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戒指給我
與此同時,曾元進已經到了家裡。
羅文茵一聽說丈夫回來了,趕緊往前院走。她太著急見到丈夫來商量曾泉和方希悠的事了,以至於她趕到前院的時候,曾元進才下車。
「你怎麼過來了?」曾元進看著她,問。
羅文茵的臉色泛紅,曾元進挽住她的手,往後院走,問:「阿泉還沒回來?」
「嗯,希悠回她爸媽那邊去了。」羅文茵道,「怎麼辦?」
曾元進搖搖頭,剛要說話,秘書就把手機遞了過來「霍省長的電話」。
接起了電話,曾元進就對電話里的女婿說「你那邊快結束了嗎?」
「還有半個小時可以回來。」霍漱清道,「爸,出了什麼事?」
「阿泉和希悠的事。」曾元進道。
霍漱清一愣,曾泉和方希悠怎麼了?離婚?不會真的要離了吧?
前幾天蘇凡打電話和他說了,蘇凡說這次好像很嚴重的樣子,連孫小姐都插足了,可是,曾泉說他會和孫小姐去談——至於孫小姐,霍漱清雖然沒有想到孫穎之會和曾泉走到這樣的地步,可這並非完全沒有徵兆。孫穎之大半夜乘著專機去找曾泉,內衛部門的軍機直接圍住了曾泉的住所,雖然這件事被隱瞞了,外界並不知道。可是,圈子裡早就傳開了。雖說孫穎之個性有些放蕩不羈、隨心所欲,可是,她那麼找曾泉,正好是她離婚前後。這個時間點就顯得極為敏感,讓整件事就變得複雜了起來。霍漱清的確是聽到議論說是不是曾泉導致了孫穎之的離婚,這樣的傳說都已經有了,事情怎麼會簡單呢?熟悉的人甚至還很擔憂的同他談起這則緋聞,不知道曾泉和方希悠的婚姻會走向何方。畢竟曾泉和方希悠的婚姻是至關重要的,影響著很多人的未來的福祉。他還說「他們是青梅竹馬的玩伴,而且孫小姐的那個個性,就是那樣的,沒什麼問題」,說這話的時候,霍漱清自己都是心虛的。
在國內的覃春明同樣是聽到了這些傳言,在這個級別,哪怕是這些捕風捉影的緋聞,都是對一個團體來說至關重要的。覃春明沒有直接問曾元進,畢竟事情還沒嚴重到那種地步,而是打電話跟霍漱清詢問,這樣有個迂迴,以後真的出了事,大家也好出面。霍漱清是覃春明和曾元進之間最好的溝通橋樑,對於覃春明和曾元進來說,很多事都不是可以輕易過問的。
於是,在覃春明電話打來的時候,霍漱清便把蘇凡告訴他的,還有之前曾泉和方希悠鬧離婚的都告訴了覃春明,覃春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到了最後,覃春明對霍漱清只說了四個字「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們分開嗎?
雖然霍漱清並不支持無愛的婚姻,並不贊同曾泉和方希悠為了集體的利益而犧牲他們的婚姻,可是,要是兩個人離婚了,那麼很明顯會對曾泉的未來造成影響。霍漱清心裡很清楚這樣的局面,可是他並沒有和曾泉談。曾泉是個聰明人,不用他說什麼的。而且,方希悠的智商,豈是不知道這一點的人?她又不是蘇凡!
可是,問題出來了,不得不讓人揪心。
在這個風雲詭變的時期,任何一點看似毫不起眼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最終引來強烈的、不可預見的蝴蝶效應。曾泉和方希悠、孫穎之的三角關係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岳父和霍漱清這麼說的時候,霍漱清的心裡已經有了眉目。
今晚要和方希悠父母一起聚會,雖說這是家宴,可是,在他們這樣的家庭里,家宴永遠都不是家宴那麼簡單。現在岳父和他說起來,那就說明今晚的聚會上,這件事可能要攤牌了。
「嗯,我知道了,爸,我儘快回來。」霍漱清道。
曾元進和羅文茵並肩往後院走,對霍漱清道:「你的意見呢?」
顯然,岳父是急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問他。
霍漱清想了想,道:「他們兩個並非沒有感情,可是走到現在的地步,也是長期的積怨造成的。」
「嗯,接著說。」曾元進道。
「至於孫小姐,迦因和我說阿泉並非是愛她,可是,孫小姐的個性比希悠要主動,如果希悠真的要放棄,就阿1;150850295305065泉的個性來說,孫小姐是很有可能成功的。」霍漱清道。
「嗯,你說的很對。那麼,你是覺得應該阻止他們分開呢,還是就這樣放任自流?」岳父問。
霍漱清聽岳父這麼問,卻也知道岳父並非心裡沒有想法而問他,他的建議也只能是建議,並不能左右岳父的決定。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認真回答的。
「我的意思是,順其自然!」霍漱清道。
曾元進的腳步,停住了,羅文茵雖然沒有聽見霍漱清說什麼,可是,從丈夫的問話和反應來看,霍漱清的答案,應該是他們並不想聽到和接受的。
霍漱清也知道岳父並不想看著曾泉和方希悠離婚,他的答案,也是讓岳父,意外的。
「嗯,我知道了,你回來咱們再商量。」曾元進說完,就掛了電話。
「漱清怎麼說?他——」羅文茵問丈夫,曾元進點頭,羅文茵眼裡,神色立馬就黯淡了下去。
曾元進把手機遞給秘書,就慢慢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去換衣服。
羅文茵追上了丈夫,道:「那怎麼辦?」
曾元進沒有說話,只對秘書說了句「打電話讓阿泉回來」!
秘書也是知道這些事的,趕緊給曾泉撥了過去。
這一個擁抱,對於曾泉和蘇凡來說,似乎穿越了時空,過去那些美好愉快的記憶,浮現出了腦海。可是,越是回憶那些美好,蘇凡的心就越是難過痛苦。
曾泉鬆開她,看著她那複雜的表情,不禁笑了,道:「不用這麼難過,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蘇凡低眉,眼淚從眼眶中涌了出來。
曾泉抬手要去給她擦,她卻猛地擁住了他。
他怔住了。
片刻之後,他擁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閉上眼。
如果,一切可以重頭再來,如果命運不是如此荒唐無奈,他的人生,會不會更加讓他眷戀?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曾泉鬆開她。
他並沒有去問她為什麼突然要擁抱他,而她亦沒有解釋。有些話,不用說,對方也會明白。
曾泉明白的,不管到什麼時候,不管他失去什麼,就算是失去全世界,失去家族,失去姓氏,他,還有她這樣一個妹妹,這樣一個摯友,這樣一個在他心裡留下一片純白之地的女孩,亦如初見那樣的恬靜。
一看來電,曾泉並沒有覺得意外,接聽了,果然是父親的秘書。
「部長讓你快點回來。」秘書說。
「嗯,我知道了。」曾泉道,看了眼蘇凡,他問父親的秘書,「霍漱清回來了嗎?」
「還沒有,霍省長要過一會兒。」秘書道。
「好,我知道了,你跟我爸說,我和迦因一起回來。」曾泉道。
秘書應聲,就掛了電話。
結束了通話,曾泉有點無奈地對蘇凡攤了下手。
「我們回家?」蘇凡擦去眼角的淚,問他。
「嗯,爸在催了。」他說著,端起茶碗喝了口已經冰涼的茶水。
「那你怎麼說?」蘇凡問他。
他知道是關於離婚的事。
「如果不能得到幸福,那至少不要讓大家都痛苦。」他說。
蘇凡的嘴巴張開,卻說不出話來。
他見狀,笑了下,道:「沒事了,我們回家,要是再不回去,可要挨罵了。」說著,他攬著她的肩,往門口走。
回家路上,兩人一路無話,蘇凡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到了現在,她勸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曾泉是個有主見的人,不會因為別人勸兩句就怎樣。
蘇凡看著陷入深思的他,突然覺得自己自己距離他好遙遠,似乎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從來都沒有認真了解他。
可是,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是兄妹,不是么?
蘇凡靜靜坐著,直到車子開進了曾家院子停下,她跟著曾泉下了車。
一看見曾泉和蘇凡下車回來,李阿姨趕緊走過去道:「部長在等著你們呢!」
「哦,直到了。」曾泉回頭看了蘇凡一眼,蘇凡便跟著他走了。
「霍漱清,是不是還沒回來?」蘇凡問李阿姨。
「沒有。」李阿姨道。
「那我等會兒去接念卿。」蘇凡道。
「夫人已經派孫小姐去接了。」李阿姨微笑道。
蘇凡「哦」了一聲。
念卿幼兒園的藝術團出國訪問演出,昨天已經回來了,只是今天孩子們又去了國家大劇院排練,為明天晚上的一場演出做綵排。羅文茵見蘇凡和霍漱清都沒有回來,就派自己的秘書去接念卿了。
兄妹兩人來到父母的會客室,看著父母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
「迦因,你先回房間休息一下,等會兒念卿和漱清就回來了。」父親道。
蘇凡看了曾泉一眼,對父母道:「哦,那我先走了。」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曾元進才反應過來,兒子的事很重要,可是今天,是他的女兒從療養院接受治療回來,而她自從出事去了療養院之後,他因為工作對於緣故,一直沒有去看望她,沒有探望她、和她聊,卻這樣讓她離開了。
曾元進的心裡深深嘆了口氣,起身了。
「阿泉,你先坐,你想喝茶還是咖啡?」羅文茵含笑問曾泉道,起身給曾泉準備倒東西喝。
「迦因——」走出門的曾元進叫了女兒一聲,蘇凡聽見叫聲停下腳步。
「爸——」蘇凡忙叫了聲,走向了父親。
曾元進身材高大,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依舊走路的時候背停的很直,絲毫沒有衰老的樣子。而且,曾元進本身相貌儒雅,加上羅文茵多年悉心的保養,現在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年輕十歲左右,完全就是一位帥氣的大叔。
「身體怎麼樣?」曾元進微笑著走向女兒,問道。
「還好。」蘇凡抬頭望著父親,頓了下,道,「爸,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曾元進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長發,眼神溫柔。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蘇凡的時候,他總是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羅文茵,雖然兩個人相貌不是完全一樣,性格也有區別,可是——
聽女兒這麼說,曾元進搖搖頭,道:「對不起,迦因,爸爸最近工作太忙,你住院的時候沒去看你——」
「沒事的,爸,我挺好的,醫院那邊的醫生護士都很好,我哥和以珩哥、嫂子他們都看過我,您工作那麼忙的,沒事。」蘇凡道。
曾元進注視著她,良久不語。
「爸,我哥他——」蘇凡望著父親,道。
曾元進深深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這件事,爸爸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爸——」蘇凡叫道。
曾元進鬆開手,注視著蘇凡,好像想起了什麼事,道:「迦因,以前念卿和我說,阿泉給你送了一枚戒指,等念卿長大了送給她,是嗎?」
蘇凡愣住了,想起了這件事,忙說:「是有這麼回事,我哥去榕城時候給我的,他說是他媽媽的遺物,要留給女兒的,可是葉阿姨沒有女兒,他就送給了我,讓我等念卿長大嫁人的時候給她。怎麼了,爸?」
「那枚戒指,你,能給我嗎?」曾元進道。
蘇凡沒明白,為什麼曾元進要把那枚戒指要回去,不過,那是曾泉母親的遺物,父親要回去也沒什麼問題。
「可以啊,爸,就在我房間里,我過去拿。」蘇凡道。
「好,那你等會兒給我拿過來,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讓阿泉知道了。」曾元進道。
父親的叮囑,讓蘇凡心裡疑惑,卻也沒有追問什麼,就答應了父親,折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曾元進抬起頭,望著陰沉的天空,深深嘆了口氣。
那枚戒指,他是很清楚的。當年他和葉瑾之結婚的時候,葉瑾之就戴著那枚戒指。葉瑾之懷孕的時候就對他說,如果她生了女兒,就把戒指留給女兒,如果是兒子,就交給兒媳婦。他記得她說那話的時候,他大姐也就是張政的母親也在場,大姐還笑著對葉瑾之說「你啊,想的還真是遠,萬一人家孩子們到時候不喜歡怎麼辦?」
可是,葉瑾之生了兒子,他們的曾泉,而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