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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完結篇

  三年後!

  江南白府!


  即使從民風粗獷的北方遷移到了風景秀麗的江南,即使當家的三狐狸早已放棄了對她們銀錢方麵的打壓政策。


  然而,白家的女人們再也無意改變“女主內”、“大門不出二門懶得邁”的宅女生存方式。


  三年前,北方大旱,數萬畝土地秋收欠佳。


  除去沉重的稅糧,百姓們幾近於顆粒無收。


  關乎死生的大事,朝廷不賑災不算,居然還強征糧稅?

  一時間哀聲哉道,起義不斷。


  朝廷派兵鎮壓,也隻是平靜了一陣子,日子越往後,糧食不夠,災民也越來越多。


  而反抗,更加瘋狂。


  哪怕朝廷最終放糧賑災,可糧從哪裏來的?

  國庫?


  士大夫?

  不!

  從富裕的江南大戶那裏強搶來的!


  縱使披上了漢人的衣裳,可皇家的內裏仍是強搶豪奪的狼人血性。


  從月明灣河匪一事便可察覺——誰能想到河匪竟是腰佩寶劍的士兵扮演?


  至於河匪是哪位皇孫貴子的人,就不歸百姓所好奇了解了。


  國內民怨四起。


  朝廷大失民心。


  到了第二年,南邊又患重大水澇。


  死傷無數。


  百姓想著:這次朝廷總該出手了吧!


  然而,朝廷出手了,可耐不住蛀蟲太多,賑災銀子才到中途便被瓜分的一幹二淨,百姓毛都沒看到一根。


  底下的人為了政績,一味強搶豪坤商人。


  戰亂終於爆發。


  白家村的村民、林家、占家、王家、易家和陳家在戰亂還未抵達帝都之前,靠著吳婆子和小六的神神叨叨、以及顧西西研製的黑火藥,沿著清江鎮一路南下,躲過了戰火連綿,有驚無險,最終在江南定居。


  此時,江山未定,江南這一隅在白三郎等人的保護下卻格外祥和安寧。


  “二嫂,我能與你提一個要求嗎?”陳彩兒做了三年的口紅香皂,現在一看到紅色就犯頭暈。


  “說!”易夏頭也不抬,霸氣應道。


  “你能不能離我夫君遠一些?”陳彩兒像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動作木然地將各色口紅分類放置。


  唯有一雙水眸期期艾艾地散發出委屈、控訴的芒光,她把口紅一丟,人癱坐在椅子上,捂臉道:“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


  這突如其來地正主對小三的劇情是怎麽演變來的?


  易夏從蒸餾管下抬頭,黑漆漆的眼睛神采奕奕,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臉上卻揚著驚慌失措地表情,道:“我和老三之間清清白白的啊!彩兒寶,你要相信,我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雖然三狐狸長得人模狗樣的,但他的心眼太多了,太腹黑,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掛,所以你絕對絕對放一百二十萬個心,我,易夏,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

  “至於他會不會沉迷在我如花似玉的美貌之中不可自拔……”


  看到陳彩兒把手拿下後露出的便秘臉,易夏咬了咬舌頭,話一轉,“那你也放心,就算他對我死心塌地,非我不要,我也一定會勸他浪子回頭金不換。”


  王氏看了看搖籃裏的小寶,臉上露出幸福又無奈的微笑。


  陳彩兒:“……”我@¥%……%……&¥……


  占小雅摸著肚子,嗬嗬一臉。


  “夏夏!”


  陳彩兒黑臉,頗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你的話太多了,而且容易被人套話。所以以後在白家幾兄弟麵前,煩請你閉嘴別說話,我不想做完口紅肥皂沐浴露,還要配香水精油衛生棉,更更更不想去組織什麽維密秀。”


  憋了幾年,終於說出來了。


  爽~!


  易夏不解:“為什麽啊?是口紅不紅?香水不香?還是衛生棉不夠棉?”她眼睛往陳彩兒腰部往下看了一眼,“光這三樣,你不都用的挺好的麽?”


  “……我喜歡用,不代表我樂意一天五六七八個時辰材料不離手的做。”


  她手都粗了555555~

  “我也不願意做啊!這不是你男人逼的嗎?我們做的已經很少了,全是實在不能夠外包的機密活。”易夏還覺得委屈呢!

  她活比她們還多啊!


  她還另外兼職了外包組組長、小說編輯、維密銷售、產品設計等等等等職位。


  反正,“與我無瓜!”易夏攤手。


  “家族要壯大,才能不被欺負挨打——白老三原話!”


  占小雅指著她,幽幽做個公正人,“他貪得無厭,而你是助紂為虐的罪魁禍首!”


  賺的錢幾十輩子都用不完!

  光西西做的黑火藥,小六小七在黑火藥的基礎上瞎鼓搗的火銃,就讓白家在這亂世中一下躍進了北國富豪榜榜首。


  白三郎掌握著江南紡織局,白四郎掌控近乎四分之三江南地產,白五郎把控江南礦山……


  衣食住行,錢財兵器。


  不管北國將來誰人登基稱王,這江南,隻能姓白!


  王氏和陳彩兒齊齊點頭。


  “……”易夏拉上嘴上的拉鏈。


  “砰!”


  一聲巨響,王氏驚的直打哆嗦,拿著口紅管子下意識去堵小寶的耳朵。


  然鵝動作雖快,聲音卻太過驚天動地,哪怕護住耳朵也沒有半點用。


  小寶嚇得哇哇大哭,王氏趕緊抱著他小聲哄著,邊哄邊擔憂地往後院看,“黑火藥不是都被小六小七拿工坊去了嗎?西西怎麽還在折騰這種危險的東西。”


  占小雅即將臨盆,懷抱著大肚子起不來身,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易夏往後院竄。


  “怎麽了?怎麽了?”


  “冒得事,冒得事!”顧西西拍拍頭發的灰塵,“想玻璃化學式的時候閑得無聊,用碎瓷片順手做了個土雷。威力不大,我扔的也遠,沒傷著,你別擔心。”

  易夏看著院子裏的大坑,嘴角猛抽,“你這是準備在院子裏養魚啊!”青石板都被炸碎了,這威力不比黑火藥差!

  顧西西笑道:“後院的池子養我一條魚夠用了,這個坑我得趕緊填掉,不然三狐狸又得說我敗家,不是炸房子就是炸院子。”


  她吐吐舌頭。


  易夏有些難,“光填土還行,上麵的青石板去哪裏找啊!”當時蓋房子,各個院落裏的石板都是切割好,一塊一塊配套好的。


  “五爺那裏有存貨,晚點你幫我拖住些三狐狸,我找五爺幫我。”


  “行!”易夏是知道白五郎有空間的,她拍拍胸膛,大包大攬:“包在我身上!”


  若另外三個女人在這裏,一定會伸出她們的爾康手:——不要啊!求放過!


  ……


  一線牽內。


  姻緣大師吳婆子正跟自己的小徒弟說嘮嗑。


  “昨日夜裏,你可有觀看星象?可有什麽稀奇事與我老婆子說說?”吳婆子年紀大了,平日裏靠給人算算姻緣打發日子,像觀星象、推算國家運勢這種費腦子的她一貫敬謝不敏。


  但這不妨礙她時不時考察小徒弟的學業(主要是想聽故事,聽八卦,不管哪個年紀的女人都有的通病)。


  “昨夜帝星隱隱閃現,時有時無,而星宿中有另外兩顆星星顏色逐日赤紅,昨夜達到鼎峰,二星相連,與閃現的帝星幾乎能連成一條直線。”白小六問,“這可是史書上記載過的——熒惑守心星象?”


  吳婆子知道的不一定有小六多,她聽小六讀過這一段史書。


  “三十六年,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聞之,遣禦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石。”——《史記·秦始皇本紀》


  吳婆子歎道:“熒惑守心,聖人出世,這天下,到安定的時候了!”


  師徒倆沒聊多久,小七就過來叫人,說小雅姐姐快生了,讓他快回去。


  吳婆子送他們出一線牽,回頭關門時,吳婆子好像看到天上有星星掉落下來。


  一條帶亮度的弧線一閃而逝。


  她當時沒有意識到即將會發生些什麽,隻和往常一樣,關上門便回屋裏睡去了。


  睡前,心裏想著,明日要早些起來,好去白家送禮。


  ……


  屋裏四處點滿了蠟燭、油燈,光線穿梭在每一個角落,燈火輝煌,不留一處陰暗之處。


  剛出生的嬰兒發出嘹亮的哭聲。


  屋外蟲鳴聲聲。


  除此以外——竟是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許久以後,王氏抱著喂過奶的小包被過來,微低著身子,故作喜悅非常地對白四郎說:“老四,快抱一抱他,你和小雅的孩子,長得可壯實了,比他小寶哥哥剛出生時還重了一斤多呢!”

  可能是哭過了,王氏說話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出輕鬆喜悅,反而哽咽沙啞的,聽了過後心情更加沉重。


  易夏和顧西西好不容易擦幹的眼淚,再次噴湧而出。


  隻是顧及白四郎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樣子,不敢哭出聲來。


  拚命捂著嘴。


  怎麽會這樣?


  隻是生孩子而已。


  有柳家大哥和白四郎在,還有那麽多名氣大的接生婆子,連當初給大嫂接一個小孩的石婆子也在,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小雅還是死了?

  下午指著罵她是罪魁禍首的女人,幫忙拖住白三郎,好方便西西換石板的女人,整日嚷嚷著要離家出走要罷工不幹了的女人……


  她愛死了的那個女人。


  沒她不行的女人。


  怎麽,連一句話都沒留下,就這麽在她們眼底下悄悄走了?


  易夏幾乎哭成瞎子。


  “抱他走,我不想見他。”白四郎雙手握著占小雅毫無生氣的手,嗓音沙啞近乎無聲。


  他不敢抱她,她那麽脆弱,他怕再碰她就碎了、不見了。


  不對,這隻是一場夢,一場還沒醒的噩夢。


  等天亮,等天亮了就好了。


  等天亮了,丫丫會貼著他的手臂,跟他撒嬌,說自己昨晚睡的好累,說她想喝蜂蜜金桔茶,說她想吃他做的涼皮。


  可是丫丫,我也好累。


  這個夢,太沉重了。


  壓得我好累。


  快叫我醒來。


  我不要再睡了。


  我去給你泡蜂蜜金桔茶。


  我去洗麵,給你做涼皮。


  還有蝦餃,酸辣粉,麻辣兔頭……


  你想吃什麽四哥都給你做。


  四哥不要你忌口了。


  不會不準你吃這個不準你吃那個了。


  四哥錯了。


  你理理我好不好?

  四哥錯了。


  你起來看看我好不好?

  然而,斯人已去。


  不管三狐狸再如何克扣她們的錢袋子,白家終究是發家了。


  不管白五爺將三個娃娃藏得如何神秘,其中的一個桐木娃娃終究是模糊褪色了。


  不管他們如何不肯承認、不願接受,占小雅終究是走了。


  吳婆子提著滿滿當當的喜禮前來道賀,入目的——卻隻有挖心刺骨的白!


  以及,那個男人胸前沉重刺目的紅!

  上一世,他等了十年又十年。


  這一次,他卻一天也不願意再等了。


  他沒見那個孩子。


  以前有多麽期待他的出生,此刻就有多麽的怨恨。可丫丫那麽愛她,他便連怨的權力都沒有。


  不愛不恨,不見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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