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一箭穿鸞轎
長安皇宮內,和親隊伍鑼鼓喧天禮炮齊鳴地進了宮門,紅氈鋪道,鸞轎輕抬,一路皆是彩花無數,鶯歌燕舞裊裊不絕。
為首的那個鸞轎,論次序,應當是越王的鸞轎。
在硃紅色宮牆的牆頭之上,無道單膝跪在瓦片之上,已經將弦拉滿弓!
而和親的隊伍似絲毫沒有察覺一般,繼續向前前進著,禮數周全得就像每一步都經過了多次的排練一般。
而皇甫瑟嵐亦金色皇服加身,風姿綽約,目光凜凜,傾國的容貌在禮花的襯托下,顯得淡定從容得是一朵徐徐開放的花兒。
她已經命人層層排除過了皇宮十里開外,為的就是這次與越王的見面。
越王是打著和親的旗號來的,她堂堂大齊,悠悠長安,萬不能失了體面,讓天下人笑話。
隨著一聲「落轎——」,無道的手瞬間一松,「錚——」的一聲,那失了弦的飛矢便筆直地沖著越王的鸞轎而去!
當下皇甫瑟嵐的花容便冷峻了下來,失色道:「快攔下!快攔下!」
周圍頓時以這個飛矢形成了中心,不斷有高手向那飛矢奔去!
卻見此時,出現了一個極為修長的身影,銀衣獵獵,就那麼輕輕點過了鸞轎之上,輕發飛揚而起,便拈過了那支飛矢,持於中指與食指之間,凌風而立於鸞轎之上,威嚴又清風淡灑。
「寧國公!是寧國公!」人群之中立刻有人大呼了起來!
人海之中立刻掀起了一層浪潮,眾人像仰望神祇一般地仰望著他,皆是朝拜的虔誠與感動!
皇甫瑟嵐則長吁了一口氣,一顆心總算是定了下來,撫了撫胸脯后,她又是那個儀態萬千婀娜多姿的太皇太后。
即墨澤微笑不語,只是接下來的一個動作,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他捏著箭,突然奮力向轎內筆直貫穿了下去!
要知道,這可是越王的轎子!
眾位大臣的下巴都快驚得掉落在地上了,甚至有人難以置信地背過了身!
皇甫瑟嵐亦是渾身一震,接著便是臉色鐵青,大聲喝道:「寧國公!你放肆!來人!將他扣下!」
「哦?太皇太后不先查查,這鸞轎之中到底,有人還是無人?」即墨澤譏笑著看著皇甫瑟嵐,這個女人,總是喜歡她的權勢,也總是這麼咄咄逼人。
「空的?」皇甫瑟嵐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她艱難地消化著即墨澤的這句話。
沒等她消化完,後面一個鸞轎之中已經響起了「啪啪啪!」三聲響亮的掌聲!
只聽到越王低沉而雄厚的聲音傳來——「傳聞大齊寧國公風流又倜儻,文武雙全,智勇無雙!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本王甚是佩服佩服!」
說罷,鸞轎的簾幃掀開,露出了越王威風凜凜的身姿!
他竟然沒有坐第一座鸞轎,讓其空了出來!
即墨澤當然沒有那麼神通,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這一切,還是虧了端木煜翰的功勞。
「越王過獎了。只是被您誇得天花亂墜,卻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您說對嗎?」即墨澤從鸞轎頂上輕飛而下,緩緩落于越王面前,不卑亦不亢,行了一個親王覲見外族的禮。
但,他一抬眸間,眼裡,卻是帶著笑意的——威脅。
越王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
只怕,他今日這當眾一鬧,還是為了水燕傾而來!而他敢於當眾鬧,卻恰好說明了,他已經知道水燕傾並不在他的手中了!而越王想要換取李王叔,卻只有和親這條路可以走了。
但,明明心知肚明,越王卻哈哈一笑,仰天道到:「傳聞王爺是個情種,竟傳言非虛!令本王開了眼界!」
「巧了。本王爺不僅喜歡女人,還喜歡別人家專門惹事的兒子。越王要是有興趣,不妨讓我引薦一下?」即墨澤冷冷一笑,笑顏如花,卻句句如刀割一般割著越王的心!
「哦?竟有此等事?今日是和親接見大典,就不必談論這等私人瑣碎之事了吧。王爺若是有興趣,可以私下裡告知。」越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的目光有些寒意,他亦知道了端木煜翰已經在即墨澤的手中。
「好呀!」即墨澤倒也不為難這越王這頭困獸,笑嘻嘻地上前貼近了他的耳旁,用很低的聲音說道:「我要五毒門一個月內,在越國消失。你知道,我的籌碼。」
越王目光一驚,寒冷地看向了即墨澤!
要知道,五毒門雖然現在與越國皇室不和,卻是歷代交好的局面,已經是越國皇室的後盾!這即墨澤竟然說要滅就要滅!還要他越王親自去滅!
太不厚道!
「王爺。有其他的條件嗎?」越王隱忍不發,微微一低頭,似請求。
「有啊。那就是別和親了。什麼李王叔的,就隨他去了。」即墨澤大手一揮,輕笑著說道。
「即墨澤你!不要過分。」越王低低吼出一句,拳頭已經捏得咯吱咯吱地想,眼中已經憋得通紅。
「哦?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性情不是很定。你若是惹得我不開心了,我怕我手一抖就……」即墨澤做了個斬首的動作,邪魅一笑,轉身便欲離去。
只聽得越王隱忍了許久的一句:「別動煜翰。我答應你。」
即墨澤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只見他轉身深深斂衽一禮,高喊道:「多謝越王寬宏大量,不怪小王造次之罪!本王一定徹查那箭矢的來源,給越王一個完美的交代!」
「多謝寧國公。」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越王的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那般地難以下咽。
皇甫瑟嵐萬分驚異,不知即墨澤跟這越王做了什麼交易,竟讓這越王不計較那箭矢穿過鸞轎之事,心中對即墨澤的忌憚和懷疑,便又多上了一分。
她哪裡知道,這不過是即墨澤給越王的一個下馬威,意思是,你敢動我的女人,下一次,我就敢讓你真的一箭穿心。
再加上後面的恩威並施,任越王是久經戰場之人,也只能被牽著鼻子轉。
古樂聲起,鶯歌燕舞起,越王回鸞轎,即墨澤躬身拘禮。
一切是那麼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