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遠古獸人(六)
溫茶還沒走到屋門口,身後傳來阿卡氣喘吁吁的聲音:「等等!」
溫茶回眸。
阿卡疾步走到她身邊,上下打量她一番,發現沒受傷后,才問:「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麼也找不到你?」
「在河邊呆了呆,不好玩,就在格桑花裡面躺了一會兒,你聞,」溫茶把袖子遞給阿卡,「獸皮上全都是香味。」
阿卡不疑有他,不好意思騷了騷腦袋,「族長讓我來看看你,你沒事就成。」
「我挺好的。」溫茶對他笑了笑,「你可以回去了。」
阿卡搖頭,「現在族裡出了事,聽說是北境的流浪者逃進來了,你也知道那些傢伙比較殘暴,我要就在這裡保護你。」
「不用了。」溫茶朝他揮揮手,「他們逃也不敢逃到這,這裡是部落中心,他們是不會冒險的,就是冒險,也不敢對我動手。」
埃德有多愛女如命,簡直眾人皆知!
「不行。」阿卡依舊堅持,「你回屋裡待著,我就守在你屋邊。」
溫茶:「……」沒想到這個boy竟然如此耿直。
「好吧,我跟你一起在這裡等著。」
溫茶摩挲了一下手指,和他一起等消息。
沒過一會兒,天色就暗的看不分明了,阿卡還是神采奕奕,獸人在夜間的活躍性依舊很大,他們的視力與敏銳度,不會減弱,甚至還會更靈敏,尤其是天狼族的獸人。
溫茶打了個哈欠,有些疲倦了。
阿卡頓了頓,紅著臉低聲說:「要不……你就先休息吧。」
溫茶:「你也回去吧。」
這時候,追出去的獸人們也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似乎並沒有什麼收穫。
阿卡在空氣中嗅了嗅,確認了消息后,說:「我去看看。」
溫茶簡直求之不得,「好。」
阿卡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屋檐下,身姿欣長,容貌清麗的少女一眼,忽然說:「芙茶,你真的變了。」
溫茶投以他詢問的目光。
阿卡咧嘴一笑道:「以前,你從來都不會理我的,更何況,是和我站在一起,說這麼多話,你的眼睛里只有格羅,除了他,什麼都沒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溫茶在原地頓了一下,沒說話。
阿卡繼續說:「現在的你,很好,看到了比以往更多的東西,也不像以前那樣極端了,你看,世上不止一個格羅可以讓你傷心難過,你還有更多喜歡你的人,不管是族長,還是我,或者是族裡的人,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也都很喜歡你。」
「芙茶,振作起來!」
阿卡握了握拳頭,露出虯結的肌理,笑的一派爽朗。
溫茶的手指在身側顫了顫,她吸了一下鼻子,笑了:「謝謝你。」
阿卡瞧著她略微泛紅的眼睛,怔了怔,然後說:「你可千萬別哭呀,今兒可是你的成人禮。」
在所有人都為第一勇士的結親禮忙前忙后的時候,只有少數人還記得,格羅的結親禮,其實是她的成人禮。
阿卡伸手在衣服邊掏了掏,掏出一朵無精打採的花兒,他木在原地,怎麼也想不到,方才還漂漂亮亮的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那個……」他握住花兒,扭頭對溫茶,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最終還是沒送出去。
「祝你生日快樂!」
溫茶沒發現他的小動作,點了點頭,「謝謝你。」
阿卡見她從未有過的和顏悅色,心裡那股微妙的期望竟又升起來,他正要鼓足所有勇氣,同溫茶將心意說出口。
埃德忽然從身後走過來,高聲道:「阿芙,沒事吧?」
阿卡一口氣憋在嗓子里,差點把自己嗆死。
溫茶眼見埃德沒受傷,才笑著說:「一切都好。」
然後埃德從身後取出一大把五顏六色,格外明媚的鮮花遞給女兒,「追入密林,沒找到流浪者,到找到了你最喜歡的星辰花。」
他鄭重其事道:「成人禮快樂。」
溫茶伸手把花接過去,笑的眼睛都彎起來,興高采烈道:「謝謝阿爹!」
一邊兒的阿卡:「……」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這就是他成人禮好幾年之後,沒找到伴侶的原因。
送走了阿卡。
溫茶開始向埃德問起北境的事。
「逃出來的獸人據翼族說,都是些北境的佼佼者,大部分雖被貪熊族阻擊,不過還有一部分不知去向,我們四下勘察過,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似乎只是從部落經過,又去了別的地方。」
溫茶若有所思,問:「他們只有十餘人,為什麼要從北境逃出來呢?」
埃德嘆了口氣:「按理說,他們逃出來應當是為了食物和雌性,但這一次,似乎不像。」
「……」
「翼族之前傳來消息,說北境前幾日爭鬥聲很重,血腥死氣在極寒之地傳到了貪熊族邊緣,想來應該是有大變故,而且,瞧那些流浪者似乎在找什麼人?」
找人……
溫茶想起河流上的鮮血,用手指戳了戳那兩個包,沒說話。
埃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些事,你不必擔心,一切就交給阿爹。」
溫茶點點頭,抱著花,往屋裡睡覺去了。
回到屋裡,她就坐在床上使勁戳那個指環,邊戳邊嘀咕。
「是不是找你的?是不是找你的?」
那傢伙腦袋上的小包被她戳的軟綿綿的,還是沒反應。
如果不是手指被纏得緊,溫茶都懷疑這東西死了。
她將手指翻來覆去的觀察了好幾遍,在找到綠色的小線條,確認是鰭后,她往上看,很快在小東西純白色的后脊上,看到了紅色的絲線。
她伸手一摸,好傢夥,可不就是一溜溜鮮血么?
那河面上的血液,應該就是這東西的。
一想到那麼多血,溫茶整個都懵。
在河裡,變大身體時,血都差點流盡了,現在變小了,還在流血,這傷的到底有多重?
溫茶提著貝殼燈,往外走,走到屋前的草地里,翻翻找找,好歹找到了一棵薊草。
她回屋把薊草搗碎,塗在了指環上。
吶吶吶,誰叫她心軟呢?
系統冒出來冷笑一聲:心軟個毛線,明明是心懷鬼胎!
溫茶:「……」
小東西在河裡的時候,明明已經失血瀕危,卻還表現的非常威武。
她預計過了,就憑那非人的戰鬥力,這人以後鐵定會發達的。
自己要是趁勢幫他療傷,指不定痊癒后,這人念著自己的好,順帶噹噹她的金手指呢?
想著想著,溫茶裹著被子,在白日夢裡睡著了。
此間,外面正涼,夜風涼嗖嗖的從屋邊刮過,靜謐的屋子裡,除了泠泠風聲,什麼也聽不見。
少女纖長的手指低低的垂落在床邊,月上中天時,明明是盛夏,屋裡卻開始忽然變冷。
溫茶裹著薄薄的被褥,哆嗦了一下,手僵硬起來,就在月華正正濃時,屋裡猛然炸出一道刺眼白光,木質的地板上,宛若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冰封結霜,厚厚的冰層直逼屋外,一路蔓延,霎時間,整個部落被冰霜覆蓋,然而冰層卻遙遙不止,片刻,穿過部落,冰封數里。
涼涼的月華輕柔的落在冰層上,冰層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迅速吸收著濃郁的華光。
偶有夜裡覺得冰寒的獸人想要醒過來,也會被冰層迅速擊中軟肋,翻個身,旋即睡過去。
就連住的最近的埃德,也睡了個從未有過的好覺。
四周出來覓食的野獸,簡直差點被嚇尿,急不擇路的拔腿逃走。
這是哪兒來的獸人,竟然能使用魔術?!嚇死獸了!
第二天一早,晨光熹微,清新的風,散落在臉上。
溫茶揉著眼睛爬起來,打開窗戶吸了一口清新空氣,轉頭去看自己的手指,那被薊草包了一夜的傷口,總算止血了。
她戳了戳那兩個小包,穿好衣服,往外走,沒出門,桌上還泛著露水的花兒吸引了她所有注意力。
昨晚的星辰花已經被她放起來了,這花兒是從哪來的?
她抱起比星辰花還大束的花一看,整個呆若木雞。
這種午夜盛開的蘭花,只有部落外的迷霧森林才有,而且在原主記憶里,這種花長在迷霧森林最深處,只在滿月時的午夜盛開,也只有極少數鳳毛麟角的強壯獸人,會為了追求雌性,展示自己的強大,勉強採到一枝半枝。
而現在,她面前這麼大一捧!
誰這麼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