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64章


  孫蔓沒有去上班,她現在這樣子,也沒辦法去見人,只能在家裡辦公。可是,她還沒準備往事務所打電話,就接到了好幾個客戶的電話,說以後要請她多多幫忙什麼的。孫蔓沒好意思問原因,很公事地表達了對客戶的支持的感謝。直到掛了好幾個電話,她才隱隱覺得是霍漱清的任命有下落了,要不然,她怎麼會接到那麼多電話呢?那些老總,哪個不是人精?

  打開雲城市市委的網站,終於看到了大幅紅字寫著霍漱清正式上任的新聞。


  孫蔓笑了,怪不得,怪不得霍漱清要和她撕破臉,原來是塵埃落定了啊!


  霍漱清啊霍漱清,你以為你上任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今天你給我的這兩巴掌,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可是,該怎麼辦呢?霍漱清今天那麼生氣,從來都沒有過的,萬一他是來真的,萬一他說的一周期限是認真的,她該怎麼辦?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呢?他父母那裡,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多半行不通,那老兩口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可內心裡是支持霍漱清離婚的。那麼,還有誰可以震懾霍漱清,讓他徹底放棄離婚的想法?


  這個世上,現在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件事,這就是覃春明書記!他是霍漱清政治上的導師,是霍漱清仕途的伯樂,離開了覃春明,霍漱清寸步難行。只要覃春明出馬,霍漱清,哼,就乖乖地回去待著吧!


  想到此,孫蔓洗掉了臉上的妝容,她要讓覃春明看到霍漱清打她的證據,不光是為了這出苦情劇,更加要讓覃春明震撼。


  要找覃春明,那就得立刻,她要趕在霍漱清對她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拖的時間越長,對她越是不利!


  做了這樣的決定后,孫蔓趕緊拿出手機,給覃逸秋撥了個電話,事實上她也有齊建峰的號碼,可是,她知道齊建峰和霍漱清的關係,她要是給齊建峰打電話問覃春明的行動,肯定會被霍漱清知道的。儘管覃逸秋和霍漱清是發小,可覃逸秋不知道她和霍漱清之間這些事,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霍漱清的。


  於是,孫蔓給覃逸秋打了個電話,閑聊了幾句之後,就說她想去找覃書記諮詢一件事,想請覃逸秋幫忙聯絡一下。


  「你不是有齊建峰的號碼嗎?」覃逸秋不解地問。


  「還是算了,我直接找你吧!這件事很重要,我自己也拿不準,就想找覃叔叔給點意見。小秋就幫我說說吧!」孫蔓道。


  「好啊,我這就給他打電話,你等我信兒。」覃逸秋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孫蔓握著手機,耐心等待。


  果然,過了幾分鐘,覃逸秋的電話就來了,覃逸秋說,她爸爸說十一點在辦公室等她,讓她趕緊過去。


  「謝謝小秋,愛死你了!」孫蔓道。


  「好了好了,別酸了你!」覃逸秋笑道,「哦,對了,我還忘了恭喜你呢!漱清的任命下來了吧!」


  「嗯,我剛剛看到。」孫蔓道,「那還不是覃叔叔幫他嘛,發生了那樣的事,也是,唉,給覃叔叔添了太多麻煩了。」


  「都過去了,漱清的為人我們都清楚,他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好了,你去忙你的大事吧,改天我來雲城,你這個第一夫人可要好好請我哦!」覃逸秋笑道。


  「放心,絕對包你滿意!」孫蔓笑道。


  兩人掛了電話,孫蔓深呼吸一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上的指印已經從紅色變成了紫黑色,用手摸一下還是很疼。孫蔓咬了下牙齒,戴上墨鏡,從更衣間里找出一條絲巾包住頭髮和臉,只露出額頭和雙目,驅車前往省委。


  然而,還沒出家門,她又接到了好幾個富商太太的電話,說什麼有個慈善拍賣啊、什麼義演啊之類的,請她務必出席賞光。孫蔓當然是很為難的答應了幾個,也推掉了一些。市委書記的夫人,哪裡是那麼清閑的?阿貓阿狗來請都要去?笑話!霍漱清上任了,接下來肯定有不少的應酬,她這個雲城市第一夫人怎麼能缺席那樣的場合呢?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要是這身份沒了,誰還尿她這一壺?只要她牢牢坐穩現在的位置,以後就算不需要霍漱清出面,她自己都能擺平很多事情。省委常委、書記夫人的身份,走到哪裡誰敢慢怠?畢竟,霍漱清現在是市委書記,和以前秘書的身份簡直是天壤之別,他的身份的變化,直接影響到她的地位,影響到她事業的發展。


  然而,對於霍漱清來說,剛上任的這一周,絕對是比之前更繁忙的。雲城市這半年出了那麼多事,維持各界的穩定團結是重中之重。即便是那些以前跟著趙啟明一起為難霍漱清的官員,霍漱清現在也要團結。


  他現在哪裡能想到自己的妻子已經去了省委找他的頂頭上司了呢?


  覃春明在辦公室一見到孫蔓,並沒有被她這副打扮搞暈,以為是她的什麼新潮裝束呢!


  「坐下說,小秋說你有急事找我?什麼事這麼急?」覃春明問道。


  孫蔓坐在覃春明側面的沙發上,取下墨鏡和臉上的絲巾,兩個臉頰上那清晰的指印就落入了覃春明的眼裡。就連一旁給孫蔓倒水的齊建峰都驚呆了!


  「蔓蔓,你這是怎麼了?這」覃春明問道。


  孫蔓開始捂著臉哭了起來。


  「都是霍漱清乾的,覃叔叔,他早上來到家裡,什麼也不說就打我,還要掐死我。覃叔叔,我」孫蔓哭泣道。


  齊建峰趕緊把紙巾盒推到孫蔓面前。


  「怎麼回事?漱清怎麼會打你?是不是你們有什麼誤會?」覃春明道。


  霍漱清是個非常自律的人,覃春明很清楚,打老婆這種下三濫的事,霍漱清怎麼會做的出來?難道和那個女人有關?

  孫蔓這才哭著把自己怎麼聽說霍漱清被人舉報、然後怎麼找到蘇凡、怎麼「好言相勸」蘇凡,然後蘇凡離開、霍漱清來找她麻煩、逼她限期離婚,這整個一連串的事情都告訴了覃春明,當然是說了那些對自己有利的部分,絕對不會告訴覃春明自己辱罵蘇凡的事。


  就在霍漱清被舉報的當天,覃春明是問過霍漱清的,霍漱清也承認了自己和蘇凡的關係。事實如此,能有今天這局面,真的是很不容易,如果不是曾元進的支持,霍漱清的事這次多半就沒戲了。雖然不知道曾元進是為何那樣支持霍漱清的事的,不過從那一晚曾家晚宴就能看出來,是曾泉那個公子哥起了很大的作用。只是,曾泉為何要幫助霍漱清呢?這就完全不得而知了。此時,聽著孫蔓敘述這件事,覃春明簡直是憤懣至極。


  這個霍漱清,剛消停下來就來找事,嫌別人都太閑了是不是?

  一旁聽著的齊建峰,只能安慰孫蔓,其他的什麼都不能說。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霍漱清會這樣做,不過,想想正月里在松鳴山的那一次,想想當時霍漱清和那個女人如膠似漆的模樣,就不難理解霍漱清要和孫蔓離婚的心情了。那個女人溫柔的很一灘水一樣,儘管孫蔓也是資深美女,卻不及那個女人那麼討霍漱清歡心。可是,玩一玩也就罷了,這個霍漱清,還真的要離婚啊!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響了,齊建峰趕緊起身去看,原來是手下人進來稟報說有誰誰誰在外面等著書記接見。


  「蔓蔓,你先在這兒坐會兒,中午去我家一起吃飯,咱們再說這件事。」覃春明道,又對齊建峰說,「你給他打個電話。」


  齊建峰領命,恭送領導離開后,才折身回到覃春明辦公室的一個套間,給霍漱清打了個電話。


  霍漱清正在開會,看到齊建峰的來電,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老齊,怎麼了?」霍漱清問。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老婆來找老爺子做主了,唉,你說說你,啊,好端端的,還真就要離婚啊?」齊建峰道。


  什麼?孫蔓去找覃書記了?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孫蔓除了和他撕破臉鬧,還有一條路就是去找覃書記安靜解決這件事。精明如孫蔓,知道覃書記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力,想要阻止離婚,找覃書記最妥。如果撕破臉來鬧,她可是什麼都得不到的。


  孫蔓,不是個笨蛋!她從來都不是個笨女人,相反的,她太聰明了,太懂得為自己考慮了。


  「嗯。」霍漱清應了聲。


  「你還打她了?」齊建峰道,也不需讓霍漱清回答,他又說,「唉,你呀,幹嘛跟她動手嘛,一下子讓自己被動了。」


  「她和老爺子都說什麼了?」霍漱清問。


  「什麼都說了,我聽著啊,她真是個賢惠的老婆,一心只為你考慮,哪怕她知道你真的有那種事,也還是為了你」齊建峰說到此,忙換了話頭,「她這麼一說,老爺子難免會有想法。你可要想好怎麼辦。哦,對了,老爺子讓你中午去家裡吃飯。」


  霍漱清深深呼出一口氣,望著走廊窗戶外面的初春景緻,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你自己心裡也有一本賬,這你比誰都清楚。只是,你這麼做,真的不值!」齊建峰道。


  霍漱清苦笑了一下,眼前的玻璃上,似乎映出蘇凡那種笑臉,他伸手去摸,卻摸到一塊冷冰冰的玻璃。


  那一刻,心,好像裂開了。


  「值與不值,天知道啊!」霍漱清嘆道。


  「好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忙去吧,別忘了中午的事。」齊建峰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怎麼會不知道此時和孫蔓離婚的後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這是在把自己的仕途掉在懸絲上面,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粉身碎骨。


  可1;150850295305065是啊,如果沒有了她,他還要這前途有什麼用?難道繼續要像過去一樣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嗎?

  窗玻璃,極其客觀地讓外面的一切落入他的眼裡,陽光照耀的世界,春意盎然。前些日子被冷空氣壓制的春天,似乎又突然回來了。


  孫蔓拉開門,來到齊建峰在的套間,其實是一間五十多平米的小型會議室。


  齊建峰看是她,笑了下,道:「你怎麼過來了?」


  「你不用去陪著覃書記?」孫蔓坐在他旁邊,問。


  「不用。」齊建峰道。


  「他,會去嗎?」孫蔓問。


  「怎麼會不去呢?」齊建峰答道,又看著孫蔓那張臉,「他把你打成這樣,你還要和他在一起?」


  孫蔓笑了下,道:「我們女人,其實是很可悲的生物,對不對?明知道丈夫在外面做什麼,卻還都要強裝笑顏,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又要這樣做呢?明明你不是弱勢的女人!」齊建峰問道。


  「再怎麼強悍,都是做出來欺騙自己的。這是個男人的世界,女人想要做點事,就不能把自己當成女人,而那些男人,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對手就是女人而心軟。所以嘍,時間長了,就變成了這樣!」孫蔓道。


  齊建峰不語。


  「那個女人,你見過嗎?」孫蔓突然問。


  齊建峰只是笑了下,沒說話。


  「她很溫柔可愛,對不對?」孫蔓道,似乎她也沒有等待齊建峰迴答,接著說,「霍漱清內心裡還是想要那樣的一個女人,那樣一個以他為天、把他當成全世界的傻女人。」


  「你既然這麼清楚,又為什麼不那麼做呢?」齊建峰道。


  孫蔓笑了,道:「不知道,也許,呃,個性問題吧!有些女人天生就容易讓男人心生保護的慾望,而我這種,註定就是要自己保護自己的!」


  齊建峰嘆了口氣,道:「他等了你這麼多年,你也沒有回來。」


  「他其實根本不在乎我,你不知道嗎?」孫蔓道,齊建峰看了她一眼。


  「這麼多年,不管我做什麼,他都由著我。或許,對於很多女人來說,這叫做被丈夫慣著。可是,我很清楚他不是慣著我。丈夫慣妻子,是基於疼愛,而他,只不過是無所謂我做什麼,無所謂我在哪裡。我只要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他就根本不管我在其他時間幹什麼。我們的生活,早就是分崩離析了。他的心,根本不在我這裡,很早就不在了!」孫蔓嘆道。


  齊建峰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她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像你這樣的女人,就算是離了婚也可以過的很好,你又不是那種離開了丈夫就活不下去的人。幹嘛非要把自己和他綁在一起?你應該明白,就算覃書記撮合著你們沒有離婚,你和他的婚姻,也」齊建峰道。


  孫蔓笑了下,道:「因為我和他離了婚我也可以過的很好,所以我就該把位置讓出來給那個乳臭味乾的女人?霍漱清什麼都不是的時候,我就嫁給了他,如今他的事業走上了正軌,我卻要把這一切拱手相讓,你覺得,這樣划算嗎?」


  「婚姻,也是一場投資啊!」齊建峰上半身向後一靠,環抱著雙臂,嘆道。


  「是的,任何關係,說白了都是投資。前期的投入只不過是為了後期的回報,如果沒有回報,誰會願意投入那麼多?」孫蔓答道。


  齊建峰笑了下,道:「幸好我老婆沒你這麼聰明!」


  孫蔓卻笑了,道:「你也沒和你老婆離婚!」


  齊建峰笑笑不語,心想,幸好自己沒娶個這麼漂亮厲害的女人回家,否則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中午,孫蔓跟著覃春明一起回了覃春明的家,他們到家后不久,霍漱清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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