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9章 龍生九子（十四）
小黑蛇淡淡的瞥了饕餮一眼，沒說話。
饕餮摸了摸鼻子，「小子，我好歹也是你這頭的，不用這麼小氣吧。」
小黑蛇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抬腳就往台階上繼續走。
饕餮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嘀咕了一聲小氣鬼，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玄黃石台階盡頭，是一處嵌在山石中的門，由萬年玄鐵鑄造，極為結實，門上沒有鎖，正中有一個小小的方形槽，只有持鮫族令牌才能入內。
小黑蛇把令牌放了上去，門上瞬間出現了一層炸眼的光芒，旋即，那扇門發出「轟」的聲響，向右側移開。
看到兩個巴掌厚的玄鐵門口，饕餮感嘆道:「鮫族真是大手筆。」
兩隻迅速閃進門內，大門合實，一條漆黑的小路出現在了面前，蜿蜒崎嶇，一直通往山顛之上。
小黑蛇的眼睛閃了閃，握住虛空之劍緩步向前走去。
饕餮大嘴一張，吐出一盞黑黢黢的燈，將前面的路照亮，「剛才誇了鮫族手筆大，現在我收回那句話，他們真摳門，沒見過比他們摳的了，這麼大地方，連燈都不裝，這是要摔死誰？真是居心叵測。」
「閉嘴。」小黑蛇冷聲道，「把燈收回去。」
「喂！小子，」饕餮氣的跳腳，「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關燈后，路都看不清了。」
小黑蛇直接搶過它的燈，甩到了一邊的岩石上，燈火閃爍了剎那，就熄滅了。
「你這個！」混小子！
饕餮話還沒說完，周圍的石壁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瞬間就照亮了前方的路，閃耀著明媚的光芒。
「這是——」饕餮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這都是靈石。」
小黑蛇沒有理他，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直接開始汲取靈石上的靈力。
饕餮眼睛閃爍的看著他，「我、我也可以？」
小黑蛇沒理它，吸收靈力的速度很快，只片刻功夫，靈石就被他吸收了大半，饕餮心裡暗罵了句，趕緊吸收剩下的靈力，但還是比不上小黑蛇的速度，等小黑蛇睜開眼睛時，那片靈石已經沒有半點靈力了。
饕餮意猶未盡的看著小黑蛇，「年輕人，懂不懂尊老愛幼？」
小黑蛇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眼，饕餮立時噤聲，有些心虛的撇過頭，「偷偷嘟囔，我現在和你是一夥的，我可沒說錯。」
小黑蛇聞言也沒有否認，抬腳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又遇到了一片靈石，這片靈石比之前的更為精純，小黑蛇吸收完畢，身上的氣勢更加肅殺起來，宛若一把出鞘的寶劍，隨時等著飲血證道。
饕餮雖然能在小黑蛇面前搶一些小便宜，卻不敢做的太過，畢竟小黑蛇並不喜歡它，甚至還對它抱有不小的殺意，若不是為了溫茶，他並不會留它在身邊。
一開始饕餮還憤恨過，覺得小黑蛇太小氣太不識抬舉了，它堂堂上古凶獸和他們混在一起已經夠給他們面子了，他竟然還想一個人吃獨食，後來……後來饕餮覺得自己還是蜷著更好，它可是很惜命的。
接下來的幾日，山上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小黑蛇也走到了半山腰。
此時，出現了一件更為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半山腰種了成群的幻蘭草。
這種靈草生長在靈石上，萬年才會長出一片，藥效卻十分古怪，會讓人陷入可怕的幻境，以為幻境里發生的就是真的，如果在七日之內不能堪破幻境，就會永遠被困在幻境里，成為幻蘭草的養料。
紫色的幻蘭舒展著枝葉，開出純白優美的花，紅色的花蕊柔軟綿密，散發出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味道，但凡聞到過幻蘭花氣息的人，都會為這種芬芳著迷。
若有若無的香氣最先引起了饕餮的注意，它第一時間覺得前方肯定長了什麼好吃的植物，若是被它吃緊肚子里，豈不美哉？
它也顧不上小黑蛇，迫不及待的衝上前，打算把寶貝先搶在手裡，小黑蛇敢跟它搶，它就吃掉，讓他想搶也搶不到？
小黑蛇沒有阻止它，甚至還譏諷的看著它衝進幻蘭草的包圍中。
看到那些花的樣子，饕餮心頭一驚，很快就認出了幻蘭草，但為時已晚，此時的它已經被花香蠱惑，想抬腳回去也回不去了，只想更近距離的接近這些幻蘭花，腦袋裡暈乎乎的，瞬息之間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倒在了花叢中。
小黑蛇並沒有理會它，看著地上、牆上到處都長滿了的花草，眉頭緊皺起來，幻蘭草雖為九級靈草，卻不是什麼地方都能生長的。
北域天寒地凍，氣候惡劣，幻蘭草這種對生長環境極為挑剔的靈草，幾乎不會選擇在這裡落根，就算是有靈脈作為補給，幻蘭草在幼芽期也很難存活，除非——
手上的令牌忽然熱了起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透過令牌在耳際炸響。
「想必，你已經到了雪涯的半山腰，否則令牌不會提示我你的位置。」
竟是溯流的聲音。
小黑蛇目光冷厲的看向令牌，「這是鮫族給我的大禮？」
溯流似乎能想象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聲音含笑道:「還記得我說過嗎？鮫族喜歡投資，卻不會教人不勞而獲。」
「考驗。」小黑蛇靜靜地說出兩個字。
「猜對了，」溯流輕笑一聲，「的確是考驗，如果可以，也許你應該理解為驚喜。」
小黑蛇眼睛一眯，「這是考驗，那饕餮算什麼？」
「自然也是考驗，」溯流不緊不慢道:「饕餮是鮫族給你的考驗，讓你在鮫族度過了一半的少年期，而幻蘭草，則是證明你有沒有資格，得到北域的四分之一。」
小黑蛇沉默片刻，「這裡只有幻蘭草？」
溯流:「或許。」
小黑蛇:「……」
「不說了，」溯流淡淡道:「如果你連幻蘭草都解決不了，如何讓鮫族相信你可以對付神帝？」
小黑蛇:「……」
「我等你的好消息，哦對了，」溯流頓了頓繼續道:「還有，要保護好那小妖，我想再和她說說話，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最後一個字落下，令牌上的光芒消失不見，又恢復成之前的死板。
小黑蛇握緊令牌，看著近在眼前的幻蘭草，臉色驀然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