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


  漸漸接近新家家門的時候,霍漱清卻停下了腳步。


  真是陰差陽錯,本來好好的野營,怎麼想到孫蔓會去?孫蔓要是去了,蘇凡

  霍漱清望著客廳窗戶上透出來的燈光,一顆不安定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那燈光,就如同光滑的絲綢一樣,輕輕滑過他的心坎。


  他的目光,突然間凝聚了起來,大步走向家門。


  今天從雪兒口中得知孫蔓就在雲城的蘇凡,此時,她根本不會想到霍漱清依舊會來這裡,而且,他今天下鄉去了,就算是回了省城,也是應該和父母家人在一起的。


  可是,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早就習慣了有他相伴入眠的蘇凡,這個時間點根本睡不著,坐在客廳里畫圖紙。


  最近,閑暇時間畫設計稿,變成了她的一種消遣,不管是修改以前的圖紙,還是畫新的樣稿,都可以讓她忘記許多的煩惱。霍漱清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認真畫畫。


  他的動作很輕,鎖上門換了鞋,一直走到沙發邊,卻發現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霍漱清並沒有去吵醒她,悄無聲息地坐在地板上,坐在她身邊。


  她是那麼認真,耳畔的頭髮垂了下去,都沒有發現,整個房間里安靜的似乎只能聽見鉛筆在紙上「唰唰」的聲音。


  直到她畫完了裙擺上的裝飾,伸展雙臂打了個哈欠,才猛地發現他就在自己身邊。


  「你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自動地降低了,道。


  「怎麼,我來自己家,還要有個理由?」他親了下她的額頭,道。


  自己的家!蘇凡看了他一眼,想問他孫蔓的事,卻說不出口,收著茶几上的紙筆,道:「今天桐桐和雪兒去單位找我了,我們一起吃了個飯,約好明天去野營。你,也去嗎?」


  事實上,她是非常期待他去的,自從中午和邵芮雪她們約定之後,她就想象著和他在河邊烤魚,然後一起看星星、找螢火蟲!此時這麼問,心裡也是充滿了期待的,畢竟,他會不會去,還是要他自己決定的,別人根本不能替他做主!


  「明天有個應酬,怕是去不了了。」他摸著她的長發,注視著她,道。


  她的臉上,閃過失望的神情,卻很快就消失了。


  蘇凡對他笑了下,道:「你想不想喝茶?我今天去把那邊存著的一點花茶都拿過來了,我去給你泡!」說完,她就趕緊收拾起了茶几上的紙張,放回了書房。


  霍漱清看著她的背影,就剛剛那麼一下,她臉上的失望就落入了他的眼裡。


  「這是什麼?聞著好香?」霍漱清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突然聞見一股清香的味道,好奇地問了句。


  「今天特意給你點的啊!我去商場里買的,不知道好不好,不過聞起來就是很香!」她說道。


  霍漱清看著茶几上那個黑色的小盒子里的一段小木塊,拿起來看了下,吹了口氣,道:「你多少錢買的?」


  「兩百四,人家要三百,我砍了價」她說,「賣香的人說,這是從印尼來的多伽羅香」


  他放下那塊香,笑了,道:「怎麼突然想起買香了?」


  「就是有點好奇才買的,不是說香可以舒緩人的壓力嗎?讓人心情寧靜什麼的」她說著,低下頭,道,「你每天那麼忙,我也什麼都不懂,不能為你做什麼」


  霍漱清攬住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嘆道:「傻丫頭!」


  蘇凡靜靜跪在地板上,任由他從身後這樣抱著自己,一動也不動。


  他沒有告訴她,事實上她買到的是假的,真正的多伽羅香哪有兩百四就能拿到的?可是,他不會說的,因為那麼一說,就會讓她心裡又難受起來。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他,他又何必戳破呢?

  可是,世上有那麼多的香,她怎麼就偏偏選中這個買了?恐怕還是因為這個名字吧,迦羅,迦羅,因為這個名字而想到自己,想到給了她生命的那兩個人。嘴上說不要再去想自己的父母了,連親生父母給她的名字都不要,可心裡,總歸是舍不去的。血濃於水!

  「知道這香的別稱嗎?」他低聲在她耳畔問道。


  「好像叫奇楠啊、伽楠啊什麼的,挺多的。」她想想道。


  他笑笑,道:「看來你還真是做了功課!」頓了下,他問:「喜歡嗎?」


  她點頭,道:「真的好香,不過,花也很香。想要聞香味的話,種花也是一樣的,買香來點,不是為了治病,就是附庸風雅了!」


  「被你這麼一說,本來很有意境的一件事,突然之間又變沒了。」他起身,坐在沙發上,道。


  她笑了,說:「我就是這麼一個俗人啊!偶爾想優雅一下,幾分鐘就露出真實面貌了!」


  霍漱清望著她,伸手將她拉回自己懷中,幽幽地說:「等過幾天我帶你去野營,就我們兩個人!」


  蘇凡笑笑,點頭,卻說:「你去忙你的事,我陪著桐桐去玩!」


  她要去?可是孫蔓也要去


  讓她一個人面對孫蔓,恐怕


  「你身體可以嗎?河邊水涼,你」他問。


  「沒事啦!我自己會小心的,雪兒說羅宇輝給我們干體力活,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沒問題!」她很是有幹勁的樣子,霍漱清也不說什麼了。


  既然她想去,那就讓孫蔓不要去好了。


  霍漱清一邊品茶,一邊想著用什麼借口把孫蔓引開。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覃東陽打來的。


  霍漱清起身,走到書房去接聽了。


  覃東陽說他有個朋友,想要參與條山礦業的重組,不知道雲城市市政府的具體考量是什麼。


  「你不打算加入?」霍漱清問。


  「有錢賺誰不想啊?我這不是害怕老爺子那邊有不好的流言嘛!這個公司,有我的股份」覃東陽道。


  霍漱清笑了下,和覃東陽聊著,末了,覃東陽道:「既然這樣,我就知道了,這筆錢,就先緩緩。」


  「吃虧是福!覃書記的話,你可別總是當耳旁風!」霍漱清道。


  覃東陽哈哈大笑,卻聽霍漱清說:「孫蔓來了,我想咱們明天聚一下?」


  「你終於想起來了!我可是聽說她來了好幾天了!好一陣子沒見了,的確是該好好聚聚。」覃東陽道。


  「嗯,地方你定,你明天一大早就給孫蔓打電話說」霍漱清道,「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跟你這麼說的!」


  「喲呵,你這是在跟老婆玩浪漫?老夫老妻了,你們還真夠酸的!放心,我1;150850295305065知道該怎麼說,保證給你圓了場子!」覃東陽道,「那咱們幾個人?你們兩口子,我,還有誰?」


  「建峰呢?他要是沒事兒,也叫他們兩口子一下!」霍漱清道。


  「行,沒問題!我這就安排,定好了明天給你們電話!」覃東陽道。


  說完,兩人就掛了電話。


  霍漱清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這下就好了,只要覃東陽電話打過去,孫蔓就不會去野營了,讓幾個年輕人去好好玩吧!

  本來想繼續留在這邊過夜的,可霍漱清一想到明天還要和覃東陽、齊建峰幾個人聚會,為了讓孫蔓盡量不察覺出異常而放棄野營,霍漱清還是決定回去瀾園小區。


  一個人的夜,似乎越來越孤寂!


  蘇凡站在門口,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心裡,卻涼涼的。


  終究是沒有開口問他孫蔓的事,終究還是選擇了逃避!


  想想和孫蔓以前的接觸,怎麼不讓她肝兒顫?可是,他總是來找她,孫蔓想要發現她,恐怕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萬一被孫蔓發現了怎麼辦?該怎麼應對?


  唉,不想了不想了,現在想也沒用!

  霍漱清走出小區,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家裡,在車上甚至還和計程車司機聊了很多。因為天黑,司機並沒有認出他是誰,或者是司機認為市長壓根兒就不會坐計程車,也就放鬆了警惕。


  果然,等到第二天,孫蔓還沒起床呢,覃東陽電話就來了,說是邀請她和霍漱清去坐一坐。孫蔓哪裡知道這是霍漱清和覃東陽商量好的,便說她今天答應了要帶桐桐去野營。覃東陽便說:「聽說你過來了,建峰他們都想見見你聊聊呢,孩子的事嘛,以後再說也沒關係!我昨天剛到雲城,要不然早就請你了!大律師,給我個面子吧!」


  孫蔓想想,覃東陽邀請的人恐怕都是霍漱清的圈子裡的,比如齊建峰等,那麼,她要是和霍漱清一起去的話

  對呀,她幹嘛一天到晚死守在家裡呢?霍漱清又不在,他總是在上班,她要是出門去和他的舊友同事多聚聚,豈不是更能牽扯霍漱清?這麼久不出現,恐怕大家都要忘了雲城市還有個市長夫人呢!


  於是,孫蔓便很「為難」地答應了。掛了電話,她卻開始思考該如何勸說霍漱清和她一起去參加覃東陽的聚會,以及如何向桐桐解釋。她記得很清楚,昨晚她一說要去野營,霍漱清也不霍家裡有小孩和老人,直接就說他不去了。那麼,今天呢?他會不會也因為她要去參加聚會而不去呢?還有桐桐,小傢伙可是公公婆婆的掌中寶,可是萬萬不能惹的。不過,這點小問題,難不倒她!


  孫蔓起了床,首先去找霍漱清,問他有沒有接到覃東陽的電話。


  她去霍漱清房間的時候,霍漱清正好從洗手間出來,她還沒開口,他就說「東陽約我們去坐一下,我答應了,桐桐那邊等會兒跟她解釋,你去嗎?」


  孫蔓沒想到霍漱清這麼主動,便答應了,卻說:「桐桐那麼想去野營的,我們都不去,她會不會心裡難過啊?畢竟我們都答應她了」


  「沒關係,讓小雪他們陪著去,她更開心!等會兒我給小雪打電話。」霍漱清說完,就開始準備換衣服了。


  然而,等霍漱清和孫蔓跟桐桐說起他們無法陪同去野營時,桐桐絲毫沒有不高興,反倒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自己去玩好了。」


  於是,這個周末,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滿足,儘管有些遺憾,但是,對於霍漱清和蘇凡來說,他們認為這種遺憾有的是時間彌補。眼下,霍漱清只想安安靜靜和孫蔓離婚!


  當然,周末也讓大家感到很歡樂。


  在霍漱清的老朋友面前,孫蔓對霍漱清表現的很呵護,大家都注意到了,各自暗想這夫妻是不是有什麼動作?不過,霍漱清對孫蔓還是和以往一樣的態度。


  但是,讓霍漱清想不到的是,自己這一次的「急救之舉」,竟然給孫蔓提供了另一條挽回他們夫妻關係的通道。從聚會回來后,接下來的整個一周,孫蔓以霍太太的名義,宴請或者參與了省里市裡多位高官夫人的聚會。孫蔓是相當會選擇的,得知她在雲城后,省市兩級不少官員的太太都邀請孫蔓去聚會,還有江寧省商界的一些人物也向孫蔓發出了邀請,但她做出了最優選擇。有時候需要夫妻共同出席的,孫蔓就給霍漱清打電話讓他一起去。如果邀請他們的人是可以拒絕的,霍漱清是絕對不會和孫蔓一起去聚會出現的,可每次,他都無法拒絕。這樣的事,發生了兩次之後,霍漱清就知道了,這一定是孫蔓的策略,孫蔓只不過是借著霍漱清不能得罪那些關係來挾持他。霍漱清明知如此,卻無法拒絕!


  從這一周開始,孫蔓的境況從被動逐漸轉變,在外,她是賢惠優雅的市長夫人,在內,她是體貼孝順的兒媳婦。霍漱清逐漸陷入了孫蔓為他編織的一張大網之中,一時之間找不到脫身之法!


  蘇凡也奇怪,為什麼這一周霍漱清不來找她了?每天晚上他都會跟她打電話,可她就是無法開口問。


  有什麼可問的呢?他不是她一個人的,他還有家人,他要選擇和家人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對。可她,真的好想他。


  每天夜裡,她總是睡不踏實,玄關里的燈一直開到天亮。明知道他不一定會過來,可她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習慣,總是在等著他進門。半夢半醒間,只要有一點動靜事實上,家裡安靜的什麼動靜都沒有,外面也是她就會以為是他回來了,就立刻驚醒,從床上跳下去,跑到門口去看,可是,每次都看不見他。


  如此持續了一周,到了第二周的時候,情況依舊如此,霍漱清好像再也回不來了一樣,沒有踏入這個家半步。


  她好想他,好想見見他,抱抱他。


  相思,如同小蟲子一樣啃噬著她的心,如同黑洞一樣讓她墜入深淵。


  很快的,半個月時間就過去了,蘇凡努力讓自己適應沒有他的生活,可效果似乎沒有那麼太好。


  排卵期的時候去看醫生,醫生問她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她只有否認,難道她要告訴醫生,自己和戀人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見面了?說出來不被人笑死才怪。


  人與人之間,總是存在著博弈,圍繞在每個人身邊的那張大網,不同的結點在不同的時刻會將你向不同的方向拉扯。這樣的博弈拉扯,最終也會達到一個平衡。可是,當一個方向的力量太大,那便變成了一條繩索,拉著你走向那個方向。此時的霍漱清,便在自己的大網中掙扎著,他要努力跳出孫蔓的設計。可是,他越是努力擺脫孫蔓,就發現自己陷的越深。而得意的那個人,正是孫蔓!

  到了此時,霍漱清才知道,自己的這個妻子,已經爆發出了她全部的力量來阻止這場離婚。她如此用盡心機,就說明她根本不會離婚,如果他繼續堅持,這件事恐怕


  孫蔓也很清楚,霍漱清的軟肋不是他那個情婦,而是他根本不願意把離婚的事情鬧大。這年頭,官員離婚又不是什麼新鮮事,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不鬧大,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而現在,她越是如此高調扮演市長夫人,霍漱清就很難和她撕破臉。霍漱清是個什麼人,她很清楚,他是絕對不會拿著自己的仕途冒險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當弱點被對手抓住,那將會有致命的後果!


  霍漱清明知如此,可他該怎麼辦?現在的孫蔓,完全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冷冰冰的高傲女人,不管走到哪裡,見到什麼人,不管是職位比他高的還是低的,都是一副溫婉大方的模樣,完全就是社交女神。再加上孫蔓從未生育,身材簡直好的不是一般,和其他那些官員或者老闆的原配們比起來,不知道甩出幾條街,哪怕其他的夫人是年輕貌美的,在孫蔓這樣的熟女面前,莫不顯得幼稚。


  每次應酬完了回家的時候,霍漱清聽著孫蔓在車上侃侃而談,心裡就煩到了極點。


  不行,他必須想辦法把這件事結束,否則,自己還不得被孫蔓牽著鼻子走?


  他的蘇凡,他的小丫頭,這麼多天他都沒有見過她雖然每次打電話的時候,她都說她很好,也沒說想他,可他聽得出來,至少他聽得見彼此的心聲,他想她了,太想了!


  這夜,就在蘇凡繼續無望地期盼他可以回來的時候,家門,終於開了!

  她像是瘋了一樣地撲向他。


  他用力的吻著她,剝去她身上的衣物

  相思,在積聚了幾天之後,開始迸發出來,如火山岩漿一般,吞沒了彼此,燃燒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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