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遠古獸人(十一)
格羅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安琪這樣單純,難道她還會故意說謊污衊你嗎?」
「說沒說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沒把完整的事情告訴你。」
格羅看著溫茶漫不經心的側顏,心裡恨死她的淡定。
「那你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
其餘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盯住溫茶,想聽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埃德在邊上有些急,他暗地裡以為女兒對格羅舊情難忘,想擋在女兒面前。
溫茶伸手扯了他的衣袖,制止住他。
她仰頭一笑,看向格羅,「你真想知道?」
格羅無比篤定道:「安琪柔弱乾淨,比誰都單純,是不會胡說八道的。」
「好吧。」
溫茶揚起眉頭,「安琪跟你說的時候,是不是只說了我一個人?」
格羅皺眉:「她那麼善良,部落里只有你才看她不順眼,除了你還有誰?」
「那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格羅想起那天他回家,安琪渾身泥土的蹲在屋角,抱著自己,手上和腳上全是傷的樣子,胸口猛然一縮,他瞪向溫茶,怒道:「還能說什麼?!你都把她打在地上了!你還想讓她說自己被你欺負的不能還手嗎?!」
「那她就是告訴你,我用話羞辱她,順帶還把她給打了是嗎?」
格羅對她這樣拖延時間,無比厭惡:「你不用逐字逐句的給自己開脫,不管你跟安琪說了什麼,你別想離間我們,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真是結親了,都要隨口說出來羞辱人的一句話啊。
背地裡也就罷了,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下,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尊重怎麼寫嗎?
我永遠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原主是哪樣的人?他了解過嗎?
明明就什麼都不知道,卻還要在這裡大放厥詞。
最後的恩劈結局,真是他自找的。
溫茶沉默了一陣,揚唇微微一笑,「我以前很喜歡你,現在卻不喜歡你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格羅根本不想聽她說這些廢話,一臉不耐煩。
溫茶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
「因為我終於發現,你配不上我。」
話音一落,格羅臉上的譏諷僵住,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溫茶,難以想象,自己有一天會從芙茶的嘴巴里聽到這句話。
配不上……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怎麼可以?她以為她是誰?!
誰不知道,是他不要她,是他把她拋棄了!她憑什麼說他配不上她?!
「請你以後,不要再說永遠不喜歡我這樣的說辭,你應該清楚,從你背叛我的感情開始,你就已經失去了對我說三道四的資格,請你不要自我感覺良好。」
溫茶笑眯眯的盯著他的臉,笑容淡然而薄冷:「最重要的是,我還沒結親,不想以後再喜歡什麼人時,提起我,就提起我喜歡過一個永遠不會喜歡我的人,我怕讓他誤會,就像你怕我欺負妻子一樣。」
格羅沒想到自己說出自己以往說出來打擊她的說辭時,她會反擊,以前她從來不會的,她只會默默承受……
「從前我忍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可以接受你一切的壞脾氣。」少女坦然道:「但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我有資格收回你在我這裡的一切特權。」
她說:「如果你再羞辱我,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話音一落,其餘人看向格羅的眼神也有些不對了。
一個堂堂正正的獸人,怎麼可以這麼心思歹毒的打擊一個小姑娘,看樣子還經常口出狂言。
就算芙茶喜歡他,這也不是他傷害芙茶的理由。
真是太低級了。
感覺到周圍的眼神,格羅頓覺面上發燙,惱羞成怒起來:「你不要提這些有的沒的!你傷害安琪的事,不是你東拉西扯就能糊弄過去的!就算你是族長之女,我也絕不姑息你!」
溫茶低頭無聲的抖動了一下肩膀,「好啊,那我們就來說說。」
「不用你來說。」身後已經把山茶花捏碎了的比熊走到溫茶身邊,面容不渝的跟格羅對峙著,「不知道這一次,你這位小妻子是不是真的昏迷了,如果是真的昏迷了,那最好,如果是裝昏迷,希望她不要怨我。」
「你什麼意思?」格羅見他走出來替溫茶撐腰,心裡不悅至極:「這事跟你沒關係!」
「這事恰恰就跟我有點關係。」
「什麼?!」
埃德在一旁震驚了,看向比熊「這事到底怎麼回事?」
比熊冷對著格羅笑一聲,「那天事發的時候,我就是當事人,我不知道你的這位小妻子究竟是怎麼跟你說的,不過事情絕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比熊篤定的樣子,讓格羅心裡有些慌,他根本沒發現懷中本該昏迷的人,竟然隱隱顫抖起來。
安琪同他說,芙茶欺辱了她,對她無比厭惡,卻沒說在場的還有比熊……
比熊為什麼會和安琪在一起?
其餘人更是對比熊的出場議論紛紛。
比熊卻是無所畏懼,「你不用再揣摩我的心思,我怕事情說出來嚇到你。」
格羅眼睛一冷:「你最好不要說謊!」
「你放心,我們貪熊族行事光明磊落,從不說謊。」
貪熊族的人,更是紛紛應和:「就是啊,比熊是貪熊族第一勇士,說一不二的,他說出來的一切話,都可以向獸神起誓。」
格羅心裡越發不安起來,他已經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事情是這樣的,」比熊轉過身,看向四周等待真相的獸人,朗聲道:「那天早上,我去河邊偵查流浪者的蹤跡,格羅的這位小妻子一直跟在我身後,她一直哭哭啼啼,柔柔弱弱,以我受傷了為引子,接近我……」
「什麼?!」
貪熊族勇士驚叫起來:「她不是前一天已經結親了嗎?怎麼可能第二天早上就出門?!」
「她接近你做什麼?」
比熊冷冷的盯住格羅懷裡的人,眼裡厭惡至極:「自然是為了勾·引我。」
「你說謊!」格羅一腳朝著比熊踹過去,根本不相信這一套說辭,對著比熊大打出手!
安琪怎麼會做那種事?!
「你這個畜生!你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比熊根本不怕他,「我敢對獸神起誓,你敢嗎?」
格羅聞言,氣的暴跳如雷,怒不可遏道:「你不要找理由!你一定是喜歡芙茶那個賤人!和她串通一氣來騙我!」
「我不騙人。」比熊躲過他的攻擊,擲地有聲道:「是你在自欺欺人。」
「安琪不是這樣的人!」
格羅眼睛一片血紅,目眥欲裂:「她是最善良的人,那麼純真!根本不會說謊!一定是你們這些人污衊她!」
「你已經為她發了瘋。」
比熊輕嘆了口氣,不知對這樣沒有理智的男人說什麼。
「你要是不信就去問問瓦里安和雷姆,他們都在場,你說我說謊,說芙茶說謊,那其餘人都在說謊嗎?!」
格羅眼神憤怒的找到了他說的那幾人。
人群中的瓦里安,躁動的騷了騷腦袋,沉聲道:「那天我們追蹤流浪者氣味,追到了草叢裡,事情的整個經過都聽見了,是比熊說的那樣。」
格羅心整個沉下去,他去看一邊的雷姆,年輕的獸人對這種事情也有些尷尬,「不止我和瓦里安,其他勇士都在場,我們沒必要騙你。」
格羅的面色瞬間沉了下去,如果一個人說他還能反駁,兩個人說他還覺得他們串通一氣,可是這樣多的人,他們憑什麼騙他呢?
難道他們都被芙茶收買了嗎?
獸人的尊嚴他最清楚了,他這麼多年都沒能接受芙茶,更何況是同他一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可能對芙茶馬首是瞻?
「那天你的小妻子在引·誘我時,被芙茶撞見了,為了我不被糾纏,也為了部落,芙茶對她進行了一些勸說,芙茶一心一意為你著想,但你的小妻子似乎並不能接受芙茶的勸解,裝暈昏倒在了路邊,想逃過一劫,不過很可惜,她小兒科的把戲很快被我們拆穿,想必她是覺得面上無光,才對你說芙茶欺辱她。」
「她沒對你說實話,」比熊無比篤定的說:「她在說謊。」
格羅被最後幾句話打擊的眼前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要怎麼相信他一向認為善良溫柔的伴侶,是他們嘴巴里那個不知羞恥,不知檢點,充滿心計的女人?!
他不相信!
可事實擺在眼前的,他卻根本不敢去觸摸真相。
「芙茶是無辜的。」比熊伸手拍了拍一直安靜聽他說話的少女,盯住格羅,「請你對剛才說的話,向她道歉。」
格羅本就心裡一團糟,聽到著立馬橫眉冷豎起來!
「憑什麼?!」
他一向心高氣傲,認為芙茶喜歡自己就應該低人一等,怎麼可能屈尊降貴對她道歉。
「我不相信你們說的。」他的拳頭都快捏出血來,抖動著嘴角,一字一頓道:「我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相信安琪,她是個好女人,她不會騙我的。」
比熊真不知道說他愚蠢還是該說他可悲。
「你如果還要繼續執迷不悟,就算她不找我,也會有別人,你不怕嗎?」
「你給我住口!」格羅根本無法想象比熊說的那個場景,他幾欲瘋狂的想要發泄些什麼,但他懷裡抱住的那個人,卻讓他覺得重如千斤。
「我是不會相信你們的,不管你們說什麼,你們一定是被芙茶蠱惑了!一定是!」
「你敢對獸神起誓嗎?」
一直看格羅不順眼的埃德,早就忍不住想出來給女兒撐腰,「就算你是部落第一勇士,你也不能這樣隨意的侮辱我女兒,你既然不向她道歉,你就像一個真正的獸人一樣,向獸神起誓,你不後悔你說過的每一個字!」
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在他們對他關懷備至的時候,他口口聲聲叫的都是賤人,臉上是從未保留的厭惡,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都能不顧場面,不顧尊嚴,對自己的女兒百般羞辱,背地裡是不是無數次讓芙茶傷心難過?
這樣傷害了自己的女兒,轉過頭來,一句不相信就想一筆帶過,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他真是後悔透了這些年被蒙在鼓裡,對他的提攜和幫助。
這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格羅,起誓吧。」埃德沉聲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能讓她受委屈。」
格羅看到埃德陰沉的面色,心裡咯噔一聲,有什麼東西驀然碎裂。
他抓起地上的東西朝埃德砸去,「就連你也要逼我嗎?!」
埃德躲過,面色更沉。
其餘獸人看向格羅的眼睛也不一樣了,這樣一個瘋狂而愚蠢的人,真的是部落第一勇士嗎?
這簡直就是一個無知又有妄想症的瘋子!
根本擔不起第一勇士的重任!
溫茶冷眼看著發瘋的格羅,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話:「安琪昏迷了這麼長時間,你第一反應是找我的麻煩,你難道不擔心她的安危嗎?」
換做任何一個人,最愛的人昏迷不醒,第一時間一定是找巫醫,但是格羅第一時間找的是罪魁禍首。
「你是真的喜歡安琪嗎?」
溫茶目光淡淡的掃過他懷裡指尖還在顫抖的女人,真是佩服起她的演技,都這樣了還裝得下去。
為了不被當眾拆穿,不和格羅一起丟臉,她簡直是用生命在秀演技。
「如果我是你,我會先檢查一下,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暈倒了。」
「畢竟,她有前科。」
話音未落,格羅終於察覺到了懷中人,僵硬的可怕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