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攬州

  已是繁星落幕，晨露希白之時。


  城牆上，赫然而醒目的大字——攬州。


  蒼勁有力，飄逸揮灑自如。好字。


  不知題這字之人，可是有攬天下之景，匯八方之州的胸懷？


  好名字。好地方。幸會。


  水燕傾一腳便踏在了正在地上爬行的蟑螂上，另一隻腳，已然踏入了破落的城門。


  而與此同時，正在翹著蘭花指，托著青花蘭玉盞杯的即墨澤，一口上好的明前毛尖茶，如同噴壺裡的水，歡脫地從他口中噴洒而出。


  準確無誤地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凌十一的臉上。


  凌十一閉上了眼，默默地接受了主子的洗禮，用袖口抹去了一抹毛尖的茶香。


  浪費。


  「主子，您的披風在沙漠中已被尋到，但，並未見到其中的錦囊。」


  凌十一正美人在懷時突然接到了即墨澤的命令，片刻也不耽擱便帶著十人，在三個時辰內，搜遍了方圓幾百里的沙漠，結果只帶回了已經破了洞沾滿了沙土的——雪裡滾金白狐披風。


  並沒有王爺口中，人畜不分，很臭，都是污泥的，可疑之人。


  即墨澤的蘭花指捏起了呈上來的披風，細細端詳后，漫不經心似早就料到般說道：「你當然找不到那個人。」


  繼而一陣帶著毛絨絨的風從凌十一的臉上滑過，披風被即墨澤隨手便扔在了一旁的火盆里，燃燒跳躍出淡藍色的妖艷火苗。


  凌十一不明白，以鷹領的搜查能力，雖說是偌大的沙漠，但，也不至於找不到一個大活人。


  「給屬下再多一點的時間，屬下一定竭盡所能將此人找出。」凌十一低下了頭，不甘心這樣的任務失敗。


  「不必了。人怕是早已不在沙漠了。」


  即墨澤雲淡風輕地拿起越國剛進攻來的璞玉，在手上顛來倒去地把玩了幾下，便放回了原處，輕描淡寫地沖著凌十一吩咐了一句：「奧，對了。再給我備匹馬。腳力好點的。能耐得住箭的。黑色的。」


  凌十一的嘴角一陣抽搐。


  能耐得住箭的……


  乾脆在馬身上全副武裝地來個盔甲？

  「寧國公好排場，竟然要匹刀槍不入的馬。這等苦差事，還是勞煩我比較合適吧！」


  溫文爾雅的聲音，怎麼也讓人生氣不起來的笑容，舉止之間的淡雅，來人正是端木煜翰。


  即墨澤的修長手指微微彎曲，在紫檀茶几上輕扣了幾下，萬分委屈地像個小娘子般地訴苦著：「煜翰啊，我的小可愛愛駒，被萬箭穿心而死了……」


  最後的「萬箭穿心」四個字，即墨澤咬得很重，以此來昭顯著自己萬分心痛的心情。


  凌十一的嘴角又一陣抽搐，換了個姿勢，才穩住了跪得有些發麻的膝蓋。


  「啊？誰人那麼大膽。竟然敢萬箭穿心了寧國公連我也不借的寶馬。該殺。」端木煜翰的笑容始終如同冬日裡的陽光，萬年不變，就連「該殺」兩個字，竟也是溫吐而出。


  「是啊……該殺呢。」


  即墨澤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