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奪旗撥虎須 破營誘大蟲
月明驚寒鴉,風勁卷白沙,六角皚皚起舞,七星爍爍西垂,篝火點點連城寨,劍戟列列簇鐵林。
別離關前,甲兵林立,士兵全部身著重鎧,約麽有萬八千人,鑲綠皂色大旗上書:破虜將軍吳。
陣前一將,甚是威風,頭頂綠纓鑲金镔鐵盔,身著玄鐵金綴連環甲,一領皂羅袍,胯下一騎星斑烏雲豹,右手握住一雙赤金仙人撾,這對撾乃是镔鐵所鑄,上鎦赤金,杆子有茶碗粗細,頂端乃一巨手,做戟指狀,且握著一根一尺來長的三棱玄鐵錐。而最引人矚目的便是馬上的四個箭壺,兩張弓,這兩張弓一長一短,長者近五尺,弓臂镔鐵所著,粗如兒臂;短者三尺餘,三層弓臂合一體,一襲雕畫綴上下。四壺箭矢,有長有短,有粗有細。
但見盔下:朗星劍眉,挺鼻闊口,麵似深秋清霜,髯比五華煙林。在關下叫陣:
“赫連虎,無膽鼠輩,快點滾出來!”
“你吳爺爺大老遠從朔州趕過來,別躲在關裏當縮頭烏龜!”
“赫連虎,就你這揍性,怕不是家裏下人洗戒子時,把人丟了,把戒子養大了?赫連家累世將門,這顏麵讓你一招丟盡了!”
白沙道上,雪厚盈尺,陸元豐、陸仲琛、龍靖飛身著步卒甲衣,引兵藏於路旁密林深處,遠遠的聽到吳英在關前叫陣,與其叫陣,不如是叫罵。
龍靖飛摩拳擦掌:“赫連虎啥時候出來?這麽罵換我我可忍不了。”
“他要真這麽罵你你也得忍著。”陸元豐一臉不屑的道。
“好像你就敢還手一樣!”龍靖飛撇了撇嘴。
不知何時,關下的叫罵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響徹地的戰吼。
“可惜了,這熱鬧看不上了。”陸元豐搖了搖頭。
“什麽熱鬧?”仲琛問道。
“你有所不知,除了禦林軍及鎮府軍,大熙每個州都有各自的精英武裝,比如陸家的虎威營,比如龍家的龍槍兵,不過要這防守的功夫,朔州鐵甲第二沒人敢第一,這些人多為北方異族規劃而來,由州府供養,是家兵製的產物。”
“何為家兵製?”
“就是將這些異族規劃繁衍,娶什麽樣的媳婦,生什麽樣的孩子,不僅自己家裏有數,各級官員心裏都清楚;好苗子從五六歲開始接受文武兩修的精英教育,體質弱的便教授百工奇技。”
“他們沒有表現出對這種圈養方式的不滿嗎?”
“那有什麽不滿,都延續十多代了,成為朔州鐵甲的光耀門楣,沒有選上的也有一技之長,因材施教做到這份上也可以了。”
“他們沒有理想嗎?”
“孩子,你要了解,不可觸及的才叫理想,對於好多人來太昂貴了!這都扯遠了,朔州鐵甲的戰法講究一個落地生根,密不透風。他們隻有兩個用途,守城,誅滅。”
“這都太平好久了,鐵焱滅絕這個事好不容易借赫連虎光能出現一次,結果卻不能親眼所見。”
“滅絕?他們殺降?”
“對,殺降。”
吳英抬起左手示意,戰吼停止。他將赤金撾掛在得勝鉤上,取下長弓,大喊一聲:“你家吳爺爺有四個本事,今讓你們看看眼。”張弓搭箭,拉的是弓如滿月,射的是箭似流星,隻一箭,便射斷關樓大旗。此為“未戰而奪旗”。
這關樓大旗一斷,別離關的“赫連虎”便坐不住了,走到關樓上,意欲點兵,卻又有所顧忌。
“發燈令,命北營出擊!”
別離關北營位於絕情湖畔,與別離關成掎角之勢。
一盞青燈飄然升起,這就是所謂的燈令,指示外營完成突擊、牽製等不同的戰術任務,吳英見得那燈升起,張弓搭箭,一箭便將此燈射滅。懸弓綽撾,往上一指:“稍等!”撥馬引軍而去,“赫連虎”一看,正是北營方向。
騎在馬上的英回頭看了看關上,拿仙人撾指了指北營的方向,詭異一笑。
“這北營…”關上的“赫連虎”心頭一緊,有些東西除了赫連家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這一萬多的赫連家的私兵對朔州鐵甲應該是沒問題的,但這吳英雖未交過手,亦是聲名在外,隻得寄希望於赫連奎了,便因重將登高遙遙而望。
朔州鐵甲紮著方隊向北營推進,雖兵勢緩慢卻路途極近,兵士手中碩大的鉤鐮槍敲擊著五尺銅獸嘶雲盾,發出了震動地的巨響,槍在震顫,盾在震顫,空氣在震顫,這震顫激勵著朔州鐵甲的每名兵士,也將死亡的恐怖傳遞到所有對手的心中。
“封營!”吳英一聲令下,手下幾名參將舉著令旗,將兵士們一分為四,把北營封的是水泄不通。
“放響箭!伐欄!”隻見一支響箭拖著花火,呼嘯著衝上空,前排的兵士將鐵鏈掛在鉤鐮槍上,鉚足了力氣擲了出去,所有的鉤鐮槍都掛在寨欄上,兵士們用力一拉,將鐵鏈拉的繃直,令旗一揮,下地三尺深的寨欄如同旱地枯草一樣,齊刷刷的被連根拔起。這一瞬間,北營寨中的將士的眼中除了拔地而起的寨欄外,還寫滿了驚恐和絕望。
“不要慌,保持陣型,重甲靠前,槍兵居中,弓兵最後。”盡管嘴上著不要慌,但赫連奎確實是慌了:“在朔州鐵甲接近營盤的時候,就已經打算放箭控製距離了,可他們並沒有過於接近營盤。可就在這種距離,他們就已經將營盤拆掉了。”
正在驚詫之間,一員戰將衝殺近前。“殺敵首將者,賞千金,封千戶。”就在他條件反射的這句話的時候,前陣已經人仰馬翻,隻一將,而這一將,正是吳英。。
如虎入羊群般,這對赤金仙人撾用的那是運使如飛,上戳馬上將,下掃足下兵,左割番兵喉頸,右切胡兒頭顱,碰到即死,挨著就亡,衝殺有鮮血鋪路,橫行無豪傑當道。更兼得一手好射術,左開弓可力貫磐石,右開弓似暴雨摧花。殺的這番兵是恨自己不長淩雲翅,怨爹娘少生兩隻腳。
朔州鐵甲也在不斷地縮著包圍圈,當慘叫聲、呼救聲越來越,在塔台上的“赫連虎”已經按捺不住,大喝了一聲:“取我的盔甲兵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