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出去沾花惹草

  蘇凡初始是有些擔心孩子的,可是,霍漱清說的也沒錯,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應為兩個孩子的緣故而變得越來越少。再加上兩個人工作都很忙,特別是霍漱清。對於夫妻來說,要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孩子和工作上,夫妻感情絕對會受到影響,久而久之就會漸行漸遠。她不想那樣的,不想和他成為只是盡義務的夫妻。


  「好吧,那我明天早起把嘉漱的吃喝——」蘇凡道。


  「這個就交給張阿姨吧,她那麼細心,你還怕什麼?」霍漱清道。


  蘇凡笑了下,坐在床邊。


  他爬上了床,已經躺在了枕頭上,向她伸出手,蘇凡便躺在了他的身邊。


  霍漱清握著她的手,蘇凡的視線,落在窗外那漆黑的夜空,今天是初一,沒有月亮,整個世界似乎顯得有點太孤單了。


  「朔月之夜啊!」她嘆了口氣。


  他沒明白她的感嘆,問了句「這個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她搖頭,道:「只是以前看的一部片子里有個人是這樣的。一個很壞的卻很有魅力的男人,就在這樣的夜晚被自己愛的人殺死了,當然,是他自己選擇的。」


  聽她說完,他想了會兒,才說:「你們女人是不是對壞男人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喜歡?」


  「可能吧!人總是喜歡刺激的嘛!壞男人可能會讓女人有種不同於日常、不循規蹈矩的經歷,就會更吸引人吧!」她說。


  「那你呢?」他問,「如果你遇上那樣的一個男人——」


  「得了吧,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1;150850295305065?如果你放我自由,我就去喜歡。」她拾起身,趴在他的身上,笑嘻嘻地看著他,道。


  「你就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給你機會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輕輕捏著她的鼻尖,道。


  她推開他的手,道:「明明是你自己問的。」


  「我可以問,你不可以那麼想。」他說道。


  「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她說著,就躺下身了,背對著他,不理他。


  「廢話,你是我老婆,我不霸道點怎麼辦?讓你出去沾花惹草?」他說。


  蘇凡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種孩子氣的話,轉過身看著他,簡直是不可相信的眼神。


  「我什麼時候沾花——」她問道,可是沒問出來,他就說「我這是防患於未然」,蘇凡只有無奈的嘆息了。


  再度枕著他的胳膊,蘇凡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


  也許是太累了,他很快就睡著了。


  蘇凡卻睡不著,起身坐在床上。


  沾花惹草嗎?

  逸飛呢?算嗎?


  不算,怎麼會算呢?

  他們只是,只是朋友而已,只是朋友,僅此而已。


  可是——


  不經意轉過頭看著那漆黑的夜色,蘇凡卻怎麼都睡不著了,起身穿上睡衣走出卧室,回到書房裡,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相框,那是她的婚紗第一次獲獎的時候,逸飛帶她去上海領獎的時候拍的,是逸飛拍的照片。


  和霍漱清分開的那幾年裡,她和逸飛帶著念卿去過不少的地方,他和她都拍了很多照片,他和念卿或者是她們母女,又或者是三個人的合影。只是,她沒有把合影拿到家裡來,那樣會讓霍漱清心裡不舒服的,那次在國賓館的時候,他就說過了。


  現在,逸飛——


  逸飛和葉敏慧進展的很好,他工作很忙,可是葉敏慧在他身邊支持幫助他,讓他的事業有了很好的發展。葉敏慧是這個世上最愛逸飛的人,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蘇凡這麼想著,心裡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即便是朋友,也會有想起來的時候,也會有無法忘記的時候。


  可是,只要大家都做了自己最想要的選擇不就好了嗎?人生是沒有完美的。


  逸飛一定會幸福的,她這樣相信著。


  霍漱清半夜醒來的時候,蘇凡卻不在身邊。


  這丫頭,又幹什麼去了?

  他沒有多想,翻了個身又睡了,實在是太累了。


  蘇凡卻睡不著,儘管剛才特別累。


  也許就是因為太累了吧,腦子才特別清醒。


  蘇凡打開以前的草稿,在書房的地上坐著,一張張翻著。


  霍漱清說讓她找找嫂嫂了解一下情況,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先準備幾份草稿出來吧!雖然現在是針對一個人來服務,顧客只有一個人,和以前面對許多的顧客的情況有所不同,可是,不管顧客是什麼樣的人,作為設計師,內心都有一個自己的夢想和初衷吧!


  那麼現在,她的夢想是什麼呢?曾經,她只是希望所有穿上她的婚紗的女孩子們得到幸福完美的婚禮,那麼現在是什麼呢?


  她的夢想啊!

  翻了好一會兒,蘇凡的腦子裡卻什麼都想不到,便把草稿收起來,回到卧室。


  他還在睡。


  她坐在他身邊靜靜注視著他。


  不管到何時,她總是這樣迷戀他,總是沒辦法不愛他,不相信他。


  這到底是幸還是劫呢?

  蘇凡不禁笑了下,剛準備躺下,卻發現床頭柜上他的手機閃了下,好像是來了信息,因為手機不止閃了還發出了提示音。儘管她不去翻他的手機,卻也知道那是簡訊來了。


  垃圾簡訊吧,不用管了。


  蘇凡這麼想著,就睡了。


  她不會像一些妻子一樣疑神疑鬼地去查丈夫的手機,她知道霍漱清手機的密碼,霍漱清也知道她的密碼,他們都是共享的。如果她想看,霍漱清的手機在她面前就是一片透明。


  霍漱清睡的太熟,也不會去看手機。因為有急事的話,他接到的會是電話,而不是簡訊。


  然而,緊接著,霍漱清的電話就響了。


  他一下子就驚醒了,蘇凡剛睡著,迷迷瞪瞪的,也驚醒了。


  霍漱清趕緊拿起手機接了電話,手機里傳來一個微弱的女聲——


  「我的肚子好疼,疼——」是江采囡的聲音。


  「你在哪裡?」霍漱清問著,已經起身了。


  「家,家裡。」江采囡道。


  霍漱清掛了電話,立刻撥了個號碼出去。


  「孫院長,趕緊派一輛救護車去——」他把江采囡家的地址告訴了電話里的人。


  蘇凡看他掛了電話,趕緊問:「出什麼事了?什麼救護車?」


  「江采囡好像出問題了。」霍漱清道。


  蘇凡一聽,什麼都沒說,趕緊起床了。


  「你幹什麼——」霍漱清看著她著急忙慌找衣服的樣子,道。


  「趕緊去看她啊!她一個人在這邊無親無故的,大半夜給你打電話,難道咱們要在這裡坐著?」蘇凡道。


  「救護車過去了,醫生——」霍漱清道。


  「醫生是醫生,可是,我們是朋友,對不對?她是你的朋友吧?」蘇凡走到他面前,盯著他,道。


  霍漱清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


  是朋友嗎?


  好像,又不完全是朋友。


  朋友的話,就是和小秋那樣的,可以無話不談,什麼玩笑都可以開。可是,他和江采囡,很多話都是不談的,就算是那次吃飯,也是極少談及私事。


  他來松江省一年了,可是對於一個省長來說,一年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你掌握這個省的情況,讓你可以足夠自信的說我站住腳了。他需要很多人的支持,讓他的政策可以執行下去,讓他的聲音可以傳出省政府大院。因此,宣傳方面,他需要有自己人。可是,對於松江省來說,他是一個外人,空降來的省長,沒有自己的人馬,即便是坐著省府的辦公室,不見得所有人都會聽你的。再者,他要讓松江省走向更廣闊的舞台,讓更多的人來認識松江,為松江爭取更多的政府和私人投資,讓松江省在他的手上擁有更大的發展。他想要打造一個新的松江!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他入仕以來父親告訴他的。做官如果什麼都不做,只是混資歷,那麼總有一天是會被人擠走的。「如果你這輩子的目標是做個處長,那你就天天坐著辦公室里喝茶看報去吧!如果你想要做市長省長,就必須要有自己可以拿得出手的成績,就必須利用每一個位置帶給你的機會去鍛煉自己,讓你掌握每一個位置給你的全部能力。」這是當年父親和他說的。


  有父親的人脈和基礎,他就算是混日子都可以混到廳級副省,退休的時候在省人大政協之類的做個一般的副職,喝茶看報都可以混成這樣。可是,他是不想那樣混的,因為他父親就從來沒有混日子,因為父親在自己的每一個崗位上都是兢兢業業,因為父親極好地利用了每一個崗位給他的機會,讓他成為了一個偉大的領導者,成為了華東省的傳奇。他是霍廷楷的兒子,他怎麼用混日子來虛度一生?

  因此,從剛開始工作,一直到現在,霍漱清就一直恪守著父親的囑託,利用每一個機會來鍛煉自己,儘管不知道將來自己可以走到什麼位置,可是,要為將來做準備。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只會開會說空話的官員,成為那種讓他鄙視的人。


  經過多年的積澱和學習——父親、覃春明、曾元進、方慕白都是他的導師——他在自己地位上升的同時,也鍛煉了自己的能力,讓自己可以有自信坐在每一個位置上,對自己發布的每一條政令都有一個大概的預判。可是,要真正做事的話,不光自己要有相應的能力,還要有支持自己的人,有一個為自己所用的宣傳渠道。就如當初的雲城,他想做事可趙啟明卡住他的脖子,讓全市的領導幹部覺得他霍漱清就是個傀儡,這樣就沒多少人會願意跟著他干。好在雲城的時候,他畢竟是從省委出去的,還算是在省里有些根基,再怎麼艱難還是能找到自己的關係。而現在,在松江這個地方,他是一個純粹的外來人,他需要樹立自己的權威,顯示自己的存在,這比當初更加艱難了。儘管在他來的時候,曾元進也叮囑過松江省的部分官員——松江省有曾元進的部屬,這些人在此時就變成了霍漱清的人馬——可形勢依舊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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