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好活著

  年初三，沒有雪的C城濃霧瀰漫，路面潮濕，天氣格外陰冷。


  封玥穿著一件單薄的風衣，踩著一雙七公分的裸靴，細長腿膝蓋以下露在外面。


  坐了十二小時的飛機，一個小時的大巴，三十分鐘的計程車，終於到了目的地。


  「您好，麻煩您幫我找一下穆少涵少校。」


  封玥凍得哆哆嗦嗦，嘴唇有些發紫，腳也有些麻。


  「同志，新年快樂，請您稍等。」


  門口執勤的士兵帥氣地敬禮，拿起桌面上的電話，專線直達通信連。


  封玥聽到剛剛那名軍人說新年快樂，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個新年，一點都不快樂。


  七歲那年離開這座城市，一晃十三年過去，從未想過，她會已這種方式回國。


  五分鐘后，士兵走了過來，先是標準的敬禮。


  「抱歉讓你久等了，穆少校今天休假，不在軍營。」


  聞言，封玥心揪了幾下，一路走來的緊張感突然散去，心情也有點糟。


  「謝謝！」


  勉強地笑了笑，拉著行李箱朝一旁走去。


  很冷，很餓，她的身體快支撐不住了。


  自從四天前接到叔叔電話，她就吃不下東西，也睡不著。


  封玥吸吸鼻子，抬頭看著霧茫茫的天空，想起與叔叔最後一次通話，心情格外沉重。


  「好好活著，永遠不要回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報仇。」


  過年那天，叔叔打來電話，沒有像往年一樣說新年快樂，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問她學習怎麼樣？

  剛走出幾步，手機鈴聲嗷嗷響起，封玥拿出手機一看，愁容淡了許多。


  「我已經到了，你放心，一切順利。」


  上官韻兒朝醫生揮揮手，示意他們安靜一下，聽到玥的聲音格外開心。


  「那你見到少涵哥哥沒有？」


  封玥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軍區大門，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出五六十米。


  「他今天休息外出了，晚點我再來找他。到時，我一定多拍幾張照片給你發過去。」


  電話里的韻兒悶聲輕咳，臉頰稍稍有點燙。


  「不說了，你注意安全。」


  聽到韻兒的叮囑，封玥看了看周圍，冷冷清清連個計程車的影子都沒有，頓時有點發愁。


  「你也要保重身體，等我回去。」


  掛了電話，封玥眼角有點涼，拉著行李在路邊長椅上坐了下來。


  ……


  三天前，他國。


  上官韻兒托家裡人打聽到葉書記夫婦在家中自殺，同時，媒體公布葉書記貪污受賄。


  「我要回國。」


  封玥不相信叔叔會貪污，不相信他們會自殺，這其中一定有陰謀。


  上官韻兒想到葉書記最後的那通電話，想到封玥的身世，心頭猛地一驚，臉色煞白。


  「不行！你不能回國！！！」


  一時心急，患有漸凍症的上官韻兒犯了病。


  「韻兒！」


  封玥急的滿身大汗，抱著韻兒，拿出手機連忙撥打電話。


  這一刻，她深深體會到，沒有任何事比韻兒重要。