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紈絝子弟(十二)
等人都走了,薛殊走上去敲了敲門,「你還好嗎?」
溫茶沒理他,他繼續說:「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就出來吧,一會兒我在屋前燒一堆火,我們烤玉米和紅薯吃。」
說完,他又加了句:「其他人都出去了。」
溫茶還是沒理。
薛殊轉身去燒了堆火,把紅薯玉米埋進火堆里,又去叫她:「外面很暖和,你不想看看月亮嗎?今天晚上是月亮很圓,天空很美的。」
等了一會兒,溫茶拉開屋門,薛殊的嘴角顯而易見的揚起來,他搬了小板凳放在燃燒的火堆旁,看著她的側臉,笑的眉眼彎彎,「先坐這裡,一會兒就能吃烤紅薯了。」
溫茶坐在他身邊,沉默的看著火堆,臉上一片生澀的靜默。
薛殊從火堆里掏出一個被燒的焦黃的玉米,用包穀葉包著遞給她,「快嘗嘗熟了沒?」
溫茶接過吹了吹,咬了一口,滿嘴焦香,她點了點頭,「還行。」
薛殊的眼睛揚起來,「我烤了兩個包穀,兩個紅薯,我們一人一個。」
溫茶吃了幾口就吃不下,把東西還給他,「不想吃。」
薛殊也不嫌棄,接過去慢慢啃完,說:「那你多吃點紅薯,紅薯養胃。」
「嗯。」
兩人窩在火堆旁,掏出紅薯抱在手上,渾身都溫暖起來。
溫茶回想著電話里渣爹的聲音,嘴角微微揚起來,反正不是她親爹,要是以後真弄到頭上來,大不了就替原主收拾一回。
這麼一想著,她心情舒坦許多,把整個紅薯吃完,渾身的陰鬱散去不少。
薛殊對她的情緒非常敏感,趁她心情好,輕聲問:「明天你要去鎮上接活嗎?」
溫茶難得耐心的回答了他的問題:「答應了兩個舞蹈團。」
「我和你一起去。」
溫茶揚眉一笑:「你會做什麼?」
薛殊絞盡腦汁:「端茶倒水送飯,都可以。」
溫茶沉默片刻,「跟著也可以,不過,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沒問題。」
第二天是國慶節,對於偏遠鄉村來說,沒什麼變化,不過鎮上就不一樣了,什麼跳舞唱歌演講啊的,都會在廣場上舉行。
舞蹈團有自願成團的,也有出錢請的,為了將氣氛弄得熱鬧些,鎮上也是出了力。
溫茶帶著薛殊找到老年舞蹈團,他們今天是集體舞,衣服鞋子髮型妝容都要一樣的,還找了能彈吉他,拉二胡,吹葫蘆絲的外援,自己奏樂表演,是非常值得期待的一個節目。
溫茶一開始找上他們,其實是沒成功的,不過她試了一次妝,拿出百雀羚,蘭蔻,還有雅詩蘭黛等一系列品牌化妝品的時候,一切都好說了。
她得到的報酬還不夠她買一瓶精華的錢,別看老年團年紀大,實際上更識貨,化妝品好,化妝師有新意,有便宜不佔就怪了。
溫茶費了三個小時把妝化好,輾轉又要去另一個舞團,幸好兩個節目的時間差挺大的,等到任務全都完成,溫茶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
薛殊急忙把她拉到一邊,用袖子給她擦擦汗,把懷裡捂著的飯打開遞給她,「街邊的滷肉飯,以前我爸爸還在的時候,我們經常去那兒吃,味道還不錯。」
溫茶拿著筷子問他:「你吃過了?」
薛殊搖搖頭:「我還不餓。」
「再去買一份。」溫茶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給他,「今天掙了,請你吃,剩下的錢,就當這幾天的菜錢。」
薛殊頓了一下,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把錢收下來,「好。」
他轉身去買了一份飯回來,和她坐在廣場邊緣的木椅上大快朵頤。
身後是擁擠的人群,哄鬧的表演,以及人聲鼎沸的嘈雜。
天上難得有一絲陽光,將花池裡即將散落的月季映照的五顏六色,於秋光里,隨清風,跳著最後一場搖曳生姿的舞。
溫茶一言不發,將食盒裡帶著肥油的滷味盡數夾到薛殊碗里,薛殊看過去時,只能看到她長長的鴉羽,那雙幽深而明亮的眼睛。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父母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家人趕集,若是餓了,就會點四份滷肉飯,母親也是這樣,吃不了的東西,全部都往父親碗里夾。
他當時已經知事了,對這種事帶著一種莫名的嫌棄,但是父親卻來者不拒,總是笑呵呵的吃完,臉上帶著一種他看不懂的光芒。
那種光芒,很溫暖,他雖然看不明白,卻很喜歡。
可是現在,他忽然開始明白了,他不是嫌棄的,只是沒有遇到那個能讓他心甘情願吃剩飯的人。
見他傻兮兮的,溫茶在他眼前揮揮手,「怎麼了?」
「沒事,」他搖搖頭,「不喜歡吃哪個,都給我。」
溫茶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食盒,冷笑一聲:「想得美!」
薛殊:「……」
吃過飯,兩人把食盒收拾好,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溫茶找了間衣服店,買了一件厚一點的棉衣,把鉚釘外套換下來丟到了垃圾桶里。
薛殊細細看了她幾眼,發現她眉眼少了一分銳利時,忍不住笑了,「很好看。」
溫茶瞪了他一眼,轉身又挑了一件男生穿的棉衣扔給他,「試試。」
薛殊頓住,有些驚訝:「這是,給我的?」
「你說呢?我又不是男的。」
確定是給自己買的,薛殊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太貴了,我不能要!」
溫茶馬上用鼻子俯視他:「錢已經付過了,不要就扔垃圾桶里。」
薛殊聞言,趕緊抱著衣服不放手,還有些夢幻的說:「……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對我這麼好。」
溫茶:「最好不要別自作多情,要不是看你煮飯衣服被燒了幾個洞,穿出去太丟人,你以為我會給你買衣服?做夢!」
薛殊:「……」就不能讓人再感動幾秒鐘嗎?
買好衣服,溫茶去了就近的理髮店,打理自己的頭髮,她的頭髮是爆炸式殺馬特,髮根被墊過,除非拉直,剪其他髮型都逃不了繼續爆炸的後塵。
拉頭髮太費錢了,尤其是在買了衣服之後,拉頭髮對她來說有點奢侈,她讓理髮師剪掉了她爆炸的最嚴重的部分,買了一包染髮劑,決定回去染黑,然後紮起來。
別人問起,就說自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