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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卷其三 細語從前事

  “傷好些了嗎?”


  夜深處,一席談話從醉月樓後館而來,話人正是方才的莫長行和蘭盈盈。


  “擦破些皮肉不要緊的。丫頭,我知你報仇心切,可也不能這樣不顧及後果,方才你也瞧見了,修真和凡人力量太過懸殊,衝動行事非但不能複仇,反而會禍及自身啊。”莫長行歎道。


  “早就入了寒冬,你還是喜歡在屋內光著個腳丫到處亂跑,你的病雖很久沒有再發作了,可姑娘家再落下個體寒的毛病可怎麽辦啊。”


  蘭盈盈形容落寞,眼波流動,麵龐上似淚非淚,腰帶後還是藏著那把入了鞘的廚刀。莫長行見此一把將盈盈露入了懷中,撫頭輕聲安慰:


  “千錯萬錯,就錯在你這個不爭氣的哥哥吧,除了一本當年隨身時的怪書,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明不白,你在等等,等咱把醉月樓的分號開到國都,到時一定給這幫裝腔拿調的混蛋來一席“巴豆瀉葉燴大黃”,讓百花穀變成臭糞坑,咱再一個個的收拾他們!”


  莫長行一番話,又逗得盈盈笑了出來。


  “咱這一家子可謂是全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了,你我都是年幼不記事兒時就被老李頭收養,這可倒好,他姓李你姓蘭我姓莫,還問啥啥毫不遮掩,你家人被修真所害隻留下這麽一柄刻著“蘭”字的短刀,我就剩下這麽一本封麵寫著“莫長行”的怪書,老李頭索性就指定這些為你我的姓氏了,到底,咱倆到底姓甚名誰都是不清不楚啊!”長行一番苦笑道。


  “我們什麽時候也能學成老李的境界啊,為被,地為床,老大,他老二,留下個飯館和三字“我去也”就消失了一年音訊全無。報仇、身世,咱的手段和力量都太少了。”盈盈道。


  “要不咱這招搖過市的“摘星”又是為了什麽呢?“修真”一脈大家都知之甚少,可是今日之事確是讓我有了些許眉目啊”


  莫長興抬頭望向窗外,兄妹二人耳語間長夜過去。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無瑕東南,再看這無夕城所在,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南北皆被高山環抱,進入無瑕腹地隻需乘船,西出“長廣”再入“蠡湖”就可一路北上,城內水道也是四通八達,由外進城則要從東經過一片綿延千裏的“燕子古林”。這片老林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水土靈氣充沛,養育的樹木也都是遮蔽日高大異常,除了常年開辟的幾條商道和獵戶們熟悉的近地外,深處還常有妖獸橫行無人膽敢靠近。


  三日後晌午,醉月樓二層雅座內茶香四溢。


  “莫掌櫃當真是少年英才,學識淵博,連飲茶之道都有這等的鑽研。”


  話之人正是上回“摘星宴”博識學堂的曉暉先生,麵前置著三個各異的茶盞,茶湯顏色各異,一者翠若初柳,氣味清新;二者紅如琥珀,甘甜馥鬱;三者黑似陳墨,苦澀生津。


  “滿足口舌之欲的不過是些聰明罷了,博識學堂收藏的典籍才是古今中外無所不包的大智慧啊!就連那向來隱秘的修真者。。。”莫長行放下茶盞道。


  “哈哈哈!莫掌櫃不愧是生意人,這醉月樓最新炮製的“三味茶”果真也不是白喝的啊!罷了,修真一脈雖是行事隱秘卻也不是什麽諱莫如深的話題,不知道莫掌門對他們有多少了解?又有何興趣?”曉暉先生笑道。

  “興趣那當然是有的,凡人身軀能飛遁地,摘花飛葉又皆可傷人,這是書先生傳奇故事裏才有的場麵啊。聽修真還可以延年益壽永駐青春,誰又不想要這等大的好處,無奈的是他們虛無縹緲難匿行蹤,前些日子您也在場,這好不容易得見仙人,我卻又差點是性命不保啊!”莫長行邊邊為曉暉先生續茶。


  “仙法神通是否都像傳中那般神奇你我無法判定,但這普之下的修仙門派憑借著神山靈脈,洞福地可是不止一家,更不用去那些個仗劍獨行的“散修”了,無瑕的“百花”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修真者們不受律法約束,各國君主們也都免去了各門各派的徭役賦稅給其高度的自主權力,莫掌門可知道這是為何?”曉暉先生正言道。


  “請恕在下見識淺薄,還請先生明示。”長行答道。


  “因為一個人。”曉暉先生答。


  “一個人?是誰?”長行困惑不解。


  “正是您這醉月樓裏常提起的故事—蟒君。”曉暉先生答。


  “這位蟒君來也和我們無夕大有淵源,百年前的燕林大戰的所在正是此處,因為這位來路不明的修真者以一己之力力挫無瑕三萬禁衛重甲,主將戰死,軍力折損過半以致國君再也無力東出燕林,與琦綹國的戰事也因主力支援不及潰敗告終。”


  “因一人之故,軍破而身死,傾國之力數年籌劃廢於一旦,修真之力可‘萬人敵’。”曉暉歎道。


  “當時雖然草草處決了一些替罪羊妄圖掩蓋真相,但到底是走漏了風聲。”


  “僅僅作為一位“散修”的蟒君身名傳出後,各國更是忌憚成門成宗的修真勢力,連年的混戰不久也因此告終,修真成了最為強大和共同的威脅,諸國聯盟共同與其境內的修真宗門簽下條文,稱為“下雙約”,各門派需在所在之國登記造冊,國君親賜“金書玉典”,免宗派徭役賦稅,地域事務自理,門人亦不受國家律法約束,而作為交換的隻有一條。”


  “門派不得與所在國君主為敵,否則簽約各國群起共誅之!”曉暉先生道。


  “君主們都對修真忌憚如此,難怪左大人那。。。”莫長行暗念到。


  “有門派的修真者們自有其宗門約束,極少參與俗世政務,百年來一直秋毫無犯,最大的變數就是像“蟒君”這樣來去無影的“散修”者們。他們往往是因為機緣造化得到上古的神兵靈藥,一夜之間人之變,擁有凡人不可匹敵之力卻又不受兩界約束,枉生禍事。所以。。。”曉暉先生道。


  “所以神兵盟就是為此而設計。”莫長行搶到。


  “不錯,神兵盟便是為此而立,各國的名城重鎮都有其設立的分堂,各式的任務在此懸賞:從商隊護送到仇敵暗殺無所不有。”


  “散修們可以在此注冊,依據自身能力修為從上至下劃分五等:金、銀、銅、鐵、木,完成委托拿到報酬,同時神兵盟也為修真者搭建了一個廣闊的平台:功法、藥劑、材料、比武切磋,乃至各種情報消息都可在此互通有無。”

  “原則上它是一個獨立組織不受旁人製約,背後卻是各國君主們出錢出力扶植起來的一方勢力,一來可以監視安撫這些不安分的力量,二來可以承擔一些特殊任務並且製衡這些修真名門。而“散修”者們的出身又被那些正宗歧視,同時還欠缺名門長久累計各種錢財資源,兩方各有所需長久以來相安無事。”曉暉先生道。


  “原來修真之中還有這麽多勢力糾纏,還以為他們都是吸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呢。不知道他們又是怎麽修行?怎麽來界定誰強誰弱呢?”莫長行邊問邊布下幾道茶點。


  “修行功法可謂數不勝數,有人吐納導引、有人鑽研法術、有人錘煉神兵、有人辟穀煉丹、但從大體可分為三類:凝精、練氣、降神。”


  “凝精者呼風喚雨,練氣者金剛不壞、降神者役神驅鬼。一者就像前幾日的百花宗人,二者則好比左大人的那個持刀護衛,而這第三者聽聞最為強悍也極為稀少,能夠驅策它界生靈想必是有違自然常理,俯仰下鳳毛麟角。”


  “至於強弱劃分,則是依照幹地支相交排列而定: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為境,甲為境首;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為級,子為級首。”曉暉先生道。


  “也就是從低到高便是一至一百二十層級嘍:癸亥一、癸戊二、癸酉三。。。最高修為則是甲子一百二?”莫長行問到。


  “正是如此,每破一境往往需要數年的苦修,內需各種靈丹妙藥進補調養,外需功法機緣幫助加持,常人終生不過是在被稱為“下三境”中的辛壬癸三境徘徊而已。”曉暉先生道。


  “不知這位“蟒君”到底是什麽級別的修真。。。”莫長行感歎道。


  “具體情形誰也不知,畢竟是百年前的故事了,但是當年死在其槍下的禁衛統領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中四境”“庚”字散修,不排除會有神兵相助越境擊殺的情況,可聽當年蟒君十分年輕,還能有這等修為的人早已是百年不見了。”曉暉先生歎道。


  “這麽最厲害的甲、乙、丙就是上三境嘍?”莫長行問到。


  “正是,不過那早就是傳軼聞一樣的存在了。”曉暉先生悵然道。


  “請問這神兵利器又怎麽評鑒級別?”莫長行問到。


  “到底是掌櫃的,永遠感興趣的是這品相等級。神兵、功法、乃至丹藥等等都遵循、地、神、人、鬼五階,每種又有上中下三品,神階往往就是宗派的秘寶了,至於地兩品早就是人力不可為之的存在了,往往是自然鬼斧神工,亙古有之的精華。”曉暉悵然失神。。


  “不愧是博識學堂,對修真的事情了解詳細到這樣的程度,就像您是修真似的。。。”不待長行完,曉暉先生托起了一隻茶盞,但見得盞中茶湯無風自動,曉暉左手單掐一指,茶水竟然飛出茶盞,懸浮於空。


  “在下不才,是真的在門下修行過。”曉暉先生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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