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遠古獸人(十六)
埃德被他氣的吹鬍子瞪眼。
這個臭小子,打自己女兒的主意,還這麼囂張,真是欠收拾!
「你過不了我這關。」埃德也不跟他廢話,抱著肩,上下審視他一番,哼道:「只要是我不同意的,阿芙是絕對不會跟你走的。」
言外之意,想結親?沒門!
年輕的流浪者並不氣惱,思索片刻,道:「你讓我和她在一起,我可以留在部落里。」
什麼?!
埃德被他這句話驚住。
倒不是覺得他湊不要臉,倒貼之類。
而是詭異的覺得他屈尊降貴。
這個年輕人有多大本事,他心裡有數。
方才和他周旋,他使出全力,竟探不到邊兒,再加上他把比熊丟出去的架勢,輕鬆的叫髮指。
最重要的是,他到來是那股不容忽視的氣息,代表了他在族中的地位。
即便是在北境那般凜冽的地方,擁有這樣氣勢的人,絕不會是普通的流浪者,十有八九也橫行一方的主。
北境……橫行一方的霸主……
埃德腦海里閃過了什麼東西,等他回想起來時,眼睛錚然一亮,盯住年輕流浪者,問道:「難道你是之前從北境逃出來那小子?」
年輕的流浪者回望了他一眼,沒說話。
埃德頓時心裡就有底了。
他之前思來想去,想不透,這人怎麼會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有交集,一提到北境,他忽然想起月余之前流浪者經過這裡時提到的那位人物。
當時人心惶惶,他還組織了夜巡小隊,想把人找出來,但並沒有什麼實際結果,最後他們都以為那逃出來的流浪者早跑了,實在沒料到,他極有可能被人救。
尤其,那人還是自己女兒的時候……
「她的確是救了我。」
年輕的流浪者,似乎想起了什麼,薄冷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們同處一室的時候,她還很照顧我。」
埃德不知道他受傷之後的狀態,一聽到同處一室,登時就炸了!
這玩意兒被救之後不趕緊走,竟然還跟芙茶處一室!找死嗎?!
「她收下了我的定親禮,自然也是喜歡我的,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們。」
埃德自然而然的想到,那枝茶花出現后,自己追問芙茶,她閃爍模糊的言辭,難道那時候她真的是在騙他?
他很快腦補出自己女兒和這個不要臉的流浪者之間發生的事,心肝肺都要氣炸了!
他指著年輕流浪者的鼻尖,斥責道:「你不要以為我女兒救過你,你就能和她在一起,你這個輕浮的傢伙!」
年輕的流浪者不知道自己哪裡輕浮了。
不就是送過幾次花么?
「我想見見她。」他再三提出自己的請求:「見到她,她要我走,我就走。」
埃德眼前一亮:「真的?」
「嗯。」
「好!」他大手一揮,轉過身就要去叫自己跑遠了的女兒,轉過身,他還沒開口,身穿獸皮裙的少女正靜靜地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笑眯眯的沖他招手,顯然已經聽不短時間的牆角。
埃德:「……」一口氣喘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你!」他惱羞成怒的指著溫茶的鼻子,喊到:「給我過來!」
溫茶小跑著跑到他面前,踮起腳尖,向門外的年輕人看了一眼,看到他赤色的眼眸,還有好看的臉,她愣了一下,趕忙回身在埃德身邊站好。
埃德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指著外面的年輕人,怒道:「讓他給走!」
溫茶:「……」他長得有點好看……讓走恐怕不大好……
埃德:「我叫你讓他走!」
溫茶:「我……我……」能不讓嗎?
「你最好不要打歪主意。」埃德苦惱的點點她的額頭,「我知道你救過他,但他是個流浪者,你們是沒結果的。」
溫茶:流浪者?流浪者好呀!正好可以一起去流浪!
埃德:「你長不長腦子?這人不適合你沒看出來嗎?長痛不如短痛,趕緊讓他走!」
溫茶:……可我喜歡……長得好看的……
埃德:「……」心累至極……
從來不知道,自己女兒還是外貌協會的……
「阿爹……我能不讓他走嗎?」少女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偷瞄了一下門外正被快被昏黃的夕陽淹沒的男人,他輕柔的目光像湖水一樣,讓她心裡發麻,她摳摳手指,低聲說:「他之前給我送了迷霧森林裡的午夜汀蘭,我還挺喜歡的,你不知道,能摘到這種花的人,很少的……」
埃德:「比熊可以幫你摘!」
「他長得不好看。」
埃德一口氣差點把自己噎死。
「比熊不行,那他更不行!」
說罷,埃德已經懶得去理會門外年輕人的想法,他滿心滿腦都是,女兒絕對不能被這個心思狡詐的人給騙了!
他扯住溫茶的手腕就要往回走,門外的年輕人看到他略顯粗暴的動作,眼睛動了一下,叫住他:「我可以離開,你不要為難她。」
埃德愣了一下,年輕的流浪者揚起眼眸,對著回頭的少女輕輕一笑,眉間冰雪消融,最是溫柔安靜,迷的溫茶三魂去了二魂,真想跑出去跟美男子來張合影。
埃德對這種出賣色相,吸引女孩子的行為最是不恥。
「要走!就趕緊走!」
那人沒說話,溫茶先問:「……能不要他走嗎?」
埃德:「不能!」
「為什麼?」
「他是流浪者。」
部落里的姑娘,和無依無靠,無根無蒂的流浪者,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你適合安定的生活,適合成為一個好妻子,好母親,但他不一樣,他骨子裡充斥著暴戾因子,過不了平淡的日子,會毀了你期待的一切。」
所有被部落放棄的流浪者,都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他們發起瘋來,六親不認,殺人如麻,是所有人部落都忌憚的存在。
因而,當他們從北境出來時,所有部落才會如臨大敵,不計代價,將他們遣回北境。
不管眼前的年輕人是不是和那些流浪者一樣,他都不敢冒險,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女兒交給這樣一個人。
埃德說:「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溫茶卻是笑:「流浪者竟然這麼討厭。」
她皺了一下鼻子,看了一眼外面,那在埃德話語間,已經渾身僵硬的男人,回眸低聲道:「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
埃德欣慰於女兒的聽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沒再看門外的年輕人一眼,帶著溫茶一起往裡走。
門外的年輕人靜靜地站了許久,直到快看不見少女的背影,才僵硬著嘴角,低聲問了一句。
「……原來……你也介意嗎……」
六親不認,殺人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