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遠古獸人(十四)
到了黃昏,比賽已經接近尾聲。
阿卡戰勝了瓦里安,同比熊比熊站在了對立面。
誰也沒想到,這個成人禮后還幾多久的年輕獸人,竟然能打敗其他,比他經驗老道的獸人,最終同比熊一決高下。
原本因為格羅士氣低下的天狼部落,見到這一幕,忽然起了勁,大叫著阿卡的名字,目光如炬,氣勢高昂。
聽見喝彩,阿卡十分受用,他汗流浹背,戰意壘壘的緊盯住比熊,第一次感覺到了被人需要的存在感,他內心升起從未有過的激昂,拳頭在身側捏的發響。
比熊卻並不忌諱他。
阿卡能夠打敗其餘獸人,是他的本事,比熊不覺得他能擊敗自己。
阿卡大喝一聲,朝著比熊沖了過去,比熊也鬥志昂揚的迎接了他的攻擊,很快,兩人就在角斗場上打的你來我往,難分高下。
埃德讚歎的對著阿卡點評了幾句,對於勝負沒有太大的執念。
溫茶當然也能猜到結局。
阿卡有沒有得到第一勇士,或許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阿卡用實力讓部落里所有人知道,這世上,只要努力,誰都有資格成為最強者。
果不其然,阿卡一次一次在比熊兇狠的攻擊下,扭轉乾坤后,台下吵吵嚷嚷對阿卡刮目相看的,大有人在。
甚至還有人斷言,阿卡的未來不可限量,不日將超越格羅。
這麼一說,眾人才發現,有些事,不一定非格羅不可。
部落里有能力者幾何,像阿卡一樣努力的人又何其多,每一個發奮努力的人,都應該得到發揮能力的機會。
這麼一想,部落里更多的年輕人躍躍欲試起來。
最終,這場比賽,在阿卡全力以赴之後,還是敗給了比熊。
阿卡倒在角斗場上,被夕陽染紅了面龐,眼睛卻閃閃發光,就像個堅毅的英雄。
部落里的人非但沒有因比賽落敗而失望,反倒衝上高台,將年輕的獸人高高的舉起來,大叫他的名字,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讓整個部落感到驕傲。
阿卡捂住臉嗚咽了幾聲,伸直了自己的手臂,從高台上被人簇擁著走下來。
他經過到溫茶身邊時,年輕的臉背對著斜斜的夕陽,撲面而來的汗漬讓人眩暈。
溫茶抬起眼睛,他直視著她的面龐,伸手摸了摸自己還帶著血漬的嘴角,輕聲說:「芙茶,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會打敗格羅。」
「嗯,」溫茶揚眸一笑,嘴角溫寧而輕和,「我相信你。」
阿卡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笑,愣了一瞬,臉突然紅起來,「你相信我,就,就好!」
溫茶沒說話,只給他做了里加油的姿勢。
阿卡激動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再說些什麼,身後人鬨笑著,攙扶著他下去換衣服去了。
他身後,埃德已經在給比熊頒發第一勇士的稱號。
溫茶忽然叫了他一聲,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阿卡回頭,少女眉目如畫的樣子,在夕陽里太過昳麗,他很難控制自己去回想什麼,然而,最初的回憶卻在他腦海里翻湧泛濫,如似朝夕。
他想了一下,笑著說:「那時候你還小,還沒有這樣乖巧,你跟在族長後面,似乎不大喜歡我,還朝我扔了一塊石頭,我就……」記住了你。
溫茶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逗笑了,她低頭遮掩一下,揮揮手,對他說:「你去吧。」
阿卡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不疑有他的走了。
溫茶在原地坐著,心裡有些抽絲剝繭的凌亂。
如果當初,原主喜歡的不是格羅,而是……阿卡,該多好……
只可惜,世上,永無後悔路可走。
埃德在台上舉起了比熊的手,和以往每一次比賽過後一樣,對台下高聲詢問到:「還有沒有人對比熊是第一勇士感到不滿的?如果有,可以即刻向比熊挑戰,誰打敗了比熊,誰就是第一勇士!」
「如果沒有,我會馬上宣布,比熊從此刻開始,代表貪熊族,成為七大部落第一勇士!」
話音一落,台下熙熙攘攘一片,每一次選出第一勇士,都會有一個挑戰第一勇士的機會。
但是第一勇士可不是誰都能當的,能去挑戰的獸人更是寥寥無幾,與其去台上自取其辱,倒不如在台下看熱鬧的好。
半晌沒人回話,埃德再次將比熊的手高高舉起,正要開口宣布比賽的結果。
一陣冰涼的風,不知從什麼地方而來,氣勢洶洶,宛若冰刃一般的拂過角斗場,捲起一股難言的血腥死氣。
在場所有獸人面色一變,對這股涼風熟悉至極,可不就是之前流浪者追逐過來時,帶過來的北境氣息么?!
流浪者怎麼會在這時候來?!
獸人們當即站起來,繃緊神經,朝部落口望去,冷風散去,極冷的冰寒卻沒有消散,它們病毒般爬上肌膚,舔舐一切溫度,即便是強壯的獸人也忍不住打了哆嗦。
埃德和比熊從角斗場上走下來,飛速朝著外面跑去,跑至半路,兩人化作原形,一路狂奔,正要去給擅闖的流浪者教訓。
誰知還沒有跑出部落,繚繞在半空中的霧氣悄然褪去,冥冥中,一道幽靈般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部落門前。
憑空出現一人,比熊和埃德皆是一愣,急忙剎住腳,朝那人看去。
只見那人,漆黑衣袍,斗篷遮面,看不清真面目,十分神秘。
他蒼白的指尖微垂在身側,指尖捏著什麼東西,不像擅闖者,倒像是個漫途跋涉的旅人。
若非他身上不可忽視的冰冷,獸人們恐怕也只是以為他是來尋求幫助的。
然而他周身的氣勢太過詭譎,尤其是在他聽見聲音后抬起的那雙眼睛,是泛著冷光的赤色,明明該是溫暖的色彩,卻冷的猶如萬年玄冰,教人心頭髮麻。
「你是什麼人?」
埃德站在他面前,大聲詢問道:「你來我天狼部落做什麼?」
那人聽見埃德的聲音,似乎愣了一下,而後,他十分禮貌的摘下了遮住臉的斗篷,露出一張深邃凜然,貌似清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