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蘇釋耶有女兒了?」
「嗯,聽說蘇釋耶很疼她。」
像有一顆重石砸在了頭上,把梵梨砸得頭暈目眩。她下意識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想起了那個她每一天都在惦記,但每一天都沒有勇氣生下來的孩子。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他跟誰生的呢?」
「這就不知道了,沒聽到他們提起深淵帝國有王后,那就有可能是蘇釋耶和女朋友生的。」說到這裡,羽燼摸了一下下巴,「梵梨姐姐,我突然想起了,蘇釋耶的名字和星海哥哥的名字居然是一個意思,好巧啊。」
梵梨沒說話。
「那個……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和星海哥哥都分手那麼多年了……」
「你是補刀小能手嗎?」
「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這時,艙內的海水被抽空,巨大的氣囊撐在艙內,所有人都變成了陸生狀。和歌的腿又長又直,紗紗的腿又細又白,羽燼的腿又長又白。但他覺得男人穿「裙子」太娘,趕緊躲到休息室里換上了褲子。再出來,已經變成了一個長腿歐巴。
艙門還沒關,但水進不來,只往下流動,就像水簾洞一樣。一名深淵族走過來,把手伸到門外,確認氣囊沒問題,就關上了艙門,準備回駕駛室。
「請問,我們潛下去以後該怎麼解決水壓的問題呢?一直使用奧術,在那樣的水壓里可能精神力會不夠用。」梵梨說道。
液體不能被壓縮。深淵族的體內充滿了水,他們可以承受深海的壓力。
而鰾髒的功能近似於魚鰾,是用來調整浮力的器官——海族可以通過外界壓力的大小來膨脹或縮小鰾中的氣壓。很多深淵族的鰾早就退化了。
光海族潛入到一千米深的地方時,壓力比他們離開水面時多一百倍,同時擁有肺和鰾的他們,肺部會先被壓倒只剩在水面時2%的容量。如果潛到一萬米的深度,水壓將會比在海面多一萬倍,任何光海族到了這個深度,都會被擠成扁的。
深淵族從身旁的架子上拿了幾件摺疊好的衣服和頭盔,遞給梵梨等人:「到巴曼薄亞以後,請把這個換上。」
「這是……自動調節水壓的抗壓服?」和歌翻開衣服看了看,「我們在巴曼薄亞得一直穿成這樣?還要戴頭盔?會不會太慘了一點啊。」
「那倒不會,帝都有很多氣囊房。我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適合你們的房子了。你們只要出門時穿上這套衣服就好。」
「你們要那麼多氣囊房幹嘛?」
「為了發展科技。」
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
等深淵族回到駕駛室后,艦艇開始緩緩下沉。
梵梨在艦艇內部研究了一下,在牆角找到了印在艙壁上的生產信息,其中一行是這麼寫的:
氣囊裝置:巴曼薄亞空氣能源技術集團-艦艇氣囊技術有限公司
真的神了奇了。深淵帝國還真的專門搞出這麼一個空氣能源製造業。他們一堆深海生物,老想著在自己的世界里填空氣是為何故?而且,光合作用只會產生在離海面一百五十米以上的海域,動物能靠食海洋雪為生,補充進體力的都是二手太陽能源。在七千多米以下的海水裡充氣需要消耗多少能源,簡直不敢想象。他們難道還嫌自己資源不夠少嗎?
帶著這個疑問,梵梨打開了電視機,結果看到的第一個廣告就把她整傻眼了。
「龍城霜月麵包,你所能嘗到最好吃的滷水塘香咸天然麵包」——畫面中,一個橢圓銀白色麵包在在空氣罩里旋轉。
梵梨趕緊看了看右上角的電視台標誌,確實是深淵帝國的赤月標誌,不是人類世界。她又目瞪口呆地接著看廣告後續:
「最純正、最地道的滷水塘鹽!」——麵包旋轉著,撒出一些鹽巴,然後畫面切換到了一片深海「湖泊」。湖水在「金黃沙灘」海岸輕輕拍打,一對深淵族夫妻牽著孩子的手,在「湖泊」上上蹦下跳。
這裡梵梨看懂了。深海有很多富含鹽分的滷水塘,都是從海底平原上的岩石中滲出來的。因為這些滷水塘里的液體濃度都比周圍水域高,所以海族無法穿過它,還可以把它當彈簧床來玩。而那些「黃金沙灘」,其實都是生長在滷水塘附近的深海貽貝。因為岩石里還會滲透出甲烷或硫化氫,所以這些貽貝里也有很多化學合成細菌。
果然,下一步電視里開始介紹了:
「最新鮮、最美味的貽貝!甲烷口味和硫化氫口味,都是最新鮮的、最自然的產出,絕無人工含量,任君挑選!」——鏡頭對著「金黃沙灘」拉近,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貽貝都張張合合,露出白色半透明的嫩肉,一眨眼就變成了黃金色的海鮮熟食,熱騰騰地冒著香氣。
光看畫面,口水橫流;但一聽介紹,梵梨覺得自己快被毒死了……
「赤月公主七十歲生日月,一包只賣99赤幣!」——廣告到這裡,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畫面,麵包旋轉到一半突然停住,開始發光。然後,叮叮咚咚的錢幣聲響起,旁邊寫著巨大的「99」。
眾所周知,麵包的原料是小麥、酵母、油脂、雞蛋等等。雞蛋可以用魚卵代替,但小麥是怎麼來的?
帶著滿滿的好奇,梵梨接著看了四個多小時電視,大致得知了一些信息。
光海的主要能源來自於奧術、水力、風力、洋流、礦產。而在深淵,主要能源來自於邪能、地核之力、礦產資源、熱能、水力。
最初深淵的帝都並不是巴曼薄亞,而是龍城。龍城離黃昏區很近,在八百多米深的位置,曾經是深海文明相較進步的古都,由許多領主輪次統帥,曾經軍隊到達過7萬人,梵梨小學時爆發的那場襲擊光海戰,就是從這裡發起的。蘇釋耶佔領該地以後,一夜之間募兵47.5萬人,開始了長達數百年的版圖擴張史。
後來,為了更方便統治帝國、更好採集能源,他一口氣把帝都搬到了七千多米以下,就是為了更好地接近有大量邪能產出的深海海底。於是,巴曼薄亞及周邊地區也變成了空氣能源業最發達的產地。
這就很可怕了。
大海的平均深度是光海平均深度的四倍,所以大部分的海水其實都完全接受不到陽光,換言之,大部分的海洋區域都是深淵族的領土。
只是因為環境太惡劣,深淵族也只有野外生存能力遠強過光海族。在文明程度上,深海的部落像宇宙中的無數行星一樣,荒涼、廣袤而貧瘠。
相比安逸享樂的光海族,深淵族在煉獄般的環境中長期掙扎,每一個都是戰士,都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而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是:如果深淵族擁有了光海族的科技與軍事,整個海洋的格局會發生多大的轉變?
這一路往下潛的過程中,梵梨看見了無數個途徑的深淵城市。雖然相較比較分散,而且有很多半成品,但每一座城都規劃得井井有條,而且潛力無限。
梵梨有些頭疼。她到底是低估了蘇釋耶的求生意志和好鬥心。
蘇釋耶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戰爭分子,怎麼可能放棄?
關於神秘死亡洲的離奇現象,現在很好解釋了:蘇釋耶黨的羽翼尚未豐滿,他們擊落了光海來的潛艇,以此留時間養精蓄銳,準備東山再起。
在旅途過程中,深淵族廚師為他們送來了新烤的麵包。見梵梨再三檢查麵包成分,他笑著說:「放心好了,沒有硫化氫,都是按著你們的飲食習慣調整的口味。」
羽燼、和歌和紗紗都沒吃過麵包,剛入口,都被這個新鮮又美味的食物感動到了。
四天三夜后,艦艇終於抵達了深淵帝都巴曼薄亞。
造物伊始生命源頭的要塞,
波光粼粼壓著漆黑的大海。
幽影存活於細菌火山生態,
吐出邪能火是赤紅的後代。
銀蛟盲鰻蜿蜒著爬行食腐,
無人將深藍之神頂禮朝拜。
來啊,這裡有死亡之聖台,
那腐蝕光海族內髒的天堂;
來啊,這是深淵之海。
ii
大溝壑中激流奔騰焚燒意識,
山與山之間閃光奪走了呼吸。
七子的奧術掀起了雷霆暴雨,
遠處衝來的玄武石破碎支離。
殿堂堡壘下落荒而逃的奴隸,
火山熔岩流淌在平原尋真理。
三十七億年隨紅色烈火消逝,
死亡記錄著歲月靜美而孤寂。
iii
宏偉建築被洪流推翻遺棄,
藍鯨之屍下墜七千八百米。
不絕的大水與雷霆,
為後世留下萬古遺迹。
復甦的上古之神,
被愛人背叛的獨裁之子,
悲傷浸滿了呼吸。
暴風雨前的煙霧,
永不可修復的愛意,
以及所有蕩然無存的記憶,
告別了往日的甜蜜,
跨越了生與死。
火舌舔走了那聖靈的軀體,
將絕望的目光拽入深淵,
他呼吸著甲烷與硫化氫,
覺醒為殺戮機器。
iv
以太洶湧的力量,
支配著深海的思想;
他的權威既是法律,
凌駕於一切反叛之上。
將深淵披在肩上的帝王,
帶著他黑色的理想,
震撼著大地、星辰,
與無盡主宰的海洋。
他輕輕聳肩,
使得聖都在紅霧中搖晃。
海族疲乏陷入沉寂灰暗,
時光洋流穿行海山之間。
智慧女神像在廣場輕顫,
海面晴雲萬丈飛鳥慵懶;
一切恰似造物伊始,
晝有海草的莖葉舒展,
夜有繁星璀璨。
vi
巴曼薄亞的黑影是一塊殮布,
輕蓋在聖耶迦那蒼白的臉上。
還沒有進城,他們就穿過了許多個邪能光環,上面飄著莊重而華麗的字體:「無盡城歡迎您。」
在古海族語里,巴曼薄亞的意思是「無盡」,因此別名「無盡城」。
現在是赤月紀年421年10月21日。
這是深淵帝國的政治經濟中心,也是深淵中最大的金融中心,一座種族、文化、宗教、階級大熔爐帝都,也是被黑色籠罩的永夜城。
從上方俯瞰這座城市,璀璨程度可以刷新每一個光海族的世界觀。乍一眼看去,整座城市就只有黑與金兩種顏色。它是縱向建立的,有的樓房蓋在岩壁上。而細看下方車水馬龍的街道,會發現閃著光亮的都是抗壓力最強、外形最完美的流線型艦艇。一條長長的深海溝像一道閃電,橫跨海底,把巴曼薄亞劈成了兩半:西邊的左手操縱著商業與金融,擺下了帝國中心大廈、午夜角斗場、巴曼薄亞空氣能源集團總部大廈、潮感滿滿的火花夜市、旋轉正圓高台人工藻園「深淵之眼」;東邊的右手操作著政治與人文,堆砌了帝國博物館、噬魂谷三十六座魔神碑林、全海最大的永夜鐘塔、金磚街藝術街……大量紅黑色的邪能之光從海底冒出,從海溝及周邊裂開的懸崖縫隙中滲透出,就像燃燒的玫瑰花瓣、黑暗流血的傷口、倒流的紅色流星雨,吸引每一個路過的旅人共沉淪。
無盡宮——蘇釋耶的宮殿,就在巴曼薄亞東方的海溝旁,建立在邪能之上。
其實,在帝都周圍,有將海水燙到400度的海底熱泉、紅色邪能光球漂移的深海古文明建築、冷泉甲烷城市、火山之城……但在巴曼薄亞上方,完全看不到它們的存在。因為這座城市太大了,它的繁華是秋季草原上的火,無邊無際地燒到視野盡頭,與赤月帝王的雄心壯志一樣,沒有一絲變弱的跡象。
艦艇停留在了無盡宮外。
艙門打開后,梵梨套著手指,試探了一下水壓,確定沒問題,才敢整個人游出去。
因為4攝氏度的水密度最高,會以對流的方式流傳到深海,所以深海的水溫其實比光海的高一些。海生狀的身體對溫度特別敏感,剛出去沒多久,哪怕穿著抗水壓服,梵梨也覺得自己流了一些汗。
想到又要重新見到蘇釋耶了,梵梨卻又感到渾身發冷,連牙齒都止不住有些發抖。
一個穿著長官制服的軍人帶著一行士兵游過來,把梵梨等人帶到了宮殿內部。
無盡宮的主殿是一座五層方體暗金色建築,兩側圍著一排側殿,環繞著中間的廣場。廣場中央是大片人工藻園、珊瑚園。水中有紅色的邪能光球漂移,紅色的邪能光源從刻意開鑿的兩條長溝中浸出,倒流的紅色流星雨一樣,游在上面可把人臉照得彤彤發亮。
在這裡,所有魚為了節省能量,代謝率都會自動調得較低,遊動速度自然也特別慢。許多深海魚類散發著生物熒光,大片連在一起,因而有了一種電影慢鏡頭般的美感。
無盡宮正上方有一個旗杆。若飄揚著赤月旗,表示赤月帝王在宮中;如果旗幟降下來,意味著他外出。
此刻,赤月旗正高高升起。
因為知道梵梨今天會來,宮殿里的水壓全都做過調整。他們游進去,總算可以把身上那套抗壓服脫了。
最後,他們在典禮廳前停下來。
「陛下正在接待扭曲虛洋的領主和永凍部落的酋長。煩請大神使稍微等一下。」
過了五分鐘,蘇釋耶下令讓他們開門。
珊瑚毯子一路延伸到空曠而典雅的大廳盡頭,兩側是來自不同深淵國度的領導者和他們的隨從,再外側是戒備森嚴的帝國軍人。他們原本正畢恭畢敬地對蘇釋耶鞠躬、獻禮,聽到「蘇伊大神使」的名字,都不由自主回過頭來。
而在毯子盡頭的日蝕王座上,坐著稱霸深海的巴曼薄亞之主、深淵帝國元首、赤月帝王。他身穿黑色軍裝,食指輕點著下巴,銀色軍徽閃閃發亮,與那一頭雪相映成輝。
廳內,袖珍水母散發著淺淺的藍光,追隨著梵梨的步伐,徐徐往裡遊動。
蘇釋耶全程卻像是在迎接任何一個來訪的貴客一樣,彬彬有禮,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為慶祝公主七十歲生日,羅馬柱包裹的落地窗外,邪能煙花與幻影在巴曼薄亞上方海域中綻放,發出悅耳的水聲;永夜城不分時段的喧囂聲,就像黃昏區的抹香鯨一樣遙遠而真切;變幻的色彩透過玻璃灑落在他們身上,一幀一幀,是銘刻了六百年前回憶的剪影。
這裡誰會知道,現在的斐理鎮已經是斷壁殘垣,但那裡有他們兒時手拉著手游過森林的回憶。
誰會知道,落亞大學千萬年不動的校門前,曾有他們驚鴻一瞥的重見。
誰會知道,他們曾經在白鷹宮殿中相擁入眠,頸項纏綿。
而如今,一切都是過去式了。只剩他的波瀾不驚,她的天崩地裂。
梵梨一直以為自己堅強。已經在風暴之井見過他一次,再一次,一定能做到情緒穩定。但沒想到這到這一刻,表演都很艱辛。她含著淚水,掐胳膊掐手心,想要分散注意力,去想想別的事。
但沒用。他就在這裡。
蘇釋耶,這個總會在午夜夢回讓她哭著醒來的男人,他就在這裡。
每次從夢中醒來那種窒息感再次襲來,比七千米深海的水壓還要深邃。
到最後停在他面前的石階下時,她甚至覺得自己一秒都不能再待下去。她想逃離這裡,找一張床,把整個人都藏在裡面,肆意發泄情緒。但她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好,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有眼眶有淚水滾動。
這個眼神憂鬱、來自光海的美人,穿著紅月海纏的江珧足絲裙,輕舞翩翩,成功喚醒了領主與酋長的腎上腺素。他的視線無法從梵梨的身上挪走,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扭曲虛洋領主:「光海大神使果然名不虛傳,太漂亮了。」
永凍部落酋長:「難怪稱號是『光海聖女』,我戀愛了。」
蘇釋耶微微一笑,卻淡漠得多:「歡迎四位光海的朋友來到巴曼薄亞。」
蘇釋耶的身側站著帝國宰相。宰相是個灰色頭髮的幽影族青年,戴著單邊眼鏡,一臉厭世地看向梵梨:「與其叫她『光海聖女』,不如叫她莫爾太太。哦不,是裘·加斯·莫爾太太。我們的老鄰居可選了一個不得了的女人當大神使呢。」
他們竟然知道自己和前夫的事。梵梨原本有些意外,但想想自己和黑喬婚姻持續了三百多年,只要有深淵族靠近,就能得知這一消息,也就不奇怪了。
對於不愛結婚、崇尚自由戀愛且推崇一夫一妻制的深淵帝國公民而言,梵梨的婚史可謂十分勁爆。領主和酋長作為帝國的附屬國,也受到了他們的文化衝擊,早就開始推崇同樣的婚戀觀了。所以,聽到這番言論,他們都有點驚:
「大神使結婚三次了?」
「不敢相信,她還如此年輕……」
「光海跟我們不一樣的。」宰相笑道,「上級光海族結婚不為愛情,尤其是像莫爾夫人這種海神族,他們結婚,只為利益、宗族地位。」
這麼說,大神使結的三次婚,都是為了利益?
那倆人不敢再問了,不由自主都有些失望。
蘇釋耶本想阻止宰相,但看了一眼梵梨,還是選擇了沉默。
「大神使嫁給莫爾先生,確實是為了政治。」這時,羽燼往前遊了一些,與梵梨肩並肩,微笑道,「但是,因為他們倆的結合,光海三百多年來經濟飛升,失業率下降了300%,完成了史上最理想的戰後經濟修復。多少光海公民因為他們重獲新生,多少讀不起書的孩子因為他們倆完成了夢想,這些難道不與為愛結合一樣高貴嗎?蘇伊院士與莫爾先生之間雖沒有電光石火的激情,但三百多年來相敬如賓,是聯姻夫妻里最好的典範了。」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梵梨:「蘇伊姐姐是我的偶像,從小就是。」
「原來是這樣……」扭曲虛洋領主嘆息道,「那大神使夫妻倆真是令人敬佩的人物。」
「嘖。」宰相瞪了一眼羽燼,沒再說話。
蘇釋耶稍微握緊了一下扶手,起身說:「好了,不聊這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