得出門。


  基本上就是想起在海城的事情來，就哭兩聲。


  都快精神錯亂了，我對榮柏真是又愛又恨啊！

  這才發現，我跟著他一起長大，卻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從前他也會騙女孩子，但是，我萬萬想不到，他連我也騙，簡直是喪心病狂。


  一臉好多天都這樣，什麼「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想起來我都是伴著噁心的。


  沒血緣怎麼啦？沒血緣，我也喊了他二十幾年的舅舅。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對我說那些情話的時候，竟然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吻我的時候，竟然能夠那麼的平靜？

  還說要跟我結婚，還說要撲我？要跟我生孩子？


  想起來我就渾身發麻？這幸好我這是非觀、三觀什麼的都挺正的，不然被他那麼「攻擊」，一個沒有扛住，發生了關係？

  那豈不是現實版的《雷雨》嗎？那我豈不是真的要瘋了啊？


  對他是又痛恨又擔心。


  從前，我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夠那麼無法無天？也沒有那麼深究過，現在想起來「細思極恐」啊？


  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背後都做了一些什麼事情？進監獄之前檢驗出來他吸毒，現在也不知道戒掉沒有？

  吸毒、藏毒、販毒，這一個罪過比一個罪過大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進行到了哪一步？改了沒有？


  我看他現在的行事作風，雖然處處都在算計人，但是貌似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


  但是，這也只是我看到的，那還有我看不到的呢？


  故此，依舊很擔心，擔心他的身份被暴露，而周總、林總等人不一直都在懷疑他的身份嗎？


  萬一給暴露了，不說別的，策劃越獄這一條就夠他受的。


  讓他瞞過警察的那個人是怎麼死的？是誰？跟他有什麼關係？

  我感覺我都不能細想，一想起來，就感覺他現在墜入黑暗的深淵裡，我想要救他又無能為力。


  韓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不告訴我？


  我懶得理會他，順帶連唐欣榮都不想理會，總感覺會繼承他的某種基因。


  我整日里躺在床上，感覺自己都快要腐爛了。


  直到六月下旬小彧高考成績放榜的時候，我才稍微把注意力轉移了一下。


  高考完從考場出來，他說感覺還不錯的，自己買了兩份高考報紙對了答案說，保守估計有六百分。


  六百分是很OK的，那基本上本市的大學就可以隨便挑選了，於是志願都填了A大，我們都是提議讓他報了個金融學啊、財政學之類的。


  他呢，隨意選擇了一個心理學，說這個專業看上去沒有那麼累的樣子的。


  第二志願跟第三志願報的都是本地的大學，專業都是他隨意報的，因為對於人生規劃，他還真的是有點迷茫。


  我們不想過多的干涉他，就想著等著分數出來，批次線出來，先把大學挑選好，然後再確定專業的事情。


  他的高考比我自己的高考還緊張，A市的高考分數線6月23號零點就可以公布了。


  其實，也沒必要等著，那時候肯定是多的是人查詢，網路都是癱瘓的。


  但是，不是想著早點讓心裡的石頭落下去嘛，然後一家人就陪著他等分數。


  在外面飄了個一兩年的葉甜然，唐葉一直都不結婚，而且事業不順利，有點居無定所的感覺。


  她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在異國自然也不太開心的，不如回到A市，總之，小彧也不可能不管她。


  她是說當年她是拿了錢走人的，不該住在這裡，但是，唐家這麼大，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的。


  何況有著陪小彧高考這麼大的一個理由在這裡，韓焱要是敢說什麼，不但小彧不能理解他，只怕連家裡的傭人都看不過去了。


  不管怎麼說，小彧是她撫養長大的，沒有功勞有苦勞，好在韓焱也不太在乎了，終究是一家人嘛。


  剛開始是家裡主人也好傭人也好，都集中精神地等著凌晨的到來，後來，有事兒的有事兒，困的也困了，大家就逐漸散去了。


  到了十點多的時候，葉甜然也堅持不住了，去睡了。


  只剩下我、韓焱陪著小彧這個當事人。


  韓焱說：「小彧，別緊張，大哥相信你。」


  小彧說：「大哥，是你緊張吧，我一點也不緊張。」


  我也覺得韓焱比小彧緊張，他有種感覺謊言被識破的感覺，於是，轉身離去了。


  我跟小彧在他的房間里玩撲克牌，就是那種很簡單的隨機比大小，誰輸了臉上貼條的那種。


  本來我們三個是可以一起玩個鬥地主的，不過，我對於韓焱欺騙我的事情，不願意搭理他，就沒把他算在裡面。


  十一點半的時候，韓焱又進來了，端著一碟冰鎮葡萄，說給大家提提神。


  這個時候，我已經被小彧貼了一臉的條了。


  韓焱抓著那些條一扯說：「都是孩子他媽了，怎麼還這麼幼稚？你該成熟一點，不然怎麼教育唐欣榮？」


  他偶爾會用這樣的方式，在我面前刷刷存在感，就好像我養的那隻貓一樣。


  懷孕后，小珍珠就送給朋友了，朋友說，不久前已經去世了，貓的壽命本身就不長的。


  我多少還有點傷心，又想起雲霞，又想起了榮柏讓雲霞在我的飯菜里放避孕藥的事情。


  想著，唐欣榮能夠出生，真是太不容易了，他的存在就是個奇迹啊。


  我沒搭理韓焱，小彧拿著牙籤給遞過來個葡萄，這是他最喜歡吃的東西。


  小時候，他喜歡吃葡萄，但是呢，小娃娃不會吃葡萄這麼高難度的東西嘛，又要剝皮又要吐籽的，每次都弄得渾身到處都是。


  所以，韓焱這個當哥哥的，就貼心啊，每次都給他去皮，拿著牙籤把葡萄籽給挑乾淨，然後放在冰箱里冰鎮，給他吃。


  恰好我也是懶鬼，每次過來看他都搶他的吃。


  後來，大家長大了，事情了也多了，小彧沒有心思吃了，韓焱也沒有時間剝了，漸漸地都成為童年的回憶了。


  沒想到還是一樣的味道，往嘴裡一放，一陣清涼，牙齒一咬，裡面葡萄汁酸酸甜甜的，特別地爽。


  我一手拿一個說：「好吃……」


  小彧直接把盤子端走說：「這是我大哥給我的，我就給你一個嘗一嘗。」


  韓焱招手說：「放下，放下，這麼多，你一個人吃得完嘛。」


  「就是，就是……」


  我邊吃著葡萄邊感嘆說：「小彧高考我都這麼緊張，以後唐欣榮高考我可怎麼辦啊？操碎心……」


  小彧不高興了說：「你的意思是唐欣榮比我更加重要唄？」


  「額……」我瞧著他，他一臉吃醋的樣子。


  雖然答案有點傷人，但是，貌似有點合理啊，唐欣榮是我生的，你又不是，再說人家還是一個孩子呢，比你重要點，怎麼啦？

  他又瞧著韓焱說：「大哥，你也是這麼想的？」


  這個問題對於韓焱而言那就是「媽媽跟媳婦同時掉進水裡，先救誰？」


  韓焱的大手摸摸小彧的腦袋說：「小彧，你馬上就要成年了，你也該學會長大……」


  「什麼意思啊？我成年，你們是要不管我了，還是怎麼樣啊？」


  我急忙說：「沒有沒有，怎麼會不管你呢？管一定是要管的，只是管得少一點，再說，你不是不喜歡人管你嘛。」


  小彧意識到自己好像要「失寵」了，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的。


  就這樣到了凌晨，大家忙著刷網頁查分數，也就翻過這頁。


  結果卻不盡人意，599分，雖然也算是不錯的，但是，比他預期的保守分數還要低一分，他感覺很挫敗與受傷。


  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韓焱安慰他說：「這個分數已經很高了，你雪姐姐高考的時候，才四百多分。」


  躺槍……這就算了，小彧說：「你幹嘛拿我跟她比啊？」


  再次受傷，我都懶得安慰他。


  不過，分數出來，我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我也知道，A大是沒問題的，就是專業方面，可能調起來沒有那麼自由了。


  假設今年分數普遍偏高的話，可能還需要服從調配，一般為了防止萬一，都是選擇服從調配的。


  肯定是分數越高，選擇性越多的，六百多分跟五百多分還是有點小區別的。


  大家都在說，小少爺了不起，但是他自己悶悶不樂的樣子。


  小彧說，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去過南陽這個著名的城市，所以就想著趁著這個暑假去旅行。


  要我陪他一起去，轉眼就是盛夏了，全國都在高溫。


  我這麼懶的一個人，天天呆在家裡還不痛快，竟然還要讓我出去旅行？


  我說：「我沒有太大的興趣。」


  小彧說：「你就陪我去嘛，我再不去，我就成年了。」


  「成年了怎麼啦？」


  「成年了，就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了。」


  我笑他說：「你是要趁著未成年犯個罪還是怎麼樣？」


  「不是，不是，我就想聽說南陽的古惑仔特別多，想去見識見識嘛。」


  都是受電影的影響啊！想當年我也是迷戀過古惑仔的。


  我說我要帶唐欣榮的，他說：「唐欣榮還有一輩子給你帶呢，我呢？

  我就要成年了，成年了，你們就不打算管我了，分給我一點點、一小點點的時間怎麼啦？」


  我是真的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就答應了。


  韓焱給我們定了一個七日旅行團，那邊本身旅遊業就很火熱的。


  我想著，反正我也沒有去過南陽，不如就趁此機會散散心吧！


  我也是一肚子的不愉快啊！

  也許，出去轉轉會好點吧！

  結果，到了南陽我才知道，這又是個坑啊？

  我就這個命，一天到晚被人坑，前夫坑完、舅舅坑，舅舅坑完，小叔子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