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去？還是留？
「砰——」的一聲，一個圓滾滾的糰子便被水燕傾拎著扔進了木桶里，只聽得水燕傾一聲令下「洗！」，鶯歌便面無表情地將一端子水嘩啦啦地從糰子的頭對直澆了下去！
只看見奕兒「呸呸呸」了幾聲，便眨巴著可憐的大眼睛，望著這兩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哀憐不已。
「奕兒啊，以後還碰不碰女人的胸了啊？」水燕傾彎下腰，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變得白凈的孩子，咬了一口大水梨，惡狠狠地咀嚼著。
笑話，她戰都打過了，還怕制服不了這個小毛孩？
只見奕兒「哼！」了一聲，表示不服氣，接著便是用力一拍，將手拍向了浴桶里的水，嘩啦啦地便濺了水燕傾一臉的水！
水燕傾閉了閉眼，抹了抹水珠，生無可戀地冷冷說道：「繼續洗！洗到他乾淨了為止，才可以帶來吃飯。」
「是。」鶯歌冷若冰霜，嘩啦啦又是一端子水便澆了下去。
一時間，只聽得總都督府內傳來殺豬般的孩子的哭喊聲——「你們都是壞人！壞人！壞人！」
水燕傾在長廊里高翹著腿，橫躺於藤椅之上，聽著奕兒一聲一聲的叫喊聲，狠狠地咬下一口，睜眼一瞪，喃喃道到：「從哪兒學來的毛病，得好好給他改了，否則見個女的就撲了上去，小小年紀得惹出多少事端來。」
不一會兒，鶯歌就十分有辦事效率地將奕兒穿戴好，拎著耳朵提到了水燕傾的身旁，喝道：「站好！」
奕兒十分委屈，剛要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便被水燕傾一記更為凌厲的眼神給嚇了回去，只得站得筆直畢恭畢敬。
他大概覺得自己進了個狼窩。
「嗯。看起來還是挺清秀的嘛！」水燕傾頗為滿意自己的眼光，居然白撿了一個白白凈凈的孩子回來，這一洗澡一身衣服一換，倒是有了幾分雍容華貴的味道。
當然，前提是，他不再提吃奶的事情。
「我本來就不醜……」奕兒嘟囔著小嘴巴十分嫌棄地看了一眼水燕傾，小聲地說著。
「噗——」水燕傾幾乎要笑到直不起身子，手中拿著的水梨幾乎要掉下來，才斷斷續續地說著：「你這才多大，你知道美與丑是什麼嗎？」
「當然知道！比如我就很美，你和她就很醜！」奕兒氣呼呼地一指水燕傾和鶯歌，哼的一聲翻了個白眼，便叉起了腰。
不給本少爺奶吃，便是丑的，丑的！
「小少爺……唔……改明兒讓你見識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美。」水燕傾笑到要斷氣，腦海里卻浮現了端木煜翰和即墨澤的盛世美顏，大概在這兩個人面前，世間的男人，無幾人敢稱自己是美的吧。
不知為何，想到兩人，水燕傾的笑容凝滯了起來，總有一股難以理清的思緒在她的心中鬱結。
良久，她才恍過了神，輕聲道了一句：「走吧。帶你去找好吃的。」
奕兒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心思縝密，卻是餓了好幾天了，沒有意識到水燕傾的情緒變化，一聽到有吃的，立馬歡呼雀躍了起來，差點一聲「我要喝奶」便歡呼了出來，被鶯歌隨意的一個眼神一飄，他便低下了頭，瞬間裝成了在看地上的螞蟻。
恰逢此時，藍衣前來接奕兒，一步一搖曳中，她的波濤洶湧立刻引起了奕兒的注意！
只聽見奕兒喃喃自語道：「奶，奶，我要喝奶。」
還沒等水燕傾反應過來，他便屁顛屁顛地一下子撲倒在了藍衣的懷裡！
藍衣只道是自己有孩子緣，剛想去撫摸奕兒的頭，卻突然感覺到他在往自己的懷裡蹭！
水燕傾立刻上前，幾下才把奕兒拽了下來，看了一眼還不在狀態的藍衣，一記響指便敲了下去，吼道：「奕兒！你的中飯取消！」
「可是奕兒餓……」奕兒淚眼汪汪，饑渴萬分地看著眼前這個「奶娘」，極力地剋制著自己要衝上去的慾望。
「燕傾，孩子還小，你這樣，會餓著他。」藍衣見水燕傾教育孩子竟如此地粗暴，不免對奕兒心生憐愛，正要拉過去之時，卻被水燕傾啪的一聲打開了手！
只聽水燕傾說道：「你不懂。這孩子有陋習，必須下猛葯才能攻之。你打算讓他喝一輩子的奶嗎？嗯？」
藍衣這才明白了過來，剛才奕兒的舉動竟然是將她當成了奶娘！
藍衣喃喃道到：「這孩子，竟喝奶喝到這麼大……燕傾，你有沒有想過，他的身份到底是誰？」
要知道，京城的達官貴人雖然奢華無度寵溺孩子，可也沒有這般寵溺的。而且這奕兒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哪裡有孩子生得這般細皮嫩肉如玉的？
鶯歌也微微一鎖眉，低聲說道：「燕傾，藍衣說的對。不要惹禍上門。」
奕兒在一旁聽得真切，以為幾人要商量著將他丟了，便唯唯諾諾地向後閃爍著眼神退後了一步，似十分不安地說道：「奕兒，也可以不用喝奶……」
他還小，大概是把很多事情都歸結到他喝奶的這件事上。
水燕傾嘆了口氣，上前幾步，將他抱起，攬在懷裡，目光堅定地掃過了鶯歌和藍衣，緩緩說道：「他的親人，都被殺死了。我是撿到他的。撿了便是撿了。撿了就得負起責任。不能做一個見死不救的人，對嗎？奕兒？」
這番話，既是表明了水燕傾的立場，表明自己定是要留這孩子了，無論他的來歷，也同時是在教育這奕兒，什麼，叫做責任。
大概，他的親人，由於某種原因，並不能將他教得如正常孩子一般懂事，那麼，這些義務，便由她來履行吧。
「可是……你想過，有一天，他的仇家找上門來，你該怎麼辦嗎？」鶯歌皺了皺眉，她不反對水燕傾收留這個孩子，但，她擔心水燕傾的安危。
「是啊……燕傾，這件事還是三思一下吧。」藍衣雖然也甚為喜歡這玉雕般的孩子，卻也心中有疑惑和擔心。
「那我問你們，我如果將他送回去，他的下場是什麼？」水燕傾的目光咄咄逼人，卻又有無奈。
「死。」鶯歌脫口而出。
水燕傾沉默不語，只是凝望著這孩子的眼眸，一道陽光眷顧過，他一臉期盼而忐忑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