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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宦禍天下(二二)

  話畢,司禮監的目光有些無奈:「誰說讓他們來參加婚禮了?」


  溫茶眨眨眼,請他們來難道不是見證婚禮的嗎?


  司禮監:「我只是想讓你認清楚他們的真面目,跟他們一刀兩斷。」


  溫茶:「……」


  「把人帶出去。」司禮監朝外面冷聲道:「以後,別再放進來。」


  還在做大富大貴美夢的原主一家瞬間就蒙了,賢婿這是什麼意思?

  他難道不是讓他們來參加婚禮,拿回巨額聘禮的嗎?

  帶、帶出去?是在開玩笑嗎?

  就在他們覺得自己幻聽的同時,外面的帶刀侍衛已經走進來,拖住他們的手往外拉。


  原主一家急得眼睛都紅了,「這是什麼意思?憑什麼讓我們出去?我的女兒還在裡面!她是明天的新娘!」


  「我們要參加她的婚禮,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他們邊喊著,邊拉住門檻不離開,目光灼灼的盯住溫茶,大喊道:「小茶!小茶!我是生你的娘啊!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是哥哥,我們不是說好,你掙了錢就給我娶妻嗎?你現在發達了,難道就要六親不認嗎?」


  溫茶不為所動的笑了笑:「我每個月的月奉都託人帶回家,你收到了嗎?」


  原主兄長撇過頭,面紅耳赤道:「你那些錢根本不夠!」


  「可我不是還有一筆進宮的賣身錢嗎?把它們加起來應當是綽綽有餘。」


  原主兄長沒再敢接話,他不敢說錢都被自己在賭坊輸得一乾二淨。


  原主爹卻是天不怕地不怕,「你以為娶親容易嗎?你的錢不過是點零頭,這點蠅頭小利就想打發我們,你想得美!」


  「是啊,蠅頭小利。」溫茶點點頭,若有其事嘆息道:「可惜以後,你們連這點蠅頭小利都沒了。」


  這話對原主一家無異於驚雷,自從溫茶進宮之後,他們一家人的開支都來源於溫茶託人從宮裡帶出來的月奉。


  現在溫茶嫁人,聘禮沒有,月奉也沒有,一家人怎麼活?怎能善罷甘休!


  原主爹扯破假面啐了一口:「真是養了頭白眼狼!」


  原主娘也在一旁罵罵咧咧,滿嘴惡毒,「早知道會有今日,我定要在你出生后,將你活活掐死!」


  兩人左一句右一句,見溫茶不應,罵的渾身起勁,一邊的帶刀侍衛接到司禮監的目光,甩手就是兩個刮子抽在臉上,把一家人抽的頭暈目眩,找不著北。


  司禮監按捺住一向的壞脾氣,忍耐道:「讓他們滾,以後若是不知好歹的找過來,便將他們折了雙腿,挖了雙眼,丟去亂葬崗喂野狗!」


  聽到司禮監這麼一說,一家子嚇得噤若寒蟬,這才意識到,這位大官不是好惹的主兒,所有的歪心思全都爛在了肚子里,不敢造次。


  「馬上扔出去!」


  司禮監的目光陰冷的可怕,帶刀侍衛再不敢耽誤,將人從哪兒來,扔到了哪兒去。


  等到正廳清凈下來,溫茶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司禮監知道她心情不好,轉頭吩咐周大娘給燉了銀耳雪梨盅。


  溫茶眼睛也不抬一下的往書房走,司禮監不緊不慢的跟上去,「你在生我的氣?」


  「沒。」溫茶取出昨兒看過的畫冊,心不在焉的繼續往後看。


  司禮監取掉畫冊,面色微冷道:「你覺得我不應該把他們帶過來?」


  「沒有。」溫茶搖搖頭,「我只是不喜歡在成親前一天,這麼晦氣。」


  如果原主爹娘沒來,也許她心情不會這麼糟,但是他們來了,而且將一切弄得一塌糊塗,她就算再對他們不滿和憤恨,也不想跟他們有過多交集,然而這種當面對罵,卻讓她如鯁在喉。


  「他們很煩,我不想看到他們。」


  司禮監沉默了一瞬,眼睛里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光:「以後都不會再看到他們了。」


  溫茶從他手裡接過畫冊,淡淡道:「去端雪莉盅吧。」


  司禮監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溫茶把畫冊往面上一罩,一臉糟心。


  這人大概是上天派來破壞所有美好的。


  司禮監回來后,溫茶喝完一盅雪梨羹,總算好了點。


  「以後這種事,我希望你提前同我說一聲。」


  司禮監接過小盅,面無顏色的坐在她身邊,垂下高傲的腦袋,低聲道:「沒有下次。」


  他沒解釋之前的事,也沒為自己開脫,甚至在縱容她的壞脾氣。


  溫茶心裡其實有數。


  司禮監大概把自己十八輩祖宗都給摸清楚了,想在成親前讓她擺脫極品爹娘,無牽無掛的嫁人。


  他總是先斬後奏,以絕後患,然而她卻不想頂著這副身體,和原主爹娘撕破臉皮。


  她的計劃里沒有這一出,甚至沒有出現過原主父母。


  雖然,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恐怕也會因為沒有月奉拿,而找上來。


  大概是受她影響,司禮監一下午的心情都很不好,看捲軸看著看著就開始低氣壓。


  溫茶窩在椅子上,偶爾回頭看他一眼,見他渾身陰鷙,做事靜不下心的樣子,餘光掃過外面厚厚的積雪,心下一動。


  「你若閑不下來,去外頭給我堆個雪人。」


  司禮監眼神一動,丟下捲軸,什麼話也沒說的就出去了。


  溫茶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吸吸鼻子,繼續看畫冊。


  等看完手裡的故事,外面天色開始發暗。


  婢女在屋門口說是周大娘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溫茶起身去院子里轉了一圈,在住的廂房前找到了給雪人裝鼻子的司禮監。


  風雪稍霽,遠遠望去,他穿的有些薄,看起來分外蕭瑟,溫茶吩咐婢女給他取了件大氅,慢慢的走過去搭在了他肩上。


  司禮監回眸,面上很平靜,溫茶轉過身替他把大氅穿好,拉住他冰涼的手,「怎麼不多件穿衣服?」


  司禮監理所當然道:「你在罰我。」


  溫茶:「……」罰你你就想用感冒來開脫嗎?

  司禮監指指紅鼻子,黑眼珠的雪人,說:「堆好了。」


  溫茶點點頭。


  他又說:「你原諒我了嗎?」


  溫茶:「不原諒。」


  司禮監臉色頓時垮下去,眉頭緊皺:「堆得不好?還是再堆一個?」


  溫茶:「堆得挺好。」


  「那……」


  「有別的理由?」


  「你都說出來,我都能做到。」


  溫茶想了想:「恐怕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好起來~」


  司禮監:「……」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說???

  原主父母那些破事,在吃過晚飯後,溫茶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畢竟,她不是原主,哪來那麼多聖母情懷。


  她氣憤的是,原主父母那堆小癟三竟然敢罵她?雖然司禮監已經把他們趕出去了,但她還是心塞……


  作為頂缸一員,她還不能罵回去,能不生氣嗎?

  她只有一個願望,讓他們以後全都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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