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卷十四 十年夢中行
“主人，主人！”
長行一臉的無奈，走到了無夕城的近郊。
“不是和你了嗎，回到城裏就是我遠房的親戚，要稱呼我為兄長，你這麽的姑娘在人麵前叫我主人，我可是會被當成變態的。”
“還有，你為什麽不像以前那樣，非要現出法身晃來晃去呢？”
點神筆緊緊的牽著長行的手。
“主人為什麽給我們起名叫莫點、莫鱗呢？”點神筆笑嘻嘻的問到
“絲毫沒有聽進去。。。”長行無奈的歎息
“你本來就是一個不點呐，又叫點神筆，至於坎蛇嘛，我拾到了它的鱗甲才有了之後諸多的遭遇，我又姓莫，所以就。。。”
“酉少俠你。。。”
封曉剛準備詢問，身後一匹快馬嘶鳴。
“前麵的人快些閃開！！！”
馬上的軍士呼嘯而過，點神筆剛準備出手攻擊，長行將她一把按下。
“點點，在外麵的時候千萬不要隨意使用法術暴露實力，有任何問題都要聽我的安排，好嗎？”長行一臉嚴肅
“知道了，主人。”
不通人情世故偏偏又法術超群，莫長行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姑娘。
“無夕城還能出了什麽大事不成嗎？這麽著急忙慌的。”長行半開玩笑的和封曉道
“應該是傳送戰報的斥候吧，方向來看，應該是從國都來的。酉少俠你你剛才姓什麽來著。。。”封曉道
“國都來的啊，真是辛苦。。。”
“等會，封姑娘你什麽？”
“我你的姓氏。。。”
“你戰報！國君和誰在開戰？”
長行激動的抓住了封曉的肩膀。無夕城地處邊陲，兩國開戰必然是首當其衝的前線，難怪莫長行如此激動。再和平已經百年，怎麽會無緣無故的爆發戰爭呢？
“和誰開戰？當然是和燕子古林裏的妖獸了，自從十年前那次獸潮降臨時。。。”
“十年前。。。”
莫長行當下覺得腦中嗡嗡作響，無夕城終於映入眼簾，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摸樣。
這裏似乎剛剛抵禦過一次妖獸的侵襲，屍骸正在清理，城牆被全副武裝，從修補的痕跡觀察，似乎曾經被攻破過。把守的士兵比自己映像中多了許多，盡然有序，警戒著古林深處。
莫長行當即施展起遊龍步，仿佛一陣旋風吹進了城裏，朝著醉月樓一路狂奔，曾經的街道、熟悉的店家還保留著大致的模樣，可是一股破敗淒涼之感油然而生。
“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盈盈!”
無夕城下起了雨，在這個本就刺骨的冬日裏，這個仿佛快要被鐵甲包覆的城市又多了幾分寒意。路人們用詫異的餘光看著跪倒在廢墟中的男子和他身旁的女孩，紛紛走過。
“酉少俠。。。你怎麽突然跑得這麽快。。。這裏是。。。”封曉終於追了上來
看著失魂落魄的莫長行，封曉一時間也沒了言語，翻轉藏起，取出了一柄傘給二人撐了起來。
“這裏以前叫做醉月樓，是當時赫赫有名的店家，我雖然隻來過一次，也是十分中意，不過聽在十年前的夜裏，突然被毀了。有人是遭人嫉恨被暗算、也有人是獸潮時焚毀。酉少俠和這裏有什麽淵源嘛？”封曉詢問到
莫長行隻是呆呆的坐在地上，身上靈力纏繞，泛起了磷光。莫點察覺不妙，隻在起額頭輕點，光芒消失，長行昏倒在地。
“盈盈。。。盈盈。。。盈盈！”
莫長行從夢中驚醒，滿身虛汗。胸前的坎印、傷疤、左臂上的刺青，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之前的以前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自在上元節掉進繁華裏以來，過去了十年，莫長行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雖然在高塔之中，見不到日月星辰，無法計算時日，可自己也僅僅感覺過去了幾個時辰而已，外麵竟然已經翻地覆。
長行抬起頭，封曉趴在床尾熟睡，環視四周，自己躺在一處陌生的民宅之內。從床鋪被褥來看，明顯是女兒家的鋪蓋。屋子不算，隻是除卻這床鋪之外，再難看出有什麽生活的氣息，各式的兵器，草藥瓶罐，堆放的到處都是，頗為雜亂，灶台長久沒有啟用，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掃了一眼後方，發現自己枕著的不是枕頭，從尺碼來看，應該是封曉的衣物。
“主人終於醒了！”
莫點從被褥之中鑽了出來，驚醒了熟睡的封曉，向長行解釋了來龍去脈。
這裏是封曉在無夕城的居所，長行在街道上忽然暈倒後，是她二人將其運會這裏。據莫點，是接連的戰鬥和靈力消耗讓長行體力不支，失去意識的。
長行仍舊精神萎靡，本以己習得了仙術，邁入修真，可以給盈盈報仇、找尋失蹤的老李頭添上助力。沒想到自己誤入繁華裏，再回故地時卻是物是人非。老李頭交給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店化為一片廢墟；自己答應一定會照顧好的妹妹也下落不明。這一切竟然都已經發生了十年，也就是自己消失不久後，就開始了所謂的獸潮。
莫長行仔細的回想方才所見種種，心中覺得紮下了根長刺，泛起了不少疑問：
“即便是過去了十年，也不至於連一個記得我容貌的人都不在了吧，為什麽城裏所有的人，都仿佛忘記了醉月樓的莫長行！”
長行下了床，來到鏡前，徹底的愣住了。
“這是。。。誰。。。”
鏡中倒映著的不再是那個麵龐消瘦，氣質平平的少掌櫃，轉而是一個五官清秀，帶有幾分女相的俊朗少年，身形也高大了許多，尤其眉眼處，帶著幾分難言的媚態，隻是近來接連的災禍，麵色顯得有幾分蒼白，卻更是帶出一分顰顰之色。
莫長行忽然想起在塔頂暈倒時的夢，這分明就是那個眼神空洞的身影，那個摔在地上碎掉的臉，竟然真的是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所有人都忘記了我。。。林曾、封曉、城裏的人們。。。”
長行又不斷響起無相生消失前的話語，和微妙的表情。
“難道真的是命數和意嗎。。。”
長行喃喃自語道。
“點點，過來。”
“是！主人！”
莫點跳到了莫長行的後背之上。
“點點，你聲的回答我，我是誰”
長行望著鏡中的自己問到。
“莫長行便是主人，主人便是莫長行。”
莫點答道。
長行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從之前的頹廢慢慢起了精神，隻是一瞬間，湧起一股碧光和殺氣，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好。。。好。。。看來還是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點點，你記住，自今起，我就把這個名字交給你保管，在我弄清楚這一切時，你再還給我。”
“好的！主人！”
“老果然是公平的，給了我新的命運和身份就要拿走我之前擁有的一切。。。”
“好！我就好好的活給你看看！”
長行抬起了頭，凝立良久，把自己拾掇幹勁後，又來到了封曉的麵前。
“封姑娘，在下跟隨老師在偏僻處修行，這醉月樓掌櫃是我的至交故友，斷了聯係後，不幸友人遭此大難，因此失態，還望海涵。現在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有問題就問吧，不用這樣客氣。”
“在下冒昧，請問修真之人是否都能夠長身不老，青春永駐？”
封曉一陣嗤笑：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人人如此，豈不是都成了神仙!”
莫長行頓時陷入疑惑，十年前自己分明見過百花的眾人和封曉，他們容顏並未有太大改變，否則自己早就察覺到兩邊的時間流速不一。
“修行者的麵龐可是不能相信的，研習一些特殊功法或者服食特殊的藥物，確實會讓壽命大為增加，並且修真之人長久接觸秘能、法器，和常人相比確實衰老速度減緩許多，可是終究都難逃一死，大限不過是再延長百年罷了，常人所見的長生不過是錯覺而已！”封曉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請問這獸潮又是怎麽一回事？”
封曉歎息：
“燕子古林本來就棲息著眾多的妖獸，隻是裏麵地形錯綜複雜，又處在無瑕和琦綹兩國分界處，形勢微妙，多年來人獸互不相擾，倒也相安無事。。。”
“隻是十年前上元節後的一夜，古林裏忽生異象，不計其數的妖獸成群結隊的從林裏衝出，無瑕和琦綹兩國同時受到襲擊。”
“到第二明時，獸潮才漸漸退回古林之中。妖獸雖然身體強悍，可是靈智大多都和野獸相當，成群結隊攻打人類城市的異聞前所未有。”
“事情來的突然，我們準備不足，當夜裏城牆就被攻破了。史太公坐困重圍，硬是統領著軍民堅持到了第二明，妖獸自行退去。”
封曉起了往事。
“這麽醉月樓也是在那時被毀的？”
長行淡淡的問到。
“不清楚，當時全城亂作一團，樓宇毀壞眾多，人們都在逃命，誰也不會在意一家酒樓的。”
長行陷入沉默。
“自此之後，每逢新月之時，獸群都會再次攻城，和瘋了一般，完全不顧及自己死活，一直到第二明時，又自行退回古林之中。”
“我們收到了史太公的委托，多年來一直都在協助抵禦獸潮，國君也派出過幾次支援，想要聯合琦綹國一同剿滅源頭，可是。。。”
封曉又歎起長氣。
“可是什麽？”
長行追問到。
“可是受到了眾多修真門派的聯合反對。”
“為什麽！”
長行怒道，轉念間想到：
“難道是為了妖元？”
“正是！”
封曉回答。
“古林中毒瘴眾多，地形複雜，以往狩獵妖元都要冒著極大的風險進入。自從獸潮出現之後，修真們獵取妖元比從前方便了許多。”
“並且獸潮也會隨著年月有大有，每年的八月，月力最盛，獸潮最為猛烈。各地散修、名門也多聚集於此，舉辦獵元會。”
“這群混蛋！！！”
“他們為一己之利，置兩國百姓生死於何地！”
長行怒道。
“對他們而言，這是讓門下新一屆弟子互相切磋競爭，嶄露頭角的最好舞台。同時也會在散修之中挑選優秀者加以吸納，這也是散修們夢寐以求，進入名門的機會，雙方一拍即合。”
“獸潮災害隻在無瑕和琦綹兩國邊境處，於諸國無關，他們隻是敢怒不敢言，僅憑兩國之力又根本無法和修真界抗衡。最多也就是加派兵力自保，或者棄城內遷。”
“無夕城曆經數輪戰火而不毀，建城曆史前後跨過三百餘年，自然是有眾多的家族、百姓不願離開故土。能夠堅持到今也多虧了史太公。”
長行默然。
“最後一個問題，醉月樓廢墟十年竟然還維持著當初被毀的模樣，請問是誰在看管維護？”
“聽是當年掌櫃的朋友。”。
“誰？”
“長舟票號——汪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