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再追究
「放心吧,舅舅,我一定會完成任務!」念卿一臉擔當,道。
一家人都笑了。
方希悠笑著說:「我們的念卿真是一個有擔當的孩子!」
「哪有啊!這孩子,真是一天到晚鬼主意多的,我都應付不了了。」羅文茵笑著說著,手輕輕摸著念卿的腦袋,看向念卿的眼神,也是濃濃的疼昵。
「這才是聰明的表現!不愧是我曾泉的外甥!」曾泉說著,給念卿端了一杯她想要的鮮榨果汁。
「都說女兒像姑姑,兒子像舅舅,你這麼說的話,像你的也應該是嘉漱才對。」方希悠對曾泉道。
「什麼啊!最像泉兒的,是泉兒自己的兒子才是,你說,是不是,希悠?」羅文茵微笑看向曾泉和方希悠。
雖說,曾泉和方希悠的孩子這個事情一直是曾家和方家最最關心的頭等大事,可是,這麼多年方希悠一次都沒有懷上過,一次都沒有。方家的人說帶著方希悠去看醫生,可是方希悠一直都沒有去。她不想讓醫生知道,其實她沒有懷孕的根本原因是夫妻生活太少,真是,太丟人了。對於曾家人來說,這個事兒更是沒辦法開口,羅文茵也是倍感壓力。婆婆家人覺得是她這個做婆婆的對兒子兒媳關心不夠,讓羅文茵也是很無奈。
而此時,羅文茵這麼一說,曾元進和蘇凡都愣住了。這夫妻兩個才有個和好的樣子,現在就說孩子,是不是,太快了啊?
方希悠和曾泉也是愣住了,可是,剛才在自己房間的那兩次,讓兩個人聽到羅文茵這話,不禁對視一眼,很是,不自在。
曾泉輕輕咳嗽了一下,沒說話,方希悠更是臉頰緋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曾元進見狀,便立刻笑著說:「這個不急不急,沒事沒事的,來吃飯吃飯!」
羅文茵也是好心,可是這個話說出來變成這樣的效果,也讓她有些難堪。
方希悠雖然心裡羞澀的不行,可是看著羅文茵,也知道羅文茵是好心這麼說的,便安慰道:「文姨說的對,我和阿泉,也在考慮孩子的事。」
曾泉愣住了,看著方希悠。
他,還根本,沒和方希悠說過孩子的事,可方希悠——
這就是聰明的方希悠,即便是他不說,經過剛才的事,方希悠也知道他是想要孩子的。雖說做那種事和孩子並沒有完全直接的原因,不是說為了孩子才做那件事,可是,結果就是,會有孩子,不是嗎?對於方希悠來說,現在和曾泉和好,結婚多年後終於有了正常夫妻的生活,那麼,對於孩子,不是應該正常的面對嗎?何況,他們的確是應該有孩子了。
曾泉給大家倒好酒,坐在方希悠身邊,方希悠微笑著拉住他的手,看著他。
「是啊,我們,是打算,要個孩子了。」曾泉看了妻子一眼,對父親和繼母道。
曾元進和羅文茵,這下真的是驚呆了,又驚又喜。
蘇凡看著曾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雖說她很希望曾泉和方希悠和好如初,可是,可是,這也,太快了吧!快到不敢置信啊!
不過,也許就應該是這樣,夫妻之間就應該如此,誤會解開,有什麼惡不能發生的?這是好事,曾泉,終於要有孩子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羅文茵連連道,激動地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曾元進笑著拍拍妻子的手,沒說話。
看來,泉兒和希悠,是真的,沒問題了啊!
「好,那我們來舉杯吧!」曾元進道。
蘇凡看向曾泉,曾泉也看著她,她對曾泉笑了,曾泉卻只是淡淡笑了下,大家一起舉起了酒杯。
飯桌上,一家人開開心心聊著說著。當然,主要是羅文茵、方希悠和念卿,曾元進本來就話少,很少說什麼,偶爾問幾句話,也不多說。曾泉也是很少說,只是被人問到的時候說幾句。至於蘇凡,基本上一晚上就是在給一家人做服務員,挪騰一下飯菜,倒一下酒啊什麼的。
晚飯後,羅文茵就拉著方希悠去聊天了,蘇凡帶著念卿也一起去坐了會兒,曾元進和兒子則在他的書房裡坐著喝茶。
到了這時,曾元進才問兒子:「你,和首長談的怎麼樣?」
只要兒子兒媳和好,不再離婚,這對曾元進來說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去問,他關心的,是更重要的事。這些感情婚姻的事情,有妻子在中間協調的。
「嗯,挺好,他說儘快就安排專家組來研討那個項目,如果我的方案切實可行的話,就開始試點起來。」曾泉道。
曾元進點頭,道:「那就好。首長最喜歡的是有闖勁的人,你這樣,很不錯。」
曾泉沒說話,給父親倒了一杯茶。
父親看著他,道:「你要和我說什麼?」
曾泉望著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首長,他——」
於是,曾泉便把首長秘書給他說的那些,一字不落說給了父親聽。
聽完,曾元進,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他端起茶碗,輕輕喝掉了一杯。
曾泉說的這件事,曾元進也是沒有想到的。
雖說身為首長的心腹,可首長並未和曾元進詳細認真地談過未來繼承人的問題,因為現在好幾個選項,都被曾元進派出去歷練了。那些人,都是不相上下的,不管是履歷還是執政能力,都是差不多,難分伯仲。甚至,霍漱清也被劃為這個培養的範圍。而現在,曾泉——
曾泉這個性質,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從首長和曾泉的話里,已經很明顯的說明了。希悠是最好的第一夫人人選,那就是首長已經選定了曾泉的意思。的確,希悠是很不錯的,本身的素質和歷練,不管是從小的經歷,還是這些年在夫人身邊的表現,希悠的確是目前為止最好的第一夫人,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個職位。而曾泉——
「那麼,你的決定是——」曾元進看著兒子,道,「首長的希望是一方面,你自己的意願呢?如果你自己沒有這個想法,如果你自己沒有一個設想,別人怎麼想,都沒有用。」
「我,想去滬城!」曾泉毫不猶豫,答道。
曾元進盯著曾泉,沉默了幾秒鐘,道:「你,決定好了嗎?」
「是的!」
「這條路,你要明白,一旦走上去,就再也沒有辦法回頭。不光是你的身家性命,就連那麼多輔助你的人,他們的一切都牽注在你的身上。」曾元進道。
「我明白這些,所以,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回頭,不會再去猶豫什麼。」曾泉望著父親,答道。
眼前的兒子,是自己陌生的,曾元進已經深深感覺到了。曾泉,已經徹底變了,完全改變了。他不再是過去那個,用蘇凡的話說是個「幽默好玩」的人,而是,一個冷靜甚至,可能會是一個冷酷的人!
「奪嫡之爭,自古以來就是鮮血淋漓的,勝者榮耀加身,敗者屍骨無存。你要想好了,一旦走上這條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明白嗎?」曾元進神情嚴肅,道。
「我明白,爸,所以,」曾泉說著,端起一碗茶,站起身,彎下腰,恭恭敬敬地雙手呈給父親,「爸,從今往後,請您,幫我走下去,我,要走下去!」
書房裡,一片靜默,曾元進看著兒子,曾泉望著父親。
曾元進是不會再問兒子,你對我安排你的前程的怨恨,是不是已經消除了,也不會再問,你是不是對我給你安排的婚姻不再悔恨,什麼都不會再問。如果說過去曾元進扶持兒子安排兒子,只是希望兒子可以成為比他還要優秀的人,那麼,現在,在兒子決意走上這條背負著生死榮辱的道路的時候,曾元進——
父親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接過兒子的茶碗,一飲而盡。
「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曾元進道。
是的,要安排,要和方慕白商量。曾泉的利益,最直接的牽扯者就是曾家和方家,曾元進要陪著兒子走的時候,方家,也同樣被綁上了戰車。至於首長,身為首長,和他們兩個正式交談這件事,那是在曾泉開始走上正軌的時候。身為父親和岳父,曾元進和方慕白,現在就是必須要竭盡全力,比過去更加努力和慎重地對待曾泉。
「謝謝您,爸!」曾泉認真地說。
曾元進看著他,良久,才說:「我能問,你,為什麼突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嗎?」
什麼權利使人瘋狂,這句話顯然在此刻曾泉身上並不適用。曾泉一直是個淡泊名利的人,名利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要去掛在心上的東西。畢竟,有一大堆人在替他操心,他完全不用去想這些。而現在——
曾泉,沉默了。
「好吧,我不用知道這些。什麼感情化的表述,什麼口號,我不用聽了。只要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好,要做什麼,該怎麼做,你自己必須清楚。」父親道。
曾泉點頭。
「好了,我給慕白打電話,我們兩個,要見個面。」父親道。
「那我先出去了。」曾泉起身道。
父親看著他的背影,拿起手機,卻沒有撥出去。
站在父親書房外,曾泉抬起頭望著那漆黑的夜空,嘴角漾起一抹苦澀的笑。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把自己推向一條最為危險的道路?是因為,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