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聊齋志異（五）
白松鼠黑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思考了片刻，問它:「你既然這麼厲害，能把這個陣法破壞掉嗎？」
「……」系統:「我只負責保護你。」
「那要你來做什麼？」松鼠吸吸鼻子，對它的廢柴表示鄙夷:「你把自己說的那麼神通廣大，最後啥也不能做，騙松鼠！」
系統:「……」失憶的宿主比沒失憶之前更牙尖嘴利了……
系統暗自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和失憶的小朋友計較，耐心解釋道:「放心吧，這個地方很快就會沒事的，那個人，」它提醒小松鼠看下方的黑衣男子，「他馬上就能救你出去了。」
「我不要他救。」小松鼠懨懨道:「就是他引來了妖怪，害死了我的族人，他也是我的敵人，我不想看見他。」
系統:「……」失憶的宿主，畫風竟如此清奇，金大腿都捨得不要了，很有骨氣嘛。
「你不要他也可以，」系統斟酌片刻，給她例舉了一連串她的敵人，「策劃萬妖陣的妖怪，有寺廟裡的千年狐妖，深山中的萬年樹精，還有手下陰兵無數的鬼王等等妖魔鬼怪，憑藉你一隻才開啟靈智，還不知修行為何物的小松鼠去造反，我算算啊，」系統故作高深道:「除非你有什麼奇遇，否則就是用幾萬年時間，你也不一定打得過人家。」
幾萬年……
松鼠被嚇到了。
他們的壽命最多十餘年，從來沒有松鼠活的再久些，上萬年，她四個爪子都數不過來。
「看吧，」系統嘖嘖兩聲，「就這麼點時間你還想自己報仇？估計一出門就會被蛇吃掉的。」
松鼠嚇得縮了縮脖子:「……」
他們的天敵很多，從蛇到鼬，再到貂，以及天上的猛禽，都對他們手到擒來……
這麼一想著，小松鼠馬上就兩股戰戰了。
系統再次蠱惑道:「知道怕了吧？一會兒出去，跟著他，他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小松鼠堅定不移的說:「他也是我的仇人。」
「那他幫你報仇，將功抵過，是不是可以握手言和？」
小松鼠斬釘截鐵:「不能。」
系統:「真正殺死你族人的不是他，是那些妖怪，你應該找那些妖怪去。」
小松鼠:「不行。」
系統:「……」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小松鼠:「……嚶嚶嚶……我有點怕他啦……」
系統差點被噎死:「你……怕他？！」
「嗯！」
「……」騙系統吧？？？
這貨怎麼會怕他？
見系統不信，小松鼠例證:「他特別凶，特別喜歡打架，一動手就要殺人，難道你不怕嗎？」
系統:「…………」它一系統，有啥好怕的？
「……」小松鼠:「反正不想和他呆。」
系統:「好吧，你琢磨著自己先修行個一萬年之後再找我。」
一萬年嚇到松鼠了。
她趕緊叫回系統:「喂！他要是不帶我怎麼辦？」
系統卻很篤定:「……放心吧，他不會不帶你的。」
小松鼠有些猶豫:「我之前還用堅果砸他了，如果他記仇……」
系統:「哦，那你就自己玩完唄。」
小松鼠:「……」T^T
黑衣男子的長袍上沾滿了妖血，大妖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然而萬妖陣的陣法卻愈發強，強大的威壓一點一點的蠶食黑衣男子身體里的力量，他的動作也越發緩慢起來。
陣中蠢蠢欲動的大妖們，一哄而上，想要將黑衣男子撕成幾半，分了吃。
然而，還沒近身，那巨劍面上的金光便將妖怪都包裹起來，絞成了糜粉。
這大手筆把大妖們嚇個半死，對黑衣男子更為忌憚。
然而黑衣男子卻是不知疲乏的走上前，即便動作微頓，也如同收割成熟的麥子一般，割下了他們的頭顱。
只是叫本為虎作倀的大妖們，紛紛被嚇得抱頭鼠竄。
若說最初他們還抱著要將人吃了的念頭，那現在就只有逃命的份兒。
這是人嗎？這分明就是幣妖還心狠手辣的怪物啊！
大妖的屍體一具一具的被丟進陣心中，被萬妖陣吸食乾淨，一時間整座山林回蕩著妖怪們驚恐至極的吼叫。
從樹上望下去，小松鼠只看得見黑衣男子面無顏色的側臉，他渾身是血，黑衣已成了血淋淋的血衣，那柄長劍也因沾染了鮮血，散發出濃郁的戾氣，宛若有了意識的生靈，根本不需要黑衣男子的駕馭，就能憑空而起，輕而易舉的奪妖性命。
黑衣男子舉著劍，黑袍無風飛揚，他的盯著陣心，嘴角微動，一道自天而降的金色光芒，穿越黑鉞鉞的雲層，朝著巨劍所在之地，鋪天蓋地而來，排山倒海般落在巨劍之巔，那金光在劍上沸騰，發出無盡長嘯，虎嘯龍吟，長虹貫日，不外如是。
大妖們見到那金光，面上俱出現一起恐懼。
「這是天地靈術！」
有妖怪失聲叫出了黑衣男子使用的法術，面無血色道:「這種法術失傳已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其餘大妖也都驚慌起來。
這天地靈術是萬年以前，一位修仙者專門研究出來對付惡妖的法子，傳聞只要修鍊到一定境界，就能以自身力量，引來天地靈能，不論風雨雷電，還是日精月華，都可以一舉將範圍內的妖魔鬼怪，斬草除根。
突現的金光如果不是幌子，極有可能是某種靈能。
就在妖怪們避之不及時，那劍上的力量如同游龍般隨著巨劍所指之地，望天長嘯著，繞著被陣法覆蓋的山體遊走，等停下來時，擁擠的大妖無一不是尖叫著，被咬的支離破碎。
鮮血瀰漫著整座山，那金光吞噬了大妖的能量，光芒更盛，一頭扎進陣心，張嘴將陣法咬出了缺口，將吸收了無數生氣的萬妖陣，迅速吃下，四周支撐陣法的黑色圓柱，也因承受不住這般力量，瞬間潰散。
頃刻間，原本無堅不摧的萬妖陣，便被那召喚而來的光芒侵蝕殆盡。
哪有什麼不能破解的陣法，只要有足夠的力量，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等到所有的黑色力量都被金光吞掉，荒無人煙的山林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草木枯萎，百花凋零，萬物生靈，慘遭塗炭。
除了不遠處站著的黑衣男子，小松鼠沒有嗅見其他生氣。
其他的同伴都死了，不是葬身妖腹，就是被陣法吸食，連屍首都找不到。
僥倖逃過一劫的小松鼠終於能動了，她從樹上跳下來，走到黑衣男子身邊，才發現，他嘴裡全是血，手指緊緊的扣住劍柄，只能靠劍支撐自己不倒下。
那道浩浩湯湯的金光在吸盡萬妖陣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不知是回到了天上，還是散落在天地間，反正，就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