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二更
就在一個學校里，還都住校，還前後桌，顧丞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原嫣的。
原嫣周一周二兩天都沒找他麻煩，他還把一顆心給放下了呢。但籃球隊訓練最後半個小時的時候，原嫣和苗苗下了網球課，結伴過來了，他沒敢主動迎上去。
心虛。
王哲迎上去了，抱了兩條德芙和兩瓶寶礦力水特回來，渾身都冒著喜氣：「快來！待遇升級了！」
美得不行！
周圍捧著名牌蛋糕、自己做的小點心、精緻禮物的女生們：「……」
心都碎了啊。
王哲一邊嚼一邊還誇：「真是辛苦她們了。她們下了課，得先繞到食堂，再回這邊來。要走好遠的路呢！」
顧丞覺得一說到苗苗，王哲那顆還算聰明的頭腦智商就直線下降了。
他也不想想，苗苗或許會這麼干，原嫣呢？原嫣這種做事面面俱到、超有計劃性和規劃能力的人，怎麼會幹這樣的事？
他分明中午吃完飯就在原嫣的桌斗里瞥見這個寶礦力水特了。
他只是當時沒想到原來是買給他們的。畢竟他當時為了避開原嫣的逼迫，整個中午都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覺了！
葉茗看了眼自己精心準備的蛋糕被隨意的堆在長椅上，她咬咬唇，湊過去問王哲——對，問王哲而不是顧丞，因為她覺得問顧丞很可能得不到任何回答。
「那兩個女生是你們班的吧？」她說，「我在這兒看見她們好幾次了。」
「對，我們班的。」王哲嚼著德芙，很開心地說。
「我怎麼覺得以前好像對她沒印象，突然她就出現了？」葉茗盯著王哲問，「她叫什麼名字啊？」
王哲只在遇到苗苗的時候才會中「降智」的debuff，正常情況下他的智商還是能碾壓大部分普通人的。他笑嘻嘻地看了眼顧丞，甩鍋：「你問顧丞呀，那是顧丞前桌。」
葉茗沒辦法，看向顧丞。
顧丞正仰著脖子咕咚咚的喝飲料，說話功夫一瓶飲料就被他喝乾了。他抹抹嘴，舉起空瓶子，瞄準垃圾桶，手腕一甩，以投籃的手勢把空瓶子投了出去。
唰！球，啊不，瓶進了！
「她叫原嫣。」顧丞站了起來。
葉茗就比原嫣高一點，顧丞一站起來，比她高了近一頭，特別給人壓力。
他今天說話也似乎與平時不同，沒有平時那麼隨意，聲音特別冷冽，帶著一種迫人的氣勢。有點像她和他一起參加競賽時，他面對對手時的氣勢。
他說：「她上個月轉學來的。現在是我們班班長。成績年級第二。坐我前桌。」
從停頓的語氣可以聽出來，他每一句都是一個短句。
短，所以有力。
顧丞很少對她說這麼多話。當她找他說話的時候，如果能用一個字回答的，顧丞就不會用兩個字回答。
顧丞說完，看著葉茗。
葉茗緊緊抿住嘴唇。她懂了，這是無聲的警告。
她只不過問了一句那女生叫什麼名字，顧丞就立刻豎起了頸羽，亮出了爪子，像時刻準備撲殺的老鷹。
她就問了那麼一句而已。他竟然就這麼警惕。
葉茗的心裡非常難過。
葉茗喜歡顧丞，顧丞當然知道。這不僅是因為葉茗到處追著他跑，更因為葉茗已經對他表白過好幾次了。當然，顧丞也拒絕了好幾次。
但顧丞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對哪個女生態度特別。葉茗一直都無法死心。
哨聲響了。王哲放下手裡的飲料瓶，抹抹嘴：「走了。」
顧丞移開目光，轉身和王哲一起向場上走去。
他們才走到場中心，葉茗卻忽然大聲的喊：「顧丞——！」
全場的人都聽見了。
顧丞皺眉轉頭。葉茗想幹什麼？他剛才表達的意思，她難道感知不到嗎？她應該是還算聰明的女生啊。
「顧丞——」葉茗越眾而出，對著球場中心的顧丞，破釜沉舟的大聲喊，「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男朋友——」
籃球館里靜了一瞬，隨即「嗡嗡嗡」地響起來了！
苗苗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了。她張著嘴巴轉頭看原嫣。
原嫣眨眨眼，又眨眨眼，若有所思，漸漸蹙起了眉頭。
程琳本來從原嫣和苗苗來了之後就一直暗搓搓的打量原嫣，突然被葉茗這一句表白的大喊給驚得懵了。扭回頭來，問身邊的人：「怎麼回事？葉茗突然抽什麼瘋？」
她的閨蜜說：「不知道啊，她過去跟顧丞說話，顧丞還站起來跟她說話，然後顧丞上場了，她突然就表白了……這、這是受什麼刺激了？也太隨意了吧？我還期待她擺個心形蠟燭什麼的呢！」
程琳撇嘴：「她又不是第一次跟顧丞表白了。我聽說……」
程琳早就打聽出來過，葉茗挺早就跟顧丞表白過，而且不止一次。很顯然，顧丞肯定是私底下拒絕了她。
然後葉茗一直特別熱烈的追求顧丞，但程琳暗暗觀察，發現顧丞完全無動於衷。程琳因此分析，顧丞不喜歡主動的、隨便的女生。她因此格外的注意自己的言行，在顧丞面前特別矜持。
力求在其他方面閃耀光芒，吸引顧丞的注意力。
她還沒把「聽說」的內容說出來，話音就戛然而止。
因為全場都在注視的焦點，全場都在等著他回答這場告白的顧丞……他被表白后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扭頭向這邊看來。
他在看誰？
程琳瞳孔一縮，跟著轉過頭去。
在她們這一群人里，站著那個叫原嫣的女生！
就連王哲的第一反應，都不是跟著大家露出驚訝的、看熱鬧的笑容，而是跟著顧丞一起轉頭，看向了這一側的入口方向。
苗苗想也不想地說：「他在看……唔！」
原嫣出手敏捷的勒住她的脖子，捂住了她的嘴。
乖，這時候別說話。
原嫣當然知道顧丞在看她。
她臉上一派高冷，實則內心裡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是緊張的。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顧丞那邊。被一個漂亮女生這樣熱辣、大膽的告白，顧丞會怎麼回答呢？
這差不多是在場的每一個人甚至教練都想知道的。
葉茗敢這樣熱辣的追求顧丞，自然有其倚仗。
她學習好，相貌好，身材好，家境好，甚至連性格都被公認為挺好的。在學校里也稱得上是校花、女神的級別了。
沒有強大的自信，怎麼敢這樣追求顧丞。
對這猝不及防的大膽表白，在場的男生甚至教練都是充滿艷羨的。教練捏著哨子眼睛眨了眨，看顧丞把頭轉向了不相干的一邊，都著急得想催促顧丞趕緊回答了。
這就是青春啊，多美好啊，唉……
場館里嗡嗡了幾秒之後，顧丞終於有反應了。他收回視線，實際上，隔著這麼遠，又被人擋著，他根本看不到原嫣是什麼表情。
他才走上場，又跑下來，直接跑到了葉茗的面前站住。
「他在說什麼？」程琳緊張得掐住閨蜜的胳膊。
「我也聽不到啊，哎喲，你輕點！」閨蜜趕緊扒開她的手，揉著胳膊安慰她，「別擔心，顧丞要是願意做葉茗男朋友，早八輩子他們就能在一起了！還用等到今天？」
她又有點奇怪地說：「話說，葉茗今天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啊？」
原嫣這邊當然也聽不到顧丞說了什麼。顧丞又不會像葉茗告白那樣大聲喊出來。
總之是顧丞跑到葉茗面前說了什麼，然後葉茗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從靠近他們那一側的入口跑出去了。
剛才顧丞說話的時候，運動館里還挺安靜。彷彿大家都豎起耳朵想聽到點什麼。葉茗一跑走，運動館里又開始嗡嗡嗡，只不過這次嗡嗡的聲音比剛才低。
背後議論人嘛，自然要壓低聲音了。
同時人員開始流動。有別處的人向剛才葉茗站的那邊流動，也有原本站在葉茗那附近的人向別處流動。這種行為很好理解——打探、交換和傳播信息。
聽到的人憋不住想告訴別人，沒聽到的人百爪撓心的想知道顧丞是怎麼拒絕葉茗的，他到底是說了什麼？
只有教練在那裡捏著哨子，一個勁的嘆氣：「哎呀呀，哎呀呀……」
也不知道他在惋惜什麼。
還是顧丞跑過去說：「王老師，訓練吧。」
他這才砸吧砸吧嘴，戀戀不捨地吹響了哨子。看著顧丞的目光里，還有著一種濃濃的「你小子真不惜福」的羨嫉交加。
程琳的閨蜜受命去打探消息回來了。
「顧丞說……」她跑得氣喘吁吁，「謝謝，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抱歉。」
程琳的臉色就有點難看，暗搓搓地瞟了原嫣一眼。
原嫣也聽到她們說話了，覺得顧丞這回答還算是標準的「拒絕」用詞，蠻套路的。
她這麼敏銳的人，當然不可能沒發現程琳偷看她那一眼。
葉茗雖然有點橫衝直撞，但這個程琳做事情，總是缺乏點正大明的底氣，真的遠不如葉茗呢。
原嫣對她印象特別不好，發現她偷看過來，立刻就淡淡看回去。程琳立即移開了目光。
苗苗拿手搗原嫣。
原嫣看她像是有話要說，就摟著她肩膀一起出去了。那個程琳豎著耳朵呢，不管苗苗要說什麼，原嫣都不打算讓她聽見。
一走出去，苗苗就激動地亂扯原嫣衣服：「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顧丞說的！」
原嫣當然聽見了，她說：「聽見了啊。」拒絕得挺套路，挺得體的。
苗苗真是亂激動一把的，她使勁扯原嫣的衣服；「他居然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勒個去！！」
原嫣莫名地看著苗苗，問：「你為什麼這麼激動？」她的腦子已經又飛快的把顧丞的話過了一遍，也沒發現哪裡不對勁。
「哦哦哦！你是後轉來的！你不知道的！」苗苗恍然大悟，趕緊告訴她，「顧丞從前拒絕別人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他總是說……」
——抱歉，我沒興趣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