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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虎將堂前拜壽 兩故友亭中敘舊

  “子侄輩給老壽星拜壽咯!”


  三位壯漢推金山,倒玉柱:“孩兒恭祝父親(伯父)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左起第一位便是陸府的大少爺,前虎威將軍陸元德,但見身著赤底百花袍,頭戴镔鐵淩雲冠,闊額方頜,濃眉環眼,腰紮墨玉帶,黑金甲係腕,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正是一副麵孔純銅鑄,兩隻鐵臂擎地;第二位為陸元康,第三位為陸元郎,身著赤底蟒花袍,頭纏鱗甲捧玉帶,豹首燕頜,金臉高眉,此人正是陸玖廉之弟陸玖貞之子。前些日子因蠻州大戰擊退異陌國剛領了執金吾之職。


  陸老爺子滿麵笑容,抬手示意三人起來。“鬼郎,你平時忙東忙西,這回帶什麽給你大伯賀壽啦?時候你大伯可是最疼你的。”一旁的吳征笑著問道。


  “侄當然帶賀禮來啦!”一招手,一名丈二高的漢子,渾身刀疤如虎紋,十圍熊腰係鋼鎖,一條褐色粗布褲,足蹬鉗甲踢山靴雙手將錦盒舉過頭頂,元郎將盒子打開,捧住一個酒器,但見:杯口越有一捺寬,杯身燦白似和田,杯耳圓滑金鑄成,翡翠瑪瑙嵌其間。真個金玉相襯,流光四溢。


  坐上賓客無不稱讚眼羨,


  “侄兒有心了。”陸長生上前接了禮物放在一邊。


  隨後,赫連玄烈將一個紅色的錦盒呈上來,打開一看,但見盒內一刀一劍,刀長三尺二,背厚兩指,刀身擴約半尺,長二尺四,刀頭平截、有刃無鋒,刀身凹凸不平,甚至遍是燈籠的大院在刀身附近有一塊照不到的盲點。與之相應的旁邊的一把劍,劍長三尺三,園脊無鋒有刃,粗如兒臂,劍身亦是凹凸不平,與刀截然相反的事凹凸不平的地方竟能反射各個角度的光線,讓周遭地麵如映繁星,而唯刀不染。


  “大郎,這對刀劍有何名堂啊?”問話者又是吳征吳老爺子。


  “吳伯,此刀劍用料取自三地,瀚海之白金,藩原之隕鐵,蠻州之瘴銅,以黑森林之木燒而熔之,以漠北寒冰化水以淬火,曆時兩年,於十日前打造完成。”


  “都是稀罕物,你的劍廬在哪?我怎麽沒發現呢?”


  “大郎,這對刀劍有什麽稀罕之處吧?大家也好奇。”陸玖廉打斷了吳征的話。


  “取試刀木來。”


  八名漢子一步一挺,顫微微的把一截罩著紅布長一丈餘粗八尺木頭抬上來。細看這八名漢子,黑衣黑甲,甲上寫滿了金漆符文,頭盔下一張金色的麵具遮住了披甲人的臉,盡管在場武將眾多,甚至是多年來一起打下的同袍,誰也不清他們的由來,誰也不曾記得他們的長相,或者不曾見過,隻記得當初北境甄城大戰的中後期,這八個人開始活躍在戰場上,他們跟隨陸家立下一個有一個戰功,不但得不到封賞,卻收到非詔不得入京的旨意,當時人們大為詫異,但隨著陸家的隱退,他們也隨著陸家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剩下的隻是營旅中一些老兵酒後的談資。

  “八惡鬼,時間長不打仗虛了吧?這麽一節木頭八個人抬,不害臊啊?”


  “大將軍,咋想的?試刀都用石頭怎麽拿木頭啊?”


  畢竟都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弟兄,官位有高低,但話都沒什麽避諱。


  木頭落地,哐當一聲,喧鬧的席間慢慢靜下來。


  陸元德上前用手撫摸一下,忽的扯下紅布,金玉啟本端起的酒杯突然掉到地上:“鬼鬆…鬼鬆…”眼神呆滯的念叨著,“這回真開眼了,西征時咱們都沒趕上,這麽稀罕的東西隻在傳言中聽過。”“看著木頭得是百餘年的大樹了吧?”


  “大郎,這鬼鬆木可不是試刀的好東西啊,禦金劍當時都沒有傷它分毫。”


  元德笑了笑,讓八惡鬼把木頭立好,取出刀劍,一躍而起,左手上的刀掄出一道圓形的弧線,身影也仿佛消失在夜空中,但見三團黑氣仿佛同一時間在不同的地方出現。大家看後嘖嘖稱讚。接下從空中橫刀落到地麵,右手持劍,盤旋而點。全場鴉雀無聲。


  咯吱一聲,元德用刀將那塊被削的隻有一尺厚,兩尺寬,丈餘高的木板從中劈開,一分為二,上聯書:“江山千古秀”,下聯書:“日月一時新”。字上還有點點星火,席上鼓掌的、喝彩的、讚歎的,熱鬧非常。元德將刀劍放入錦盒,拜向其父。


  “這對匾我收下了,刀劍你代我保存好,你的禮物我很喜歡。隻是這刀劍可有名字?”


  “未有名字。”


  “有刃無鋒,有鋒無刃,一陰一陽,就換做兩極吧。”


  “二娘子,你給你爹準備什麽禮物了啊?”


  “吳伯,我二哥都有仨孩子了,好歹也是大熙第一先鋒,你這乳名一叫就四十來年,換個吧。”一旁的元郎起哄到。


  “那好,元康,你每回的禮物都很有意思,讓大家夥開開眼吧。”


  元康招呼他的長子仲琛,一位白衣少年翩翩而至,麵如桃花朱砂唇,玉手纖長指如蔥,腕上三條赤金環,腰紮鑲銀八卦帶,身高六尺半,身披花羽織,左手一把描金鐵折扇,並右手托著一個寶盒。


  外射七彩靈光,內藏萬象之機,飾五行之色,雕靈獸之紋。


  “呦,這是什麽稀罕物。”


  “這是半年前偶從蒼州所得的一塊奇鐵,得地造化,萬物靈氣,因時而變,因節而動,斧鉞難破,烈火難熔,又輔以金銀銅鐵,珊瑚花寶,做成此匣,如開此匣,需做到身與時合,事與季合。”


  “哦,竟如此機巧?”


  陸老爺子從上麵走到仲琛近前,“有意思,有意思,這個為父收下了。”示意陸長生將此寶盒收存起來。回到了座位上。“此盒精巧,可有名字?”


  “尚未取名。”元康答道。


  “我看就叫機盒吧。”吳征道。


  “此話怎講”玖廉問道。


  “因機而成,卻又能守機之密,亦下寶盒無可與之相比,故曰機。”


  “倒也合適。”


  陸氏三兄弟帶著陸家的子侄孫輩及參將入席後。陸老爺子從座位上站起,高舉酒杯:“今是老夫六十六歲賤誕,感謝各位老兄弟們、青年才俊們、國家棟梁們前來捧場!”


  台下山呼:“恭祝陸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陸老爺子揮手致謝:“謝謝大家夥啦,今年是熙元三年,雖然在境上還有些許不平,但和三年前比,可以是太平盛世了,幾十年前一起從宛州走出的兄弟們,十有一二能熬到這個享福的時候,但我們在享福的時候要記得他們,他們用自己的血肉築起了現在的太平盛世,所以,我提議,這宴席的第一杯酒咱們應該敬他們。”遂引領大家,麵西南而瀝酒。


  瀝酒罷,陸老爺子回過身來:“好了,感謝大家,來陸家莊一定要快樂自在,別拘束,咱好好享受下這太平酒的滋味。”


  席間賓客,舉杯歡飲,或來敬壽星酒,或與許久未見的同袍把酒言歡。元德、元康、元郎自在席間陪酒,而陸老爺子與吳老爺子則來到了院北水池中的雲清亭相對而飲,那雲清亭八柱四梁,青瓦砌頂,亭角懸鐵鶴銜鈴,亭中乃一青石桌,上置幹果蜜餞各四味,又有八般珍饈,兩壺好酒。兩位老者且飲且聊。


  “陸兄,還是你清閑啊,開國後便和餘兄卸甲歸田,過上安生日子,不像愚弟一派就是朔州,寒地凍,回來看個老兄弟還得上奏請準。”


  “哪裏哪裏,我和餘兄皆為匹夫之勇,不似吳兄有安邦之大才,如今大局已定,似我等皆無用武之地啦。”罷便豪爽的大笑起來。


  “但陸兄在軍中還是甚有威望的,這光朱紫之將就來了四十多位。”


  “隻是念及同袍一場,還記得老朽罷了,這餘兄歸隱山林後便杳無音訊。”


  “他閑雲野鶴一般,我也找了好久,且不餘兄,陸兄為何當初要攜大郎、二郎一同卸甲歸田,以大郎、二郎的能耐和戰功至少能混個州牧,就算是當朝大將軍也不為過。”


  “吳兄謬讚了,吾兒陣前殺敵尚可,運籌帷幄卻非強項啊。”


  “對了,大郎的終身大事可有眉目。”


  “怕是要成為餘海山第二了,多少出色的裙釵,看都不看一眼。”


  “怕是心裏有人吧。”


  “他個悶葫蘆,誰知道呢?”


  罷,兩位老者撫須又滿飲一杯。。


  時至三更,眾賓客皆回客房休息,陸元郎在壽宴後便向陸老作別,返回新都謝恩,位於墨州的金京。


  後院,元德與元康帶來了酒菜,待孟傑吃罷,玄烈繼續治療孟傑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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